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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梦魇(I)

天空,被黑暗笼罩。不见烈阳,亦不见星月。

素娜独自一人地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央,晦暗的霓虹灯下,无数看不清面孔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只有她依旧留在原地,用那双红色的眼睛安静地观察着这个世界。

她心里清楚,这里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幻觉。但这种压抑的天气,让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哗”暴雨如期而至。

身上那层淡薄的衣物瞬间就被淋湿透,露出那虽略显稚嫩但也已经开始出现的曲线。

周围的人群在暴雨落下的那一刻,就已经四散逃开。宽阔的街道上,只剩她孤零零的身影。

雨珠打在皮肤上的疼痛让她不自觉的迈动了脚步,朝着那个熟悉的地方走去。

暴雨依旧,但她的心却越来越沉。

虽然刻意去遗忘过,但当这一切重新出现时,似是而非的回忆几乎将她淹没——那是身为素娜所不知道,独属于空的记忆。

熟悉而又陌生的别墅前,素娜停下了脚步,微开的大门代表着一切都已经发生过了,自己终究还是再一次晚了一步。

不过,现在的她,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这一切。

素娜踏上台阶,身上的雨水沿着裤脚滴落,在原本干净的大理石上留下了一条湿迹。

她站在门口,顺着那道缝隙向屋内望去。

地上的血迹还没被擦去,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残余。看来应该是被清理过,但还没有清理完的样子。

没有过多的犹豫,素娜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关上房门,绕过那团血迹,沿着走廊一直向后,如果这个幻境真的是按照她的记忆在还原,那么现在,在这栋屋子的后方,应该……

走过最后一段走廊时,透过一旁房间的窗户,她隐约看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身影。晦暗的天色以及磅礴的大雨干扰了她的视线,让她无法确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不是那个男人。

“谁?”素娜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脚步声,所以,她的到来自然是被察觉到了。

后门被打开,走廊里明亮的灯光照亮了那副熟悉的面孔。

一张20多岁的成熟女人的面孔,在暴雨下湿透的衣服包裹着她成熟丰腴的躯体。她的高跟鞋已经不知道哪去了,脚上的黑丝也沾上了泥土,那张被暴雨洗刷后依旧精致的脸蛋此时一片煞白。

死人这种事对于她这种社会地位的人来说并不是不能处理的事,但如果被闹大,那么她就真的完了。她的女儿还不满十岁,如果没人照顾的话……

“你……”身为母亲的本能让武之内淑子瞬间认出了素娜,但,空不是被她安排去好友家住宿去了吗?而且,这才几天不见,空的变化未免也太大了吧。(在这个梦境/幻境里,为了区分,现在的这位就叫素娜,以前那只小的就叫空)

“母亲,是我。”素娜的回答印证了淑子的猜想,不过,在反应过来的下一刻,她的脸色却更白了。

“啊,我,我其实……”她似乎是想解释什么,但话在嘴里转了两圈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素娜目光平静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经历过性格的二度转变,世界观的重塑,与死亡的数度擦肩等等各种各样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后,她已经能够理智地对待这种情况了。曾经那种掉头就跑,逃避的做法不会再出现在她的身上。如果母亲想解释,她会安静的听着。如果母亲不想,那就算了。

即便是冲破了太一设下的心理诱导,想起了真正记忆的素娜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其实并没有抛弃自己和自己的母亲,而是死在了自己的母亲手里。但从小就是被母亲带大,与父亲聚少离多的她确实对于父亲没有太多的感情。

“我来帮你吧。”在母亲惊讶的眼神中,素娜绕过她,走进了后面的院子。

“空!”武之内淑子急忙喊道。

“我叫素娜。”看着眼前的雨幕,素娜停下了脚步。

“什么?”淑子有些没听明白。

“我不是空,我是素娜,武之内素娜!”闪电划过天空,将素娜的身影清晰印在了淑子的眼中。

这时的她终于意识到,这个女儿,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女儿。

身体发育也好,意识判断也好,都不是那个虽然聪明但尚且稚嫩的小女孩能比的。

“你到底是谁?”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淑子的心乱成一团,几乎无法思考。

“我是您的女儿,我叫素娜,至于其他的,我们之后再说行吗?”素娜并没有立刻给出解释,事实上,她也在思考自己到底该用什么理由去解释自己的身份。毕竟,这里只是一个幻境,这里的一切都不过是虚构出来的伪物,母亲也好,父亲也好,包括还没见面的太一以及年幼的自己,其实都只是根据自己的记忆所产生的。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显示生活中的任何东西,而自己之所以选择过来。一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想弥补一下自己的遗憾,不过事实是她依旧慢了不止一步,既没有救下父亲,也没有阻止年幼的自己看到父亲的尸体。另外,还有一点就是——

既然是针对自己的精神攻击,又特意选择了这个时间段。那么后续的一切变化应该都是围绕这个世界的自己、太一以及母亲三人进行的吧。

这个时间点,自己现在应该已经在那条长凳上哭泣了吧,太一也应该到了。唯有自己的母亲,在原本的世界里,一直到几天后才见过一面,这也是自己与母亲关系出现问题的开始。在最黑暗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只有太一一家人,这也是她为什么后面经常去太一家的原因,比起空荡的这里,那里才能让她感到家的温暖。所以,如果能让母亲尽早地去见自己,解释清楚一切,那么年幼的自己也不会选择主动接受太一的心理诱导,封印这一段记忆了吧。这样说不定就能破除这个建立在这段记忆上的幻境。

尚没有抓住破局方法的素娜也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一个个的去尝试。

素娜的话,淑子听的很清楚。虽然依旧没有弄明白对方的身份,但母亲的本能还是让她选择的相信对方。

与此同时,坐在公园长椅上痛哭的空被人拍了拍肩膀。

她抬起头,已经有些红肿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位不认识的男人,“我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你,只不过见你一个人在这里哭,过来看看。小妹妹,你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那个有着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的男子将手中的雨伞移到了空的上方,而自己身上那套讲究的礼服则瞬间被暴雨淋湿了。

“家?我已经没有家了。”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空却觉得与对方异常的亲近。

“是家里发生了意外吗?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男子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上,虽然隔着一层湿冷的衣物,但她还是能感受到对方怀中的温暖。

“我叫禹,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天就先和我回去休息一晚吧。至于其他的事,我们可以明天再说。”男子一只手抱起了体格娇小的空,另一只手则撑着伞挡在空的上方。

空没有反抗,就这么靠在这位初次见面的男子身上,跟着他一步步走进了黑暗……

【这一部分的剧情可能会比较多,但反正现在是周更,我也不急了。

接下来的整个梦魇系列都是素娜在中了奈特吸血魔兽的精神幻象后所产生的幻觉,里面的正常角色(如他的母亲)并非真正的角色的投影,而是她印象中的角色。所以对方的行为和思考方式是以她已知的事情和对母亲的了解来进行发展的。打个比方:

原本世界里,她的母亲可能是因为其他的事耽搁了时间没有去看望她,比如处理她父亲离世的影响。但如果素娜认为她的母亲是因为内疚不愿面对她,那么在这个世界里,她的母亲就是因为内疚而选择回避与她的见面。

我做这个解释就是不希望有人误会,按照这个世界的线索去推理过去的事情,这是错误的引导,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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