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桀的身旁左手边,依旧是坐在恭清子,她低下头来,长长的波纹头发披散在胶好的面颊,抚媚动人,时不时得意地撇了肖未晴一眼,想趁此刺激她,后者也受了激将法,葱白指间捏了一杯酒,晃到了恭清子面前,并没有看慕君桀,不卑不吭地说:
“恭清子,我敬你一杯。”
恭清子娇气甜美地捂嘴笑,看上去优雅大方,她站了起来姿态高人一等,似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从桌上优雅地端起白酒,为自己勘了一杯:“你想和我斗酒吗?”
咯咯咯的嗲笑声,从她娇|嫩的小嘴中逸出,不知谁把包厢里的歌声调大,盖住了她的笑声。
一杯又一杯酒下来,恭清子的脸已经发红,她急急地冲出去,去了洗手间,而肖未晴见她一落走,立马就钻到慕君桀的身旁位置坐下。
慕君桀,是她肖未晴从小爱入骨髓的男子,那怕他一直拒绝,一直贱踩她,可她就是做不到不去爱他,不去关注他的一切,那怕被伤到体无完肤,头撞南墙,她都非他不可。
男人身上的气息骤冷,一如常态的,面庞近看很冷绝,冷厉的眸子斜了她一眼,射穿她笑面如花的嘴脸,眼底划过一抹厌恶,口不留情地道:
“肖未晴,你这贱骨头,刚才我还当你转了性子呢?是一个男人让你满足不了还是?”收口,热嘲冷讽完,神补一刀,说,“次女模,补多少钱呀?”
心脏骤痛,似被人拿钝刀割了一下,半锯不齐而拉扯的痛感漫延四肢百胲。
肖未晴微咬紧下唇,止不住牙齿打颤,活生生地将梗在喉咙的威凄压下去,扯出一个笑,将他手中的杯抢过,换了一杯白开水,
“君桀,别喝那么多了,你胃不好。”
慕君桀幽冷的双眸在肖未晴的脸上扫了一圈,硬生生地推开她,忽略掉她眼底的哀求与希盼,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凉薄的开口,“别在我面前假好心,是不是在开水里放了春...药呀?”
霓彩灯光下,移动的光线忽闪突灭,肖未晴的脸色一片惨白,硬生生地收回视线,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他的热嘲冷讽,可每一次,还是被男人的话伤的体无完肤,这次犹甚。
恭清子回来的时候,见肖未晴已经霸坐在慕君桀的身旁,旁边的兄弟都一脸看好戏的看着肖未晴,可恭清子是一个高贵的女人,在人前肯定要保持她一惯的矜持,脚跟只是顿了一下,就走到了隔慕君桀两个位的地方坐了下来。
刚才的一幕尽收在慕君桀的眼底,他抬起下巴,望了眼坐到一旁的恭清子,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笑意中含着无耐与烦燥,恭清子了解似的眼神,稍点了下头。
看在肖未晴的眼里,她坐在有些难安,只是一个径地埋头饮酒,杯里的酒又空了,她正想继续倒了一杯,男人白皙的手指倏地档住了她的动作,“过去那桌,给我拿点纸巾。”
拿了纸巾,肖未晴坐回了位置,想不到慕君桀伸手就搭在她的肩头,她有些受宠若惊地望了他一眼,眼底有点雾意,随后他的手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袭击上她的胸前,她快速地抬起手档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想将自己的手扣着他乱动的手指。
“慕君桀,现在不要这样,行吗?晚上,今晚,我在你那儿睡。”肖未晴脸颊有些发红,垂着眼晴,低低地和他说,说完这话,显然看他的眼色更加的幽冷。
“慕少,来,我敬你一杯。”难得聚在一起的刘力,他走到了慕君桀的身前,倒了一杯酒递到了他的手上,被肖未晴给抢了过来,声音有些着急地叫道,“我陪你喝。”
刘力显然有些意外,他扫了一下肖未晴认真的嘴脸,正要点头,就被慕君桀一抬手,将肖未晴扫到了一旁,杯子破碎晃当的一声,她的手掌在地下,指尖刺出了血。
慕君桀看也没有看她一眼,示意刘力在他的身旁坐下,不满冷道,“一个女人,争什么面子?什么人来的。”
“喂,慕少,你懂不懂怜香惜玉的。”刘力不堪唏嘘,重新又给他倒上了一杯,推到了他的面前,目光落在趴在地下细细地捡着碎片的女子。
女人?她是女人吗?一个贱到连尊严都不要的人,活着有什么用?慕君桀端起杯子,饮了一口,便敏锐地感觉,他的头顶罩了一层黑阴,抬起眼,一见是与她一起进来的男子,看上去,有点眼熟,是校长的儿子。
“哟,看不过去,想出口气吗?”慕君桀冷漠地笑道,丝毫不受傅少倾的影响,区区一个校长的儿子,还不足以为惧。
少年脸上蔑视的神情,刺痛了温雅的傅少倾,他敛着脸,弯身从茶几上端起酒杯,没有任何迟疑地往慕君桀的脸上泼去。
