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进行一个小反击,自然也不能太过分,慕容飏观察着谢泠兮的举动,因面纱遮掩,所有的表情他都看不到,只感觉面纱下的她露出的笑容既迷人又自信,突然谢泠兮清咳几声,谢凌毅立刻端杯水给她送去,轻轻抚了抚她的背,谢泠兮抬手阻止,再正常不过的行为,却无人注意到她手中的一个纸条已经悄悄送到了谢凌毅手中,谢凌毅在一瞬间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此时慕容飏适当的表示了自己的关心:“三小姐无妨吧。是不是瀑布之上有些凉意?”谢泠兮轻启双唇:“无甚大碍,谢殿下关心,这头彩我们自知赢得巧妙。不敢请求什么大的赏赐。臣女听家父提起过,殿下丹青妙笔,一手书法也让一众文人自叹不如。不如殿下赏赐给我们兄妹三人一幅殿下自己的得意之作吧。”慕容飏似是没有想到谢泠兮要的赏赐那么简单。怔愣片刻便回道:“三小姐既然要求如此之小,若是敷衍了事倒显得本王太过小气了,既然是本王的得意之作,自然要下一番功夫。三日后必送到相府。”谢泠兮微微福手,“既如此,臣女先在此谢过殿下了。臣女前来王府未通知家人,要提前回府,眼下是不能继续参加殿下的诗会了,实属遗憾。”
在慕容飏的印象中,谢泠兮只是个孩子,是个失去亲母在继母的手掌下求生存的孩子,但是因父亲与两个哥哥的偏爱,对生活没有失去信心,在相府后院,她是警惕又热心的孩子,天真无邪;在相府午宴,她是敢于为亡母正言不畏权贵之女子,飞扬跋扈;在皇宫花园,她懂得急流勇退谓之知机,冷静自持;在王府,她优美多情,言语进退有度,不失大家风范,落落大方不惧世家子弟将会对她的看法……她在他面前展示了太多太多的面,他看不透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她,他对她有了兴趣,有了好奇心。“女孩子家是不能在外待得太久,本王这就派人送三小姐回府。来人……”谢凌麒连忙站出来婉拒,“谢殿下的抬爱,不用麻烦贵府中人了。正巧舍弟不喜这高雅之事,由他陪同舍妹一同回府既可。”谢凌毅作揖回道:“正是。臣子年龄尚小,还不太懂得各位哥哥所作是何意,不如送小妹先行回府了。”慕容飏淡淡的表情,也没再强求他们留下,最后谢凌毅与谢泠兮一同回府,只留下谢凌麒一人在王府应酬。
马车上,谢泠兮扯下面纱,深呼一口气:“可真是快喘不过气来了,我可是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我让你拿得东西到手了?”谢凌毅扬扬手中之物,眼皮也不抬,有些幽怨的语气:“说,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王府,不是让你进宫的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谢泠兮不以为意,“我是突然想到要临时改变计划,但已经来不及通知你了,我只能亲自前来。”谢凌毅一个转身,看向谢泠兮“这就是你要从阁楼上跳下来的原因?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和大哥都没接住你,你要怎样?是自己使用内力落地还是为了掩盖丞相之女会武而故意摔下去?那一刻我和大哥多担心你,有没有想过?”谢泠兮自知理亏:“我知道错了,情况紧急啊,我有备而来,怎么会让自己受伤。而且在王府里,慕容飏又怎么会让他请来的宾客发生意外呢。”谢凌毅知道再争论下去也是无果,干脆的把手中的玉坠给了谢泠兮,“你要这个干嘛,我大概扫了一下。上面除了祥图案,再与其他不同的就是上面有荣王府的标记。有几个武器和乐器上都有这个玉坠,应该是统一的,随便一扯都可以扯下几个。”谢泠兮向他眨眨眼,“自然是有用的,不然要来干嘛。我以为慕容飏今天就可以兑现奖赏,没想到还要三天,真希望可以快点。”谢凌毅看着故作神秘的谢泠兮也不再追问。
傍晚时分,谢凌麒从王府返回,刚进自己的院子,就让红凝去请三小姐来月荷苑。谢泠兮在路上已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果不其然,去就是挨骂的。谢凌麒后又问道:“你让毅儿偷那个坠子是为何用?不要以为你们做的没人发现,你那么惹眼,当时所有的人几乎都在打量你,要不是我错身一步挡住他们的视线,你以为你那些小动作没人看到?在荣王府内,这是多么危险的事。到现在我都猜不出荣王开这个诗会的目的所在,你们还那么大胆。”谢泠兮一直听自己的大哥数落完才敢插话,“我要那坠子自然是有高招所在,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到时候还想请哥哥帮帮忙呢。他慕容飏的意图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还管他是什么目的,反正你帮助表哥防着就是了。”谢凌麒气其不争,“你是个女孩家,我也不该对你寄予什么厚望,还想着人多能一起讨论讨论呢。你呀,还是在后院当心下母亲。等你大了,把你嫁出去,也好早日脱离这处境。”谢泠兮微微红了脸,打趣道:“你又不是爹爹,天天操心那么多,小心老的快都讨不到娘子。”说着赶忙出了院子。就这样,谢泠兮在家等了三日,自然也不知道当时在王府,自她走后,慕容飏下令,“今日谢三小姐前来参加诗会一事皆要受守口如瓶,泄露者后果自负。”
