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经战场,有多少居心回侧的人想用这种媚来蛊惑和控制白沐容,所以,对于媚,白沐容最熟悉不过了。
可是一个刚过门没几天的六王妃,怎么会中了如此离奇之!
又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作?
深深疑惑的白沐容看着女人已经绯迷离的小脸,他明亮如穹的眼神中,无意间,充满着噬人的凝重!
传说中,有一种以异为饵的媚蛊。
中此者,平时表现无异,自己也毫无察觉。
只有在接触到男子的气息时才会发作,也只有男子才能让她得以解脱。
解脱之后醒来,又对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难道她中的就是这种?
所以刚才,他一路扛她回来,便是引发她发作的根源?
想到这,白沐容不禁微微地攥起了拳头,眼里对女子的厌恶也稍稍减退了大半。
但怒意依旧浓郁,他看着陈好好胡扯衣扣的动作,终于忍不住低头说道:
“我帮你!”
听到男子沉稳而又熟悉的声音,让陈好好再次喊道:
“我热,崔面瘫,快帮我把扣子扯掉!”
白沐容又是一顿:
崔面瘫?
她口中的崔面瘫到底是谁?她所中的又是否与他有关?
“快点,不要犹虑,快点帮我。”
白沐容忽感有些干渴地咽了咽喉咙,低沉着声音说道:
“把手放开,不然怎么帮你。”
热得难受的女子,乖乖地撑开手臂,看着男人,等待着男人的救援!
自认清醒,把持有度的白沐容,对上这眼神,不禁心头一颤,向来心如死水的他,居然有了浪拍彼岸般的悸动,深不见底的眸里,也不知几时,泛上了几缕绯红。
“见鬼的!”
暗骂一声,白沐容快速地褪去女子身上的喜袍,拿出一颗随身携带的万宁丹,丢进女人的嘴里——
又吞下万宁丹,终于慢慢地冷静下来的陈好好,默默中,又晕了过去------
白沐容这才抹去额上的片片汗珠,扯了扯紧束的领角,衣袖一甩,依旧风尘不染地走出了自己的新婚喜房。
房门外。
一狗一人还在对峙着。
“汪——”
见到主人出来了,狗狗黄得瑟地剁了小吹柳一眼,乖乖地让开了。
小吹柳依旧还在瑟瑟发抖中:
“奴婢该死!奴婢不识汴王到来,得罪汴王,求汴王惩罚奴婢,但我家小姐她--她并非真的想逃跑的,求汴王不要怪罪我家小姐!”
恢复了冷静的白沐容,一身深灰铠甲威武淋漓地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仿若一尊战无不胜的战神,尊贵而不怒自威。
他目视前方,有种坐怀不乱的高冷,说道:
“起身吧。”
抖抖瑟瑟的小吹柳全身瘫软,再也没有起身的力气了:
“汴王,我家小——小姐——她——”
白沐容依旧目视前方,看都没看小吹柳一眼,但眉间的孤冷却因想起屋内那女子精致细腻的容颜而有些柔软起来:
“她没事,只是受了风寒,醒来让她多喝水。”
说完,一身战袍铠甲,尽显王者领袖的白沐容,已经跨步从小吹柳的身边越过去了--
直到再次走到院子,看到院子里叠在一起的桌子和凳子时,白沐容才再次停住了脚步,语气又恢复傲冷地对兀自说道:
“她若醒来,莫提我来过。”
小吹柳听着,猛猛磕头应是,直到白沐容和那狗,彻底地消失在明阁里,她才有勇气抬起头,望着大门的方向,百思不得其解地琢磨着白沐容刚才的话:
风寒?汴王说小姐从墙上摔下去后,得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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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阁出来,白沐容衣袍未换,便匆匆去往长寿阁看望卧病在床的白老夫人。
此时的长寿阁里,早已经人满为患!白沐容一踏进门,一阵芳香便扑鼻而来。想必,屋里有些什么人,他不用猜都知道了!
心中虽然有些抗拒,但他依旧不枝不慢地迈步前进。
而早已候在长寿阁,名义上看望白老夫人,实际却是偶遇白沐容的众王妃们,一看到日思夜想的人跨步走来,个个都激动得捏着小手微颤着!
她们看着白沐容,仿若看的不是自己的夫君,而是在仰望着一位风华绝代,遥不可及的神邸一般。
“沐容,我孙,来来来,快到祖母身边来,让祖母看看!”
“是,祖母。”
白沐容应声迈步向前,浑然天生的贵气与凛凛的武将威风,随着他满身披风带甲的铿铿声,使得整个女眷众多,阴阳失调的长寿阁里,瞬然充满了刚阳之气。
两侧的王妃们,情不自禁地退出一条路,欠身行礼起来。
“辛苦了,都平身吧!”白沐容目不斜视,淡淡地回道。
对于这群属于他的,却又陌生的妃子,白沐容向来疏离而又不失礼貌。
只是此时,他的脑海里兀地浮现起明阁的那一位!
想起她那瞥之一眼,便上心头的容貌;想起她因蛊虫发作而情不自禁的嗯咛;最后,还想像着她站在叠得高高的凳子上,努力翻墙的样子。
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在沙场上森严冷酷的白沐容,像被什么撞到心坎里的软肋一样,不禁泛起一股暖暖绵绵的温柔感,让他兀地微微扬起了嘴角。
“我孙真好,不但一表人材,还孝顺,来来来,你们几位王妃,都过来,挨近点,看沐容看看你们。”
孙儿一表人材是一表人材,可是呀,对女人不开窍,心无旁鹜。当祖母的,谁不急抱曾孙的?
“可人,你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