暮地全场寂静了下来,连音乐在这时也被停掉了。
空气中渐渐地凝结,到处弥漫着没有炮火的烟硝,仿佛一头狼对上一只披着羊皮的豹子,狭长阴森的单凤眼里,对上邪恶桃花眼的是凌凌的杀气。
慕君桀伸出手,垂眸,轻轻地拭去脸上的酒汁,伸出舌尖在嘴角添了一下酒液,嗜血地瞪向他,放下狠话,“你有种,你也得承受的住后果。”
肖未晴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眼带责怪地跑到了傅少倾的面前,生气地往他的脸上狠狠打下去,“啪”的就是一巴掌,“我的事情,谁要你管了,他,怎么对我,我都喜欢。”眼框渐渐的发红,她伸出手推了傅少倾的胸膛一把,“你走,你快走,这里不欢迎你。”
不得已,只能委屈傅少倾,因为肖未晴知道,皇大的注入资金背后的人,其中之一,便是慕家,听说还有另一家,只是那一个家族很隐秘,不为人所知。
在傅少倾离开后,气氛有些僵,肖未晴抽了些纸巾,就跑到了慕君桀的面前,伸出手正要给他拭,谁知他脸阴沉着,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就拖了出去,直接地拖入了隔壁的包箱,随即反手将门关上。
门咔嚓地一下子关掉,还上了暗锁,男人的脸,在漆黑的包间,看上去很冷艳,美的,美的像是索命的冥王,他的唇紧紧地抿着,薄唇的梭角分明,线条冷硬。
“肖未晴,我们的账又加上一笔,我跟你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不喜欢你,永远都不可能喜欢,就算你化成骨灰,我都不会爱上你的。”男人的声音很冷,声线里的坚决是没有任何的可能性可言。
垂放在身侧的指尖不停地发抖,她用力地垫高脚,眼底爬满恐惶,摇摇头扯了个笑,“没关系,慕君桀,我喜欢你就可以了。”
“.....”见已经说不通,慕君桀烦燥地松开她的手腕,走到了沙发的旁边,点燃了一支烟,抽了大约半个时晨,肖未晴就那么一直僵站在那里。
那天晚上,慕君桀先走了一步,开了车,肖未晴已经霸坐在车子副驾驶上了,留下恭清子站在一旁,朝慕君桀挥挥手,此时的恭清子就像一株高不可攀的牡丹花,她还是看到了落在慕君桀眼角的笑意,明眸中暗淡了下来,拉好安全带,低下头紧揪着手指。
一回到了慕君桀的房间,他除下了休闲服的外衫,只有一件黑色薄薄的打底衣,将他精瘦的身材一展无憾,他回头看着她盯着他的目光,伸出指头,“过来。”
一步步地向慕君桀走了过去,她站定在他的跟前,疑问地看向他,只见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了一下,眼底还是有些不满和嫌弃,低沉着嗓声道,“你来,帮我脱了。”
.......
回忆如水,流过无痕,肖未晴空洞地站在街头,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就在昨天晚上发生了一出事,是在男人狠狠地撞击她的过程中,电话一直不停地吵起。
是刘力,刘力在酒后开车,直接撞上了硬物,生生毙命,可是肖未晴安慰他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被男人怼了一句,随后像甩垃圾一样丢出门,她还穿着睡衣,从凌晨的三点站在他的门前,守到了六点。
六点整,慕君桀出来时,已穿戴打扮整洁,他伸出手将她的衣服,鞋子什么都丢砸在她的脸上,”滚,我希望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
一路紧跟着他来到了机场,害怕他突然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以慕家的势力,这点小事情,绝对没有问题,衣服也没来的及穿,就这么赤着脚跟了过来,直到看着他上了飞机,走回头,拨了他的电话,才发现已经被拉黑了。
所有的有侍无恐一瞬间崩塌,十年,他任自己骚忧了十年,现在终于这么绝然了么?凄然的笑意浮现在她的苍白的脸上,行人的目光不停地扫在她的身上。
车子来来往往地穿梭在她的身旁,她的眼瞳没有任何焦距,也没有目的地,走上了长长的港湾大桥,风一阵阵乱着她的脸面,有些生疼的刺感,刮起她轻薄衣罢,将她清瘦的身影印称出来,身姿胶好无比。
这个世界上,她只是一个孤儿,在肖氏,是一个不断被挤兑的对象,在慕君桀的眼底,是一个卑微到没有任何尊严的人,路的尽头,成了黑白一片,爬上了桥头上,笑面如花,逆着风,纵然一跃....
慕君桀,如果有来生,来生再续前缘。
刘力的死,只是他彻底摆脱她的借口,她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