今日司徒南刚刚回府,一路舟车劳顿,自然不适合宴请宾客,今日只是宛如司徒南临走之前的那般家宴而已。
不过,这一次的家宴却是少了闻人雅这正经的主子,由柳姨娘一手操办的。
司徒南既然已经回府,那他自然要对府上的事情上点儿心了,以前他人不在府中,便是想嘱咐司徒昌该如何行事也鞭长莫及,天高皇帝远这句话,用在威远侯府一样恰当。
“雅儿呢,我怎么一直没见她?”
闻人雅离府十年,司徒南自然清楚,有骆帆在司徒昌身边伺候,只要是侯府中发生的大事,骆帆都会向他禀报,他此时只不过是装作不知而已,当家主母离府十年不管事儿,这可不算什么小事,骆帆自然早已向他禀告过了。
“唉!雅儿在南山观等明玄道长回观,想请人家为睿儿治腿,已经有十年不再府上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司徒昌当年非常厌恶闻人雅对他的遏制,可到底夫妻一场,闻人雅十年在南山观中布衣蔬食过着清苦的日子,时间长久了,他心中也有些唏嘘长叹。
“胡闹!你就没劝她回来?这诺大的侯府连个上府赴宴,接宾待客的女主子都没有,像什么话,明日你去将雅儿劝回来,你告诉她,睿儿的事有我呢,不用她在南山观受那份儿罪。”
也许是在乡下修身养性而使得脾性有所收敛,不想司徒昌印象中的那般暴躁了,也许是因为是事先早就知晓,早在乡下时便已经将一通怒火已然发泄了,司徒南并没有当场发怒,只不过说话声音还如同以往那般洪亮震耳。
“父亲,我看就不必了,以往我也劝过她,不过,睿儿已经成了她的心病,无论我怎么劝她都没用,还是让她在南山观清闲一些吧,府中的事儿有菁儿帮衬着,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没出过什么岔子。”
虽然心中对闻人雅有些歉疚,可此时府中多了一个司徒南来管制他已然让他觉得有些束缚了,若是再多一个闻人雅,司徒昌想想那种日子都觉得头皮发麻,自然是千百个不愿,对司徒南的提议当场便一口回绝。
“没出岔子?这些年你可有参加过宫宴?其余那些豪门勋贵府上宴客之时你可曾登门赴宴?”
司徒南瞪着虎目俯视着下方的司徒昌,那股气势又让司徒昌回到了以往对司徒南的畏惧。
“可,可她不回来,我也毫无办法啊。”
司徒昌硬着头皮道。
十年没见司徒南,他对司徒南的惧意早已不像之前那般畏之如虎了,而且在侯府中当家做主习惯了,这府中上上下下几百人都得看他眼色行事,早已让他也养就成一家之主的气势了。
“哼!”
刚刚回府,虽然对府中的大事几乎都知晓,不过到底其中细节还不曾详尽得知,而且第一天回府就当着孙子孙女的面教训司徒昌,也让司徒昌太没有面子,最主要的是,此时司徒昌难得强硬的态度令他反而有些老怀安慰,终于有自己的主见了,甭管是对是错,最起码也像一个一家之主该有的样子了。
“旭儿过来。”
司徒旭这些年在京城做的荒唐事儿他自然也清楚,司徒旭可是当年他着重照顾的,凡是他的事儿,不管大小骆帆都会如时禀报。
不过,司徒旭那些事儿在他看来真不算什么,偷看丫鬟洗澡?整个侯府的下人都是主子的私有财产,别说只是偷看洗澡了,如果司徒旭不耽搁了练武,便是都纳进房中也无伤大雅。
至于在府外与那些公子哥儿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谁没年少风流时,这不仅是弊端,反而还让司徒南对司徒旭高看了一眼,不愧是他司徒南的孙子,一点也吃不得亏,而且够护短,这才是练武之人才有的性子。
至于将人打伤而得罪人,不过是一群废物,打就打了,打不过旭儿只能自认倒霉,学艺不精。
“祖父!”
听得司徒南叫他,司徒旭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没办法,谁让他之后有求于人呢,若是过几日冷秋蝉想通了,他还得靠司徒南来庇护冷秋蝉呢。
“这么多年祖父没在府上盯着你,可曾偷懒落下了武艺?”