距离诗会已过了三日,这日一大早,谢海就捧着一个匣子来找谢泠兮,谢泠兮打开匣子,是一副画卷,看来,慕容飏把他们的头彩送来了。谢泠兮拿着画立刻去找谢凌麒,虽然谢凌麒喜爱乐曲,但他的文学造诣也是人之上等。“哥哥,快来书房看荣王送来的佳作。”谢凌麒闻声来到书房,谢凌毅此时与谢凌麒在一起,闻声也跟了去。只见画中左边正是王府的瀑布,瀑布之上可看出一男子手持金鞭,注视着凉亭的方向,水流入荷花池中,一池荷花竞相开放,右边正是那处亭子,亭子另一男子投入得吹着箫,亭子之上有一掩面女子从上飘出,犹如九天玄女,美妙不可方物。左上角题词,“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谢凌麒感叹,“这是当日的情形啊,三天画出这样的佳作,恐怕这三日荣王都未出王府啊。”饶是谢凌毅不懂鉴赏,都觉得此画甚好,有收藏价值。谢泠兮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请求,居然得到如此丹青,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目的不纯,当然,此不安的心情一会就被谢泠兮抛之脑后,“大哥,你擅模仿,你看荣王的笔记你能模仿得出来吗?”谢凌麒瞬间不淡定了,“你要做什么?模仿王爷字体,被发现是要定罪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谢凌毅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谢泠兮。谢泠兮撒娇道:“哥哥,我的好哥哥~你就相信兮儿一次嘛,兮儿绝不是在闯祸,帮帮兮儿嘛。”谢凌麒定定的看着她,“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帮。”谢泠兮说道:“母亲上次买通我一个丫鬟,要陷害我不义,我总要回敬一下,不然她会觉得我好欺负的。”谢凌麒惊讶道:“此事我怎么不知?再说你已经发现了,防着又是,何必和她斗下去。”谢泠兮无奈道:“哥哥,你不懂后宅之事,这只是刚开始,我在开头就发现了,但她布的局还没打开,只有千年做贼哪有千年防贼的道理。我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啊。若要等到她收网时,就是兮儿身败名裂之时啊。”谢凌毅自然知道她的想法,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他们都还小,年仅十岁。在自己家生活还要如履薄冰,继母给他送个汤,他都怕里面有慢性毒药,他和谢泠兮都相信,母亲不是无缘无故病死的,可大哥却不信。站出来说道:“兮儿,我帮你!我就不信了,几个字还能写不好。”谢凌麒被这两兄妹搞的头疼了,挡住谢凌毅即将要拿笔的手,“好了,你就别添乱了,程琪那对母女什么性格我还能不知道吗?只是现在她正得宠,刚被扶正,又曾是父亲的表妹,父亲对她及其信任,现在和她对上,时机不好。再说兮儿现在还小,她再怎么动手也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你们想整她,稍微掀起一点小波浪既可。说到模仿,我试试看。你想我写什么?”谢泠兮微微一笑,就知谢凌麒不忍拒绝,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宣纸,如同手绢搬大小,质地和王府的纸张如出一辙,看来是早有准备。“哥哥,你就写‘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写好后,给我就好了。”谢凌麒不知她从哪学来的诗句,也懒得继续追问,点头就算默认了。隔天,谢凌麒便把字条送来去,谢泠兮大大称奇,模仿的颇为神似,直言可用,随后开始着手反击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