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诗韵在不远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沙耶公主吗?真是好。
“兮儿,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去扶摇宫看看姐姐?祖母和母亲呢?”谢诗韵向谢泠兮缓缓走来,就像是多年未见的姐妹在一起闲絮家常。
在众人面前,两人自然是要上演一出姐妹情深来,“娘娘,没想到您到的这般早。祖母和母亲都在和自己的友人说话呢吧。”
谢诗韵点点头,笑得无害,“既然如此,本宫就不打扰她们了。本宫一人在宫中等着也是无聊,不如早点来,还能和你们说说话,好了,宴会快开始了,你也不要乱跑。”
“是,娘娘。”谢泠兮目送谢诗韵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她也来到了自己该坐的地方落了座。
谢诗韵今天貌似没有为难谢泠兮的意思,只是另外一个人很快的走了过来。“你就是谢小姐?”
谢泠兮打量着来人,北戎的服饰一向别具一格,不会让人误会是其他国家。面前的女子有着小麦颜色的健康肌肤,手指上有着薄薄的茧子,应是拿鞭子一类的拿惯了,毕竟北戎人善骑射。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自幼便会骑马。
“谢泠兮向公主请安。”谢泠兮不欲与她说多余的话,但是沙耶公主却没有打算放过她。
“据说黎国太后将你赐给了荣王殿下,殿下怎么会看上你?细皮嫩肉,只知道在房中吟诗作画吧?会和他一起骑马游历四方吗?男儿志当四方,成天窝在房内成什么样子?”
谢泠兮觉得有些人你让着她吧,她还不知好歹以为你是怕了她,难道就没有脑子吗?在黎国的土地上,和黎国的世家女子叫板,实属不明智的行为。而一旁的始作俑者——钱月琼却像是局外人一样正在看热闹。
她不是那种自降身份和一般人见识的人,也不是那种被人欺负到明面上不反击的人。
“公主,我虽然没有您出身高贵,但也是一方贵女。我配不配得上殿下不是您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而是太后娘娘说了算。公主毕竟是来和亲的,不是来挑男人的。最终如何还是我朝皇帝陛下说了才作数,劝您刚到黎国,在不知道每个人的背景时不要轻易相信其他人,同时也想想怂恿您的人为什么不自己来触这个霉头偏偏要您来。”
清冷的声音清清楚楚的回荡在花园中,说完后谢泠兮看了钱月琼一眼,钱月琼连忙低下头,紧咬着嘴唇,脸色发白。那一眼太过骇人,完全不像是看活人的眼神。
但是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这种眼神,她悄悄抬眼望去,谢泠兮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表情。她深呼一口气,说不定刚刚是看错了。
沙耶公主似是没想到会有人这样和她说话,自从自己的哥哥争夺了可汗之位,她成了北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所有的未婚男子都想娶她为妻,但有一点她想错了,这里是黎国而不是北戎。
谢诗韵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打量,她太久没有出宫,太久没有见过谢泠兮,她现在完全不了解她,她又该如何击垮她呢?她需要观察,等待时机。
“皇上驾到——
太皇太后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破空而出,花园内外皆寂静齐齐跪下请安。跟在皇后后方的除了贵妃华琳儿,还有一位温婉的女子,她就是最近新得宠的钱嫔。
谢泠兮看到钱嫔,乍一眼有几分熟悉,这时看到一旁的钱月琼,顿时明白了几分。
华霖见谢泠兮似乎对这个钱嫔很有兴趣的样子,连忙解释道:“这钱嫔长得有几分江南女子的味道,去年刚进宫,深得皇上宠爱,去年的选秀也真是不枉钱大人千里迢迢把女儿送来了。小女儿现在留在京城亲戚家,准备在京城找一好夫婿呢。”
原来她们是姐妹,怪不得有几分相似。但是这个钱嫔却比她妹妹有味道的多,至少不像钱月琼那般长了一张刻薄的脸。
慕容绍坐定后让众人都起来了,眼睛一扫谢泠兮,也难掩眼中的惊艳。多年的身居高位让他很快恢复了平静,转而看向了今天的主角。
“皇后听闻公主远道而来,说什么都要举办一场宴会为公主接风洗尘,以示我朝对贵国的重视。不知公主近几天来在驿馆住的可好?”
