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九月初二,天还未亮,谢府就已经热闹起来了。恐怕谢凌麒是兴奋的一整夜都没有好好休息,谢泠兮对自己哥哥的这种心情是非常理解的。
所有的下人都起了个大早,忙里忙外。早在前一天,谢海就领着一帮人开始前院后院的装扮起来,谢凌麒的院子提前一个月开始重新修葺,又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大了一倍。
月荷苑喜气洋洋,到处挂着大红灯笼、红色的缎带缠绕其间,窗户上、门上贴满了“喜”字。谢凌毅第一次穿红色的衣服,头发用红绸绑了起来,一脸开怀。而谢凌麒也已经准备妥当,由于南宫府和谢府都在辉阳城内,距离不是很远,谢凌麒准备在城内绕上一圈再去南宫府接亲。
谢泠兮站在垂花门旁边,看着哥哥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两排迎亲队伍,红红的大花轿八人抬着。今日的谢凌麒绝对可以引得很多小姐连连叹息自己不是他的新娘,俊朗的面孔、意气风发的气质、无以伦比的家世,怎么看怎么都是香饽饽。
尤其是立在自己身后的兰姨娘,不过二八年华,恐怕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给一个足矣做自己父亲的人当妾,看着俊俏的公子哥儿八抬大轿迎娶新妇,进门后自己还要称人家一声大少奶奶,心里多少都有些不甘吧。
兰姨娘眼底的嫉恨确实没有瞒过谢泠兮,许是注意到了谢泠兮的眼神,她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微微低下头,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一般,又或是想让谢泠兮觉得她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谢泠兮放过她,不代表别人就会放过她。
程氏送走谢凌麒后,转身就看到正在扮柔弱的兰姨娘,冷哼一声:“瞧见没,这只有正牌夫人才有的殊荣,本夫人还就不明白了,怎么就有那么多人上赶着给人做妾的?下贱!呸!”
谢泠兮装作没有听见,依旧笑容满面,而兰姨娘的眼圈已经有些泛红了,程氏不再看她,绕过她直接就去忙了,今天可是要来很多客人的。
兰姨娘来了有一些日子了,她当然知道程氏只是续弦,并且和这府里的几位少爷小姐都不是很对付,她在门前当着众人的面被数落了一番,当然希望有人为自己出头了,无疑三小姐就是最好的人选。
在她看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尤其在女人眼里,这一点百试不爽。她红着眼圈,可怜兮兮地看向谢泠兮,以控诉自己受到的委屈,自己给她送去一个给后娘添堵的机会,她岂会不接?
所以从这就可以看出兰姨娘是小门小户,这就是在大家族里的面子问题和亲疏问题。谢泠兮固然不喜欢事事给自己下绊子的程氏,但是也不喜欢一个妾室,更加不会自降身份为一个妾室随意出头,而且还是在自己亲哥哥大喜的这天。
“兰姨娘,我劝你最好把你的眼泪收回去,今天可是爹爹的长子大喜的日子,你没由来的就哭哭啼啼,是要我哥哥大喜的日子就触霉头吗?你就算是去爹爹那里评理,恐怕爹爹也不会向着你的。母亲是主母,她说你两句你就得听着,即便心里再不满。你若心有不甘,有本事就让父亲把你抬为平妻。没本事,就别妄想挑战主母的权威。”
谢泠兮的一席话让兰姨娘不敢说什么了,也迅速收回了自己快要挤出来的眼泪。梅姨娘只是翻个白眼,向谢泠兮行个礼就离开了,兰姨娘以为自己怎么着都是丞相的妾,身份不知高出别人多少,没想到在后院里,夫人小姐跟前的大丫鬟都要比自己有面子。
这个妾做的,除了下人,无论见了谁都要行礼,说是主子,不如说是半奴半主,再不甘心也只能自己忍着,她似惊吓了一般只是匆匆的行了个礼,然后就离开了。
谢泠兮看着她的背影,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一开始对她的怀疑,现在也几乎没了,怎么看对方都像是一个只知道后宅争宠的小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