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炙虽然知道莫恨这是在祸水东引,虽然怒急,但到底还是有分寸的,皮笑肉不笑的对泠崖道:“上神想喝酒说一声便是,何必做这些小摸小偷的行径?”
说到“小摸小偷”四字的时候却是看着莫恨说得十分咬牙切齿,听的莫恨有些脊背发寒。
莫恨觉得不能在这里久待了,等到自己一落单,火炙绝对会来收拾自己的。
“上神。”莫恨用胳膊肘撞了撞泠崖:“我们是不是该启程了,一会儿该晚了。”
泠崖十分配合轻声应道:“嗯。”
莫恨带着泠崖缩地成寸直接离开了,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师傅,告诉阿火,等她涅槃重生之后我就来接她。”
莫恨带着泠崖溜的飞快,便是四只脚的白泽也不一定能追得上。
泠崖被莫恨带着倒也心安理得的享受起来,如果不是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一切都还是恨美好的。
莫恨一口气跑了很远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呼……哈呼……差点以为又要挨揍了!”
泠崖有些好笑的勾起唇角:“我可是听说堂堂魔界和夙王天不怕地不怕,嗯?”
听见泠崖的话,莫恨没好气的道:“火炙那老头子那可是比天地更可怕的物种啊!我这一身揍人和抗揍的本事可以说大部分都是他教的!”
揍人还好说,抗揍的本事就是被他揍出来的!想当年第一次不小心闯进了醉晚林,一不小心将火凤给拐了,气得火炙将莫恨揍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莫恨想当时若不是阿火拼命拦着,估计自家父君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想到这莫恨条件反射的打了个颤,泠崖尽力控制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抬手摸着莫恨的脑袋:“嗯,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泠崖上神罩着的人了,你放心!”
听到这话莫恨猛的抬起头,还好泠崖反应快,差点被撞着下巴。
莫恨却没注意到这一点,现在满脑子都是泠崖的那句类似于“我罩着你”这样的话,这意思是……莫恨两眼闪烁着星星:“你是要帮我揍回去吗?”
泠崖掌下用力将莫恨的脑袋推向一旁:“尊师重道好吗?而且……”
“而且什么?”虽然说自己是挺尊敬火炙的,但听到他二话不说就直接拒绝也是不太满意的,但听到他还有话要说,莫恨直接问了出来。
泠崖意思意思整理了一下不见任何凌乱的衣袍:“而且像我这般丰神俊貌之人,怎么能做约架那种没格调的事!”
莫恨突然觉得心好累:“小泠啊!你变了。”
泠崖不理会她的装模作样,自己要是顺着她说下去,没准儿又会扯出什么有损形象的事儿,比如……昨晚……
想到这儿,泠崖立刻加快了步伐,莫恨也赶紧跟了上去。
鬼界离醉晚林有些远,但对两人来说却不算什么。
一座高大的牌楼立在前方,上面横书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鬼门关”!
莫恨看着周围阴森诡异的气氛:“不愧为鬼界啊!但话说冥王的爱好还真是有些瘆人!”
要入鬼界,得先经过地狱冥府犬,也称作三头犬看守的鬼门关。
莫恨一直听闻地狱冥府犬长得甚是惨不忍睹,如它的名字般长着三个脑袋,个个是血盆大口,狗嘴中顺着舌头滴下来的乃是毒涎,每根狗毛皆为毒蛇,而尾巴却是生的龙尾。
开始莫恨以为它是龙的亲戚,后来不知道听谁说它乃是万妖之祖与蛇女怪的后代,没想到这地狱冥府犬和狐若才是远亲,为此还好生笑了狐若一段时间。
地狱冥府犬三颗脑袋,一颗为善,一颗为恶,一颗为中庸。
此时见到莫恨与泠崖两人,其中的恶首一直在嚷嚷要吃了他们。善首则是道,放他们回去吧!反正也打不过他们。中间的那颗脑袋倒是两不相劝,也两不相帮。
一头恶犬倒是自成三足鼎立之势,僵持不下。莫恨脾气不好,等得实在不耐烦了,握起拳头将他们给揍得冥王不识的样子,这才和泠崖大摇大摆的朝着鬼门关走了进去。
四周一片雾蒙蒙的死气,来来往往飘荡的生魂形形色色,男人的,女人的,牲禽的皆飘往前方——黄泉路。
莫恨听说黄泉路上不好走,上前一看,确实如此,站在黄泉路上向上看,看不到日月星辰,向下看,看不到土地尘埃,向前看,看不到阳关大路,向后看,看不到亲朋四邻。
但……莫恨侧头望向旁边的泠崖,仿佛只要有他在,一切都可以放心了。
据说黄泉路长八百里,莫恨与泠崖相携而走,莫恨侧头对泠崖道:“小泠啊!你说我们这算不算得上是同生共死了?毕竟黄泉路都走过了。”
泠崖目光虽看着前方,但余光所及皆是她,嗓音低沉却十分严肃:“我不会让你有事。”
“这么正色干嘛?”莫恨道:“我开个玩笑而已,我当然要和小泠一起做一个活数万岁的老妖怪!”
泠崖:“……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老妖怪?”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莫恨赶紧转移话题:“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看到头啊?”
莫恨话音刚落,就感觉腰上落下一只手,热得感觉自己腰上那块肌肤几乎要被烫伤,但迎面而来的一阵清风让莫恨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片刻之后,莫恨睁开眼睛,就看见一片火红的花海围绕着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河流——忘川!
忘川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
但忘川两旁的彼岸花竟比火炙的醉晚林还要艳上几分,如同血色一般,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香味。
莫恨不自觉的顺着花海向前走去,每走一步便有画面在脑海中闪过,这一幕幕皆是莫恨的记忆,记得得,还有已经忘记的,全都一一掠过。
莫恨还看见了泠崖与晔华,说实话,莫恨一直不觉得自己和晔华是同一人,所以看着泠崖与她嬉笑,虽是自己来晚了,但还是觉得喉咙发涩,鼻头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