司徒南笑眯眯的问道。
司徒睿已经废了,他此时一切希望和侯府的未来都寄身于司徒旭一人身上了,小时候他便看好司徒睿与司徒旭二人,不过到了此时,他也只能着重培养司徒旭一人了,其实司徒旭当年可比司徒睿对武学上更有天赋,其中差的不过是身份而已,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不过此时若真的对司徒旭着重培养的话,身份都不是问题,只要与司徒岚一般过继到正房就可以了,到时候,他自然也是根正苗红的侯府嫡出少爷了。
“自然没落下!祖父您可不知道,前些日子我还以一敌二将国公府的宇文轩与宋昊泽打得哭爹喊娘,若不是太子爷开口求情,我定将他们打的连他爹娘都认不出来。”
听到司徒南问他学武的事儿,司徒旭顿时笑开了眼,古代这些之乎者也什么的,他学的实在是心累,司徒南这下可正中他内心,顿时眉开眼笑的将前些日子在炎府大显神威的场景演说的活灵活现。
“哦?是吗?这么厉害?”
宇文轩是什么鬼司徒南并不清楚,不过国公府他当然不会陌生,国公府也是以武传家,那想来国公府的子嗣身手都应该很好,听着自己的宝贝孙子司徒旭所说,当时似乎还是以一敌二,这颗了不得了,没想到司徒旭此时身手竟然如此厉害了。
“那是当然啊,我怎么会骗您?而且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我的大名,说句吹嘘的,我打遍京城还从未遇到过对手,没有一次吃亏的,现在谁家府上的少爷我没打过?他们此时看到我就发怵。”
这话听得司徒昌眼皮子直跳,是啊,司徒旭真的没吹牛,三两天就会找个纨绔公子哥儿练手,这些年自己在衙所多受人排挤,也真是拜自己这儿子所赐,不过司徒昌还是很佩服自己儿子的,当一件事情做到了极致,甭管是好是坏,都是值得人敬佩的,比如这惹祸的本事整个京城还真找不出能与司徒旭相提并论的。
“哈哈哈…好,我孙子就是能耐。”
司徒南果然不像司徒昌那样,不仅对惹是生非的司徒旭未曾多加批判,口中竟然还对司徒旭如此行径大加赞赏,这话听在柳姨娘耳中实在不是滋味儿,司徒旭有这般‘成就’,不都是她推波助澜导致的吗,怎么到了司徒南这儿,这还真成了一件好事儿了。
“不过,祖父要亲眼瞧瞧你的功夫才行,光凭你空口白牙的演说,我可不大相信。”
既然打过那么多人,那想来实战经验非常丰富,司徒南心中寻思着为司徒旭找个什么对手练练身手,好让他进一步认识司徒旭的功夫到底达到什么阶段。
眼珠翻转间,陡然看到了在自己一旁的铁军,心中顿时有了人选,铁军跟了自己多年,他的身手自己可一清二楚,而且铁军征战沙场多年,自然不缺乏实践,随即对铁军道:“铁军,你跟旭儿过过手,不过注意分寸,别下手太狠伤着了旭儿。”
铁军一身功夫都是在血与火之间磨砺出来的,没有太多花俏,可出手却凌厉凶狠,司徒南怕铁军出手太狠而伤到司徒旭,还特意嘱托了他一声。
“是!”
铁军话不多,一直都是如此,司徒南有吩咐,他自然心中已经有了寻思。
径直走到大厅中,铁军笑着问着司徒旭:“旭少爷擅用什么兵刃?”
“呵呵…我经常用马鞭。”
司徒旭摸着后脑勺嘿嘿笑道,脸上显得不好意思。
铁军闻言眉头一皱,马鞭也能当做兵刃?
“祖父,铁军爷爷年事已老,不如由孙儿来代替与三弟切磋一番吧。”
还在铁军正自疑惑间,司徒浩便按耐不住了,他可是侯府最出色的少爷,文韬武略皆有通读,四书五经藏于胸中,这一天竟然接二连三的被无视,实在是都要气炸了。
此时看到司徒南考教司徒旭的武艺时,他终于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在他看来,只要他将司徒旭击败,自然会让司徒南看清到底谁才是侯府最出色的人,至于失败他还从未想过,就这么一个皮粗肉厚毫无招式可言的废物,怎么可能将他击败。
司徒浩说话间已然将腰间的配剑解了下来,轻松地耍了个剑花,那样子看起来还真有点儿挥洒自如,飘逸多姿。
“哦?浩儿这些年也曾练就武艺?”
司徒浩潇洒飘逸的剑花令司徒南眼前一亮,虽然不知司徒浩何时开始练武的,不过单凭展露的这一手,没个三年五年的时日是练不成的,府中越多成器的孙子他心中自然越是开心,这表明他侯府后继有人啊,自然令他心中畅怀,一改之前的无视,略加关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