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崖底混战
夜战千丈崖,木刀非嗜血。
“二哥,我们不下去吗?。”乔恩见众人下崖,乔夙仍是站在原处,便询问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稍安勿躁。”乔夙背着双手,虽是年龄才二十岁,比之二十有五的乔泽、十七岁的乔恩,都要更显老成,颇有胆识谋略。
春草渐深,众黑衣人虽是御灵人,却是各怀私心,下崖后,各自巡察,四散而去。
其中一股黑衣人,手持鞭、刀、剑、戟等十八般兵器,共十八人,率先下崖,朝着崖内小路奔寻去。
这十八人是捕灵人,皆是身怀绝技,黑夜来临,众人率先找到灵霄所在木屋,纷纷潜伏在侧,屋内灵霄,苏浅浅仍旧入睡,不得而知。
其中一人名唤岳老大的壮年汉子,撤下面具低声道:“余十方客留守,我们八方客先上去一探究竟。”
随着那汉子手势,潜隐十人围屋成圆,后随七人悄声上了大树顶上,侧与木屋墙边,屏吸紧握手中灵器。
随着岳老大吹响兽哨,其中一人拔出腰间匕首,猫腰前往门前,只见匕尖轻刺,进了门缝,只传出少许撬门声。
因在谷中安静,早已成了习惯,灵霄夜间睡得正香,却忽听异响,他睁开双目,缓起身子,提了壁上木刀,心道:“这半夜不睡觉的人,怕是只有小蝙,但这细碎的声响,显然是有异物。
再许片刻,不见了动静,灵霄便开门去看。
打开门后,伏门在侧的黑衣人,匕首刺出,灵霄不及来防,捂住手臂血出,只得拔刀抵挡那人来势。
其余七人见状,皆弃了苏浅浅房间,冲将上来。
中屋萧靖余听得声响,隐去灵力波动,施展御灵术,悄无声息的来到外围,观瞧下,发现树屋周围有十人分别潜伏在草丛、石堆、树木后。
随着闷声传来,外围潜伏十人中,唯留三人吹起兽哨。
那兽哨,是十八方客间的联络讯号,做传递信息用。
兽哨响了片刻,不见有回,三人顿觉不妙,又吹时,只吹到一半,三人皆闷声躺下,身后,萧靖余目漏寒光,袖中短剑尚自滴血,那三人脖颈已是被划开一道口子。
岳老大听得兽哨响起,立觉不妙,急朝空中发射一枚流火弹,与其余七人,使用御灵术飞身而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萧靖余低声过后,身影已出现在远处奔跑的七人身前。
“娘的!和他拼了!”
“他也是御灵人!杀了他!”
“上!”
七人怒目而视,提着灵器施展出御灵术。
只见八人周身灵光闪动,成八方站位,围了萧靖余。
“御灵·风刃!”其中一人释放出自然系风灵之力,但见灵力所化风刃,伴随嗡嗡刺耳之声,朝萧靖余扑面而来。
“御灵·木刺缠绕”另一人施展五行系木灵之力,手中灵器上,骤然射出一股青色灵力旋转缠绕间,在空中化做实木尖刺席卷而来。
“御灵·控物”那人言罢,腰间发出数十把飞刀。
“御灵·倍化”,又一人施术后,那人身体变得极大。
“御灵·八脉全开”但见施术人周身八脉射出灵光,肉眼可见,他体内八脉连成一线,灵力狂暴间,此人以最快速度冲向萧靖余,手中长戟先行,身影随戟而至。
“御灵·惊神”黑衣人施展魔宗系灵术,自身向外从下而上盘旋周身六股黑色灵气,片刻便飞腾至萧靖余身前。
“御灵·抽灵”萧靖余背后之人运转修灵术,只见一片灵光乍现,如网般撒向萧靖余,如是被这灵光碰到,萧靖余体内灵力便会被这如沙尘般的灵力吞噬。
“御灵·龙翔”岳老大施展亢龙系御灵术,但见双手灵气汇聚,随之化作一条龙形残影,朝萧靖余扑撞而来。
崖底远处四散的黑衣修灵人见有流火腾空,皆朝流火释放方向急速聚拢而来。
崖顶,乔夙闭目盘坐在一颗大树下,身边乔恩则无心修炼,见流火起,便急道:“二哥,你还有心思修灵,他们肯定出事了!要不咱们下去看看?。”
乔夙仍是不语,径自盘坐。
乔恩见乔夙不做搭理,便又急道:“二哥,你,这流火,你倒是看看啊!。”
