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十八岁那年的冬天,一个雪后初晴的午后,母亲午睡醒来,说,我梦见春泥了。当时我正坐在窗前看外面的雪,不由转头道,我也正想春泥呢。说罢,我和母亲相视而笑,母亲掀开被子坐起来,揉搓着双腿,说,梦里面春泥还是那样新鲜,葱苗一样。我起身给母亲倒了杯温水,顺势坐在她身边,并不回话,又把目光望向窗外,我还是相信,春泥仍如当年般站立在那里,释放着芬芳。六年前,这个小镇迎来了入冬以来最凶猛的一场雪,不只挡住了门,还差一点爬上窗台,径直进到屋子里面来。父亲早早起床,从厨房的后窗跳出去和邻居们一起清理院内的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