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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九天阊阖风云动

皇帝病重,陈子离带兵回京,这一切都让一众朝臣人心惶惶。世宇还是见不到洛依尘,围了承乾宫的并不是阮欢的人,他是无论如何都进不去的。

至于天牢里的段凌肃,世宇连想都没想,这个时候擅闯天牢,除非他也跟段凌肃一样,脑子被狗啃了。

“母妃被软禁在承乾宫,就连昭毅将军都进不去。宋丞相那边儿,我还没有问过,总不会太好。”世宇跟着陈子离进了瑞王府,边走边说。

这个时候,最安全的地方便是瑞王府了,至少这府里没有什么外人。陈玉艾站在书房门口,接过陈子离的披风便径自守在了那里。

陈子离皱着眉问道:“私通?”除了这个理由他实在想不出来这俩人能为了什么搞在一起,但是照洛依尘如今的脾气,也不该跟段凌肃有什么。

“应该不是,见不到母妃,只能借着给父皇请安的名头见了王逸卓。事关重大,他也不敢多说,只说了一句,宋丞相本是宁国人。”世宇前日见了王逸卓,也只得了这一句话。

想了想这话的意思,陈子离忽然道:“若是如此,还不及私通了。只怕皇上怀疑宋丞相是宁国奸细,而不知为何,他又跟你母妃串联上,故而才有今日之事。”

“父皇虽说病了,但是朝廷上还有靖亲王,宫里还有皇后,乱不了。若是等父皇醒了,母妃和宋丞相该如何?”世宇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其实他心里清楚,陈子离敢带兵回来,必然是打算保住洛依尘的。

“不急,等皇上醒了,首要之事必然是要召见你母妃的。”他顿了顿,道:“我这次带兵回京,并未瞒着任何人,皇上到时也便知道了。他下旨杀我,端看你母妃如何做了。”

世宇怔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陈子离这是要逼洛依尘弑君,若是皇帝下旨杀了陈子离,洛依尘会不会疯?答案是肯定的,但是疯了的洛依尘,能做出什么事儿来?世宇脑子里被弑君两个字搅得一团乱麻。

弑君之后,陈子离带兵围了皇宫,便能算是勤王了。到时候把洛依尘推出去,只说她弑君谋反,接下来,就是争皇位了吧?世宇不敢想,到了那一步,陈子离究竟会不会做的这么绝。

而那边儿,阮欢因着洛依尘的事情,被皇帝革职在家,他虽说委屈,但是也没说什么。革职便革职,大不了在家抱孩子。且不说还有一份昭毅将军的俸禄,不过是少了大内侍卫的差事,就算连俸禄都不给了,如今的阮家,也差这点儿银子。

“夫人,再过几个月咱们文忠和文若便该抓周了,好好准备准备,府上总要热闹一下。”阮欢抱着阮文若,跟一旁的姜明华说着。

姜明华看了看儿子,对阮欢道:“还当你只宝贝闺女,如今竟还想着儿子,真是难得。若不是同一日生的,怕是你要连儿子多大都记不得了。”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文若是姑娘,大了就没法儿亲近了,我这不是趁着她小,好生亲近些。文忠是长子,娇惯了不好。”见姜明华抱着儿子不搭理他了,阮欢赶忙道:“我哪能忘了亲儿子的生辰,赶明儿,赶明儿带着他们一起出去,郊外踏青去。”

“如今京里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敢带着我们往外跑?”姜明华看向阮欢,一脸的难以置信。

阮欢想到宫里那些事情,也有些没了兴致。想来,如今这京城,能如他这般好心性沉得住的人,根本也没几个了。

“夫人觉得,此刻是不是该站队了?”阮欢隔了半响,终于把这几日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他这几日一直没说,一来是怕姜明华担心,二来是他始终下不了决心,忠君是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让他站队,便形同叛君。但是,皇贵妃是他的恩人,若是没有洛依尘,他要走到今日,不是不可能,但绝不会如此轻易。

姜明华看着阮欢,将儿女抱出门交给下人,关上房门,走到阮欢身边儿,握住他的手,道:“夫君若是要接着做昭毅将军,是时候站队了。但若是夫君不想跟他们纠缠,厌倦了这京里朝中尔虞我诈,挂冠而去,也乐的逍遥自在。”

“我自然是怎样都好,只是,卸甲归田,怕委屈了你跟文若。”他看着姜明华,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道:“你自从认定了我之后,没过几天好日子,文若还这么小,又是女儿家,我也不想委屈了她。”

