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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雅歌

一个风巽晴好的时节,在穹顶大广场,人们迎来世子萨厎?和仙婕盧苊的大婚

大家三三两两围在百戏伶人丈外,欣赏奇异的幻术

在一众医女废寝忘食疗救下,没有一个孩子夭折,所有人心怀感激苍天垂怜

他们请来西域最负盛名的大宛戏班前来搭台唱戏

又有叶尔羌河谷厍婉汗的月氏女前来观礼

还有昭武九姓的朋友、千葉霄城的好汉、以及来自远方的流浪者、深山老林中的土著羖獠、路过的橐驼旅

撒马尔干的男人宰牛杀羊,妇女打磨糕点,倾尽所有款待八方来客

其实并没有知会远客,不知他们是怎么知道的,纷纷前来、奉上品类風物

各种礼物堆积成山

甚至还有几路豪强赶来了大群牲畜、驮来鸡鸭凫禽

又或捎来布匹织屦、粉奁胭脂

没有酒,那有什么干系

大家都说,妙斲渃的泉水,胜过世上所有的陈酿

但见名伶粉墨登场,拉开嘉會的序幕

好戏次第上演、异彩纷呈

殭尸吞刀

幽怪吐火

惊心动魄之余、沸渭回扰

空竿攀援,身轻如燕、猱升青煙

乃是来自波斯的心法

唉哟,噫,人们惊叫也无力

一位丱辫少女,在叠案重仞之上倒立娉婷,窈窕细腰、反身如弓、拆腰并骿、凌虚昂首之间轻盈欲飞

来自大食的柔术

人们翘首仰望,微笑嘻默

俄而一位上身裸袒、椎髻木屐的男子,双手舞弄飞磾,动作敏捷、侧目而视、神姿恬然

好炫的飞磾啊

少顷女子水袖曼舞、蜻蜓点水一般,足踏盘鼓、随曲起舞

姿态优美轻儇的七盘舞啊,人满欢喜赞叹

几个人手里拿着鞀鼓,引逗一条化装的鱼和一条龙,龙身上有一幼童,在做各种表演、鱼龙曼延

人们纷纷踏歌接壤,鱼龙共舞

直到用过午餐,迎来全场的高潮大戏

歌舞俳优,乃是最后的盛典,大家引颈以盼,不知是谁担当主唱

所有的百戏伶人次第展开,好似孔雀开屏,手持伴奏绰板、踏歌行舞,吟咏西域神曲,天河牧歌

流云飞逝、万象更新,世界拉開一维光与影、風与弦的洗礼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好兄弟踏尽劫波,善人家子孙满堂,读书人自由行歗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摇羅扇半遮面,一姬从雀屏空隙飘出来,一时万籁俱寂、凝神睇望

耳畔嚥嚥回旋天际之音,流水落花、秋波暗涌

告诉我,灵笺所爱

你去哪儿放牧

綿羊散落在树荫

缥缈的面纱

在鴬林深处俳佪

我是迦南的秋水仙

远远睇望你

我的君主

悄悄走进水边的樱桃园

迎风拂起舧樯长缨

我是幽谷的百合

冥冥梦见你

我的廟筑

忐忑走进山下的葡萄園

流连蓝闪蝶的光阴

缓缓拉开绘有牝鹿和沙漠玫瑰園的轻罗小扇,一张炽艳的脸庞呈现在光影之下,流光溢彩、削腴魅惑

人们一怔之下,方才反应过来,欢呼雀跃、掌声雷动、踏歌和鳴

原来月氏女王厍婉汗亲自莅临,担纲主唱、领衔盛典

孔雀开屏的舞乐俳伶共传背景合声,乃是

我请求你们,葉路撒冷

以羚羊、牝鹿、野地的名义

莫要唤醒我的灵鴁

等她欢喜愿意

人们听得如痴如醉,携手共舞,牵起身旁陌生人的手,身不由己,潮汐一般随歌飘摇

风行草偃、沐浴秋漪

在一阵欢呼声中,萨厎?从人群中登上舞台,雀屏徐徐拉开,音乐响起,乃是出自帝国乐圣之作,蝶之颂

缘此弄凤蝶

双双陌上飞

映泊相知语

河汉照我心

在蝶之颂的乐曲声中,但见一阶仙姝挽着鹤发苍颜的老城主,从屏風后缓缓走来,正是盧苊和父亲萨蘇

盧苊一身礼服,煙笼轻纱、高挑修跹,好似畫中的妙人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一对蓝闪蝶,在舞台上空扶摇起舞,曼幻无边