乔夙这才睁开双目道:“急什么,苍岚五老中的老工研制出这流火弹,用处很明显,第一报讯,第二照明,第三发现异常,第四需要救援等,能够放出流火弹,证明他们还活着,并且是发现了目标,咱们只需以逸待劳,你安心坐下吧!。”
“嗨,那就听二哥的。”乔恩言罢也盘坐地上。
崖底。
灵霄趁着流火弹光芒看向崖内各处,但见远处数百黑点朝木屋而来,转头又看萧靖余被八人围攻,立刻冲进苏浅浅屋中,在苏浅浅惊叫声中将之打晕,背在背上,朝巨天樱林去了。
小蝙因是思念小狸,夜不能寐。又因习性所致,多是晚上出去玩耍。
他在巨天樱林中的陨天台上正自喝酒,见灵霄背着昏厥的苏浅浅鬼魅般出现在面前,便打趣道:“灵霄,你的‘五灵邪步’走的还算可以,速度也够快,可惜你没有开启灵纹,不能发挥出五灵邪步的真正实力,可惜了。”
灵霄放下苏浅浅,一把夺过男灵童手中酒瓶道:“还喝呢?萧前辈现在被围攻,生死不明,我们还是快点去救他要紧!。”
“开什么玩笑?好笑吗?大半夜的,还能不让人好好休息了?。”男灵童说着,又提起另外一瓶酒打开瓶盖。
“真的!是真的!你快跟我来!。”灵霄去拉男灵童,却被挣脱道:“急什么?我见有流火光亮,就是知道有外人闯入。但是,想要伤了萧靖余,是很难滴,更别说是要他的命。我和你打赌,我数三个数,萧兄弟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一”
“二”
“三”
“御灵·空间转移”萧靖余术罢,八人施展出的御灵术,顷刻间打在一起,爆炸开来。
而萧靖余本人,则是经过几个闪影,分别出现在灵霄卧室,苏浅浅卧室,而后见两人不在屋内,再次施展御灵术,出现在巨天樱林内。
随着男灵童话音,果是数了三个数后,萧靖余应声出现在灵霄等人面前。
“这次你信了吧!”男灵童言罢,又抱住萧靖余,着实无耻的假装激动,道:“萧兄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想死你啦!你真的没事,哈哈,好兄弟!”
灵霄忙道:“萧前辈,我看他们头带月隐型图案面具,想必是洛夕国……。”
“没错,是洛夕国乔仁手下的月隐系御灵人,月隐系的御灵术分三个等级,厉害的御灵人会被分配到山部,其次是水部,再就是泽部。这些黑衣人也有一部分是普通御灵人,你们平安无事就好,我与洛夕国乔泽有些恩怨,这次刚好试试我的御灵术,几年都不曾用过,反而生疏了,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萧靖余言罢,施术离开。
“灵霄,你就眼睁睁看着萧兄弟一个人去吗?呜呜呜,他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往后,就剩我们四个人在这千丈崖底,呜呜呜,相伴到老吧,啊哼哼,呜呜呜。”男灵童自说自哭,偷摸着眼角,瞄眼看了眼灵霄,悲情更胜。
“神蝠前辈,我这就去和萧前辈共同杀敌!你照顾好浅浅,等我们回来!。”
灵霄言罢,施展五灵邪步,五道残影瞬间消失在陨天台上。
“唉……终于走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还用不着我万年神蝠出面,咦,小公主,你醒啦?。”男灵童又自吹了一番,见苏浅浅醒转,便打招呼道。
“这是什么地方!。”苏浅浅四下张望道。
男灵童见状,朝苏浅浅脖颈斜劈一掌,苏浅浅又是昏了过去:“这丫头我可伺候不了,对不住你了,你还是继续睡吧。天亮了,还是让灵霄来照顾你吧。”
数百黑衣人如蚁群般,密密麻麻的朝流火弹升起的方向迅速集结,不多时已然有一百来号御灵人汇聚在木屋下。
灵霄望着冲往木屋大树下的一众黑衣人,他的神色渐渐变得冰冷,手中木刀因为过度激动而颤抖,他不知道梦中有多少次想要拿起手中的刀,斩下洛夕王室的头颅,为族人祭奠!。
“杀我亲人之恨!”