姜明华不想阮欢因着她的缘故便委屈自己做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故而笑着说道:“莫要如此说,此事时一辈子的大事,端看夫君心意。过怎样的日子都好,只要夫君不觉得委屈,我们也没什么委屈的。”

“是我想明白了,忠君是因着那个皇帝是圣主明君,是因着他有恩于我。但是当今皇上,他从未如此做过,在他的眼里我不过就是朝廷的奴才。皇贵妃虽说不是君,但她到底是咱们的恩人。况且,论贤明,当今皇上算不得圣主明君。”这话也许真的离经叛道了,但对于阮欢来说,这是事实,他不认什么圣人,只认事实。

“既然如此,锦上添花便不如雪中送炭了。夫君如今,该去瑞王府。”姜明华说到这里,笑着看了阮欢一眼,道:“踏青赏花,咱们有的是机会,还有几十年,郊外的花便是开了又谢,又能如何?”

阮欢点了点头,拍了拍姜明华的手。

世宇正从瑞王府要走的时候,便看到阮欢站在门外,立时喜上眉梢,拉着阮欢进了门,对陈子离道:“昭毅将军?十八叔,快看谁来了?”

阮欢此刻手里有快三分之一的兵权,陈子离有三分之一,若是二人联手,莫说保住洛依尘,就是倾覆煊国,也是够的。

对于世宇来说,阮欢则是救命之人。陈子离一人之力,夺得皇位也未可知,但是若是将洛依尘推到风口浪尖上,冠上一个弑君的罪名,身为养子,世宇不愿想象自己的下场。就算他有才能,手里没有兵权,又能如何跟陈子离相抗衡?

如今阮欢来了,投靠的想来也是洛依尘,而非陈子离,如此,为了稳住阮欢,陈子离便不得不做出一副中立的样子,至少,要保住洛依尘的名声,就算杀,也要让她有个好死。这对于世宇来说,便足够了。

陈子离见了阮欢,不说多高兴,但是阮欢今日站了队,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如此这般,除了李家,没有人能成为他接下来的障碍了。

废了段世文还是挟天子以令诸侯,陈子离在心里想了许久。如今阮欢来了,对于他来说也是好事,不用做这个选择也好。保住洛依尘,比杀了她得到的好处少点儿,但是这条路要好走得多。争皇位名不正言不顺,要肃清得人太多,但若是借太后之命摄政,陈子离觉得,这是很简单得事情。

皇帝醒来的时候,听到的第一件事便是陈子离擅自领兵回京。怒不可遏的皇帝又吐了血,但却很快的下旨,派禁军去了瑞王府,赐死陈子离。就算陈子离带兵回京,此刻也不会把王府围得铁桶一只。

最令皇帝生气的,是陈子离带兵回京的理由,据他自己的人说,陈子离是因为跟皇贵妃有私情,才会如此急不可耐。

信了宋允之的话,皇帝知道自己的帽子没绿,如今又来了一个陈子离。他实在不敢想,洛依尘到底跟他有什么仇什么怨。

皇帝心里想着这个所谓的罪证,他倒是可以马上动手把洛依尘以及阮欢一干人等全部抓起来,但是,陈子离领兵在外就是最大的祸患,他到底应该怎么处置呢?不得不说,皇帝年过四十了,的确是少了年轻时候的杀伐决断,也有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日子过得太久,突然之间祸起萧墙,让他一时之间难以应付。

“你去告诉皇贵妃,瑞亲王擅自领兵,形同谋逆,已被朕赐死了。”皇帝吐着血吩咐王逸卓,接着又道:“让她给朕滚过来!朕倒是要听听,这个皇贵妃到底还有什么说的!”

只是皇帝不曾料到,派去传旨的禁卫和内侍还未出宫,便被阮欢的人拦下来了。阮欢复职的旨意是世宇和靖亲王一起下的,如今便是正经大内侍卫统领,他拦下皇帝的人,一应带去了瑞王府。陈子离要杀要剐,那时他的事情了。阮欢此刻不会动手杀人,他是站队,不是谋反。虽然做出的事情也跟谋反差不多,但是不到最后一步不杀官差,也是他们商量好的。

王逸卓领了皇帝的旨意,快步往承乾宫去了。紫禁城要变天了,王逸卓看着阴沉沉的天色,有些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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