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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泥石流中的手

这其实也是我心里解不开的结,灾难来的太快,就好像当年的唐山大地震,在大家熟睡的夜里突然来临,遇难者无数,惨绝人寰。

整座城市已经陷入了瘫痪之中,加上这是夜间,一路上我们没有遇见哪怕一辆在路上行走的车辆。所以半小时不到,我们已经经过了镇上街区,从302国道准备进入乡道。

丧尸的蔓延速度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快得多,现在街道两旁只有稀稀落落的几盏灯光,俨然变成了一座死城。然而更奇怪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路上不可能没有丧尸呀。

想起之前老妈打电话过来,语气中虽然也充满了仓促,这表明他们十有八九已经知道这一场危机爆发了。但却又绝对不是那种面对灾难时的表现,难道说,人们知道了灾难来袭,都已经撤走了吗?所以我们等了那么久也没看到有救援前来,原来是救援早就已经来过了。

我老家是在洞口县的边缘山区,与隆回县交界。典型的丘陵地带,路两边的山不高,但是连绵着却是一座接一座。路岸青葱浓郁,路面弯道连连,开车需要十分小心。因为没什么好看的风景,所以也是一直开发不起来的阿斗地块。

在进入乡道的岔路口,便是一所中学。一般这时候,中学都是在晚自习,可现在整个学校漆黑一片,宛如一座空校。

倾盆大雨下,我想过这一段路会很不好开,但却玩玩没有想到,前面竟然会出现无路可走的情况。视野之中全是黄泥,仿佛开车开进了黄土高坡。我心说怎么回事?我这开了无数次的路今天怎么变成黄泥路了?

好在我是个老司机了,发现苗头不对,便把车停了下来。定睛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他娘的不是普通的湿泥,这些湿泥在流动。

猛然间,我醒悟了过来。原来今天的这一场猛烈性暴雨,竟导致了泥石流。

胖子大叫:“这他娘的是泥石流啊。快回去!”

我吓出一身冷汗,忙把车子倒了回来。翻出一支手电往右边的山林照去,只见山上满目疮痍,犹如黄河改道,往我们这里来了。树木被掩埋在湿泥之中,在雨水的冲刷下,只能看见那还在顽强抵抗的几根树杈了。

这泥石流的下游有一个村庄,我把手电筒转过去,可由于距离过远,手电筒并不能将其点亮。只是所见之处,尽是一片悲凉,想来那个村庄也是凶多吉少了。

后面的吴念被刚刚胖子的叫声给吵醒了,一睁开眼睛,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

三人坐在车里感慨了片刻,觉得也没什么好看的,此地不宜久留,万一山洪再来一波,咱三个就铁定嗝屁儿朝凉,这一辆破警车便要成为我们价值不菲的铁棺材了。

然而有时候就是那么的凑巧,正在我们准备要走的时候,忽觉车轮一陷,整个车身竟然往左倾斜,眼看着就要掉进左侧的泥潭之中。

我全身的寒毛顿时竖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同时马上想到了是怎么回事。他妈的,因为泥石流的缘故,路面下的土质也变得疏松无比,我们三人坐在车上这么一压,它们哪里还能承受的住?

想到这里,我真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心说亏你他妈的大学还是学的建筑专业,这一点常识都不懂,真是他妈的死了活该呀。

胖子死死贴着右侧的门,企图用自己的重量去稳住车身,不让它倾斜。脸色难看,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胡恋在后面大叫:“快倒车!快!”

我的眼睛无意间瞥了一眼左边那幽幽深谷,心中一悸,心说完了呀。这要是连人带车一起摔进泥土中,必死无疑呀。可就在我屏住呼吸准备倒车的时候,车子倾斜的趋势却意外地止住了。

说实话,那一瞬间,我是几乎连动都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车里的胖子和胡恋也是一样,生怕自己不经意的动作就会打破这暂时的平衡。

吴念坐在后面,僵硬着身体,惊恐的眼神紧紧注视着前方。

胖子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那个姿势,搞笑怪异。皮笑肉不笑,表情也十分滑稽:“看到没,他妈的,今天要不是有胖爷我,你们铁定被黄泥活埋了。”

我紧张的弦还没放松下来,咽了口唾沫,也是不管是不是胖子的功劳,几乎感动的要哭:“多谢胖爷救命之恩啊。”

这时,前面的湿泥突然翻腾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拼命挣扎。

我看着心惊,出于好人的本能,差点就要动身下车准备施救。可随即想到了自身的情况,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骂自己没脑子。虽然心里的震惊逐渐平息来下来,但还在不停地猜测着那究竟会是什么?

难不成是鱼吗?这翻腾的水花,分明就像是活跃的大鱼。不对不对,他娘的这黄泥巴里面怎么可能有鱼呢?那这鱼估计可以成精了。

那难道是山禽野兽?这倒有可能,近些年来,人们日子过得好了,家家烧煤气,基本没人上山砍柴。林子密了,野兽自然也多了。不过随即我又觉得不对,这泥石流也肯定不会是刚才发生的。就算里面被夹杂着野生动物,估计早已经窒息身亡了,怎么可能现在还能搞出动静呢?

那会是什么呢?难道是人吗?

一想到人,我浑身顿时白毛汗起,因为马上联想到了那些丧尸。莫非有人在泥石流中丧了命,结果变成了丧尸,所以在里面拼命挣扎?

人在认真思考问题的时候,神经最为脆弱,尤其是在思考一个这么严肃的问题。在这种时候,一旦受到刺激,将会比平时要扩大好几倍。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从那黄泥之中闪电般探出来一只手来!

我头皮一炸,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作,猛地一脚油门,只听车引擎的声音穿入耳中,人往前倾倒,车子却已经在迅速地往后走了。

胖子没系安全带,加上本来姿势就十分古怪,此时脸贴着车窗玻璃撞到了内饰板上,嘴里直骂娘。吴念显然也无法避免,不过好在座椅柔软,并没有什么事。

我们的车才离开,那地方就发生了坍塌。混泥土路面一整块掉进黄泥中,有如泥牛入海,没掀起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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