“屠我青源之仇!”
“我古灵霄,誓死必报之!”
他全身青筋陡然暴起,脚下五灵邪步一经施展,身影快如鬼魅,身影过处,但凡黑衣人的面具上有月隐系,山水泽三色图纹的御灵人,尽数被砍翻在地,骨碎筋折之声四起。
三年来,他每天坚持五千刀竖劈,五千刀直刺,五千刀横砍。虽是只有三招简灵刀法,在他手中使出来却是快如闪电,就连萧靖余的修灵境界直达灵尊境,如若突破灵尊境,即可如四帝一般达到灵仙境界的人物,也是对他这简灵三刀赞不绝口,如窥神境,深不可测,便是萧靖余对简灵三刀的评价。
灵霄一路向前狂砍,他因缘际会被夕言神医打通奇经八脉,后又因祸得福,学会妖族长老赠送的五气灵源,虽是未能开启灵纹,不能学习御灵术,但他并未就此放弃,每日苦修简灵刀法,如今用来,真如天神下凡,每一刀都携带着强劲的刀气,速度之快,力量之雄厚,刀气之逼人,当在同龄人中再无第二人可比。
转瞬之间,只见他身后已然有数十人躺在地上。
“杀了这小子,给兄弟们报仇!”
“杀呀……!”
“杀啊……!”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眼前众人,已经没有时间施展御灵术,只拿着灵器冲上前与灵霄展开肉搏。
灵霄此刻却异常清明,脑子出现一幅画面,那画面是他在青源湖边,抱着烤鱼痛哭的画面: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别人,可为什么,你们要来伤害我!。
“啊!!!”灵霄嘶声力竭的大喊一声,冲进源源不断汇聚而来的黑点中。
母亲那慈祥的微笑,
哥哥那亲切的笑容,
姐姐那温柔的表情,
父亲那宠溺的神情。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
灵霄、灵霄、灵霄、灵霄……。一个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
“母亲……!父帅……!哥哥……!姐姐……!”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些他最亲爱敬仰的面孔,手中木刀所过之处,黑衣人尽数被砍翻在地。
倒在地上的人,也不曾流出血迹,只那骨断筋折的声音传来,众人被打倒后,仍是有命在,但多数都受了内伤或外伤,痛苦的在地上滚动呻吟着。
一波又一波的黑衣人汹涌而来,灵霄腹部、肩部、背部皆是伤口,但他嘴中却仍是痴痴的喊着,一路向前厮杀:“还我族人!还我族人……!”。那凄厉的吼叫声,一路延伸下去,直到尽头。
只到后来,剩余的数十位黑衣人,已然震惊的呆愣在原地,再不敢向前进攻半步,灵霄方才停了下来。
“来啊!继续啊!杀我啊!来啊!”不多时,灵霄已经砍倒了大多数从崖底西面攻来的黑衣人,他爆睁双目,头发散乱,凝视着眼前手足无措的数十位黑衣人。
剩余数十位黑衣人见状,急忙丢下手中兵刃或灵器,举起双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们已经丝毫没有了战意。
其中几人仿佛被吓破了胆子,他们瘫在地上,蹬着草地向后挪移,也顾不得其余人,猛的转身向后狂跑,嘴中不住的喊:“疯子!疯子!疯子!不可能!他一定是疯子……!”
萧靖余自是清理了从东面崖底包抄来的一众黑衣人,后朝西寻找,却发现多数黑衣人只是被打伤,也有些被打残,但是没有一个人因此失去性命。
萧靖余找了半天,不见灵霄,边叹道:“奇怪,这小子,还真有意思,只是伤人,却不杀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