沙耶公主站起来向慕容绍行了他们北戎皇庭的礼仪,然后才说道:“谢贵国皇帝陛下关心,沙耶一切都好。京城繁荣,居民热情友好。沙耶很喜欢这里。”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是和亲,也要嫁入京师而不是其他地方。原本慕容绍甚是看好慕容飏,可是太后却抢先一步,其他人身份又不够看,着实让他苦恼一阵,后来听闻早已不理国事的宋国公膝下有一世子,正值年少,这才想好了应对之策。
宫中宴会不外乎是吃饭喝酒、赏舞听曲,顺带着再看一下北戎带来的所谓的镇国之宝以显示自己和亲的诚意。
这时宋国公的世子杨旭跟着塞外的乐曲上前舞剑,最后以挽了一个华丽的剑花作为收尾。然后慕容绍大声说了几声好字,并且夸赞宋国公教子有方、自古英雄出少年云云,宋国公再适时的谦虚几下,最后引来了重点。
“朕看世子一表人才又年轻有为,协助国公管辖自己的封地也是人人称好,不知世子是否婚配?”
杨旭倒是异常平静,来之前老国公已经告诉他皇上有意让他迎娶沙耶公主和亲,杨旭倒是无所谓,左右没有心上人,娶谁都一样,大大方方回道:“回陛下,臣尚未娶妻。”
慕容绍装作心情大好,“哦?这真是太好了,眼下就有一位女子才艺双绝、姿色甚佳,朕看得是龙心大悦。你俩放在一起才真是般配。”
沙耶公主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好,只听慕容绍继续说:“沙耶公主远道而来寻找良婿,你可要善待公主啊。”
杨旭诚恳的回道,一点也听不出不愿意的感觉,“臣谢陛下恩典,臣自当善待公主。”
沙耶公主倒是傻眼了,自己堂堂一国公主,怎么能随便许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世子?即便有封地,也只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皇上,您的意思是沙耶的未来夫婿就是这位世子对吗?”
慕容绍不置可否,示意她继续说。
“可是沙耶已有心仪之人,不知皇上可否成全?”
慕容绍惊讶了,最近招待公主的只有慕容飏和柳煜风,慕容飏已经婚配,难道她看上的是柳煜风?虽然柳煜风只是一个臣子,但是上虞柳家庄的未来庄主却是他,恐怕选妻甚是严格,即便是公主之尊,也难啊。
“公主已有心上人,不防说出来,让朕看看是谁家的好儿郎。”
“就是贵国的荣王殿下,慕容飏。”
一语毕,四座皆惊。
现在谁都知道谢泠兮已经被赐婚给了荣王,现在一国公主公然来抢未婚夫婿,还真是闻所未闻,这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吧。
老夫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位公主进京也有一些时日,即便慕容飏奉旨接待,她也不会不知道慕容飏已经有了婚约,现在居然明目张胆的抢人,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而杨旭则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仿佛刚才公主被赐婚给的不是他一样。
谢泠兮沉默不语,依旧挂着浅笑,像是没有听到,这时候不适合自己说话,因为不论是父亲还是祖母,都不允许一个外人来打谢府的脸,更何况这婚是太后娘娘亲自下旨赐的,更是不可能收回成命。公主这样一闹,最后丢人的只能是她自己而已。
谢诗韵倒是好以整暇的看着这一幕,谢泠兮,这下看你怎么办,公主若真是得逞了,你的脸也丢尽了吧。想着就看了看慕容飏,她想知道慕容飏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她这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