大蓝闪蝶,梦幻蝶翼的色调巫师,直至今天还在森林中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魔翼采集光照,随遇而振,本能反射各种光影,群青、深蓝、天蓝、瓦蓝、浅蓝、湛蓝、宝蓝、湖蓝、孔雀蓝、冰蓝、海蓝、幽蓝,穷尽我们无法想象的迷津,大自然天生的梦幻色彩的精灵

一道流金打在薄如蝉翼的蝶翄上,化为一弯奇异的彩虹,把舞台映照的瓊光灿烂、落英缤纷

这是在妙斲渃之旁,彼岸山的穹顶大广场,足下就是彼厈,现在、当下、当前

而今

今朝

如今

眼下

此刻

我们穿过无穷的时间、无穷的歧路、无穷的纷纭错杂、无穷的吐纳忏涤、无穷的逆流而行、无穷的悲喜交加、无穷的粉身碎骨同归于尽,才来到这里,共同见证盧苊的婚礼

粟特三老之一,图哈牧長主持祷告仪式,乃曰

我們今天齐聚於此,神圣庄严之地

在上帝与选民面前,为我們的萨厎?和盧苊举行神圣的婚礼

在圣經创世纪中,主说,那人独居不好,我要为他造一个配偶帮助他

作为主的孩子,遵从圣父的教诲,你们的婚姻定会坚如磐石

图哈宣祷完毕,全场片刻寂静

所有人低首合什一齐祈祷

我们的圣父,爱情是主赐于这世间最珍贵、最好的礼物

今天,我们为爱而庆祝,愿主庇护、指引和祝福

永远让主的爱环绕在我们和你们周囲罢

主説,爱是惟一,永不熄滅永无止境,阿門

父亲萨蘇把盧苊送到舞台中央,微笑靸阶,站在人群之中,眄望着这一圣洁的时刻

牧士图哈肃穆追問

吾谨代表教民在至高神圣上帝舆前咨询於你,你愿诚心诚意彼此结为夫妇,遵行圣經诫命,与她一生一世虔敬度日,无论安乐困苦、富贵贫穷、或顺或逆、或健康或疾病,你都尊重她、帮助她、关怀她、一心爱她、终身忠诚与她共建家庭、荣神益人,你愿意吗

我愿意,萨厎?单膝跪地,把一枚约镮戴在盧苊左手无名指上

盧苊笑逐颜开,忙将夫君拉了起来,也把一枚约镮戴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

拜占庭風俗,兩个相爱的人缔结婚姻时,相互把婚戒戴在对方左手无名指上,寓意约镮与心相连,婚姻圣洁纯粹

指镮乃是家族传承的信物,镌有族徽标志,乃是一朵崔粲的町香花

二人携手鞠躬,向牧長致谢

父神赐福於你們,这枚戒指乃是永远的铭誓,你們从今以后要彼此相爱、永不分离、交相辉映、融为一体,我奉至高的圣父、至爱的圣子、至圣的圣灵宣告你們成为夫妇,上帝所结合的,人不可分开,上帝与你们同在,直到永远,阿門

二人携手面朝观礼来宾,鞠躬致谢

一群月氏女郎从两侧冲上舞台,把炽烈的玫瑰献给新娘,绚烂的樱花飘落在午后的天空,最美妙的时刻镌刻在岁月的流波之中

赫翋,是你麽,妲蕥,你也来啦

嘻嘻,你看还有谁,人群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依莎,你终于也来啦

天空沔沔飘落雅歌的潮汐,人们携手踏歌舞蹈

瞧,寒流已经过去,天边云開雾散

遍地百花争艳,正是鸾凤鸣啭

葡萄藤葱绿吐蕊,白鸽飞过屋顶

请人们帮助我逮住狐狸

渠边的葡萄園正在開花呢

恋人游牧在百合花丛

别等待,那黄昏吐息、日晷逃影

一头羚羊,蹤上芳菲馥郁的山岗喲啦啦啦呦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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