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同顾玄变装一路尾随囚车悄悄往回京城,这囚车上的五个人虽然现在没有招供,但是他们五个是事后指证幕后之人的关键,所以尤为重要,不可有闪失。
一路上虽然有人来劫杀囚车但是顾玄和清河暗中保护倒也没什么闪失,二人虽囚车行过黄石郡,囚车在驿站安置,二人也在附近休息,顾玄在四周打量确实没有什么危险之后回到清河旁边,想了一会开口道:“郡主,你觉不觉得咱们这一路上虽然偶有波折,但还是过于顺利。”
清河听见这话,将这一路上的事情细细想来,发现确实如顾玄所说,虽然派来的人都是死士,但是看起来战力却不强,就像已经经过一场激战一般,脱口道:“难道除了我们还有旁人相跟保护?”
顾玄笑笑,“不是别人,应该就是杨子宁派来的人。这位小帅什么都没审出来心里一定不甘心,说不定是想在路上想吓唬吓唬这几个人,生死当前没有什么秘密是比性命还重要的。”
清河看了眼囚车的方向,“只是没想到这几个人的嘴还真是硬。”
“他们的嘴可不是硬,相反他们很聪明,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虽是都有可能没命,即使心中有再大的秘密也要到了京中安全的地方才会吐个干净。”
清河转转自己的手腕,道:“其实他们说了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的命得留着,不过子宁的安排倒是省了咱们不少事。对了,大抵后日就能到京城,你怎么办?黎王也是在满世界找你!”
顾玄满不在乎的笑笑,“黎王死也不会想到我会重新回到京城,回到他的眼皮子底下。不过起云怎么舍得让你这么辛苦的一路跑过来吃不好穿不好的?”
清河扯着顾玄买回来的白馒头,塞进嘴里,很干巴要在嘴里嚼半天才能咽下去,“那你以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他筑个金屋温室把我养进去?”
顾玄摇摇头,他说不上来大秦的郡主王妃应该过什么样的日子,但总之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穿着破旧的衣裳,因为长时间在外面脸上被风吹的干裂,以最简单的食物充饥。
清河看着顾玄的反应笑了笑,“我不单单是起云的妻子,还是他的战友。”
顾玄的神情有些迷茫,清河笑着摇头也不再解释,将手中剩下的半个馒头胡乱的吃了,就催促这顾玄出去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杨子宁早就往京城递了折子,鉴于此次押运的犯人关系重大,还未到京城就有大理寺的人出城接犯人,清河和顾玄悄悄隐在一旁,见着那五辆囚车一次进了城,清河隔了一会也准备进去,却被顾玄拉住,“郡主,你先进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在城外办。”说完就起身要走,被清河一把抓住,“你干什么去?”
顾玄拽回自己的袖子,嬉皮笑脸道:“我在这京城中还有许多胭粉帐,总要在外面算明白才能进去,你不要管我了,我若办完事情自会到靖王府寻你,咱们就此分开,各自小心。”
清河知道顾玄说的是托词,他有事情不想让自己知晓,清河也不追问,道了句“小心”就起身进了城。
前面大理寺开道,后面西北军的将士压阵,这五辆囚车径直进了大理寺的天牢,清河知道这里绝不会是他们五人最终被关押的地方,但是再往后的地方监视严密非常,也不是自己一人能轻易窥探的地方,于是从大理寺中脱身,准备悄悄回靖王府。
靖王府还是那个靖王府,门口的府门威严,但是清河一进了王府不禁怔在原地。后院还是从前的模样,但是其中来往的人却让清河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院里来往行走的人脚步无声,见有人闯进来,顿时四五个人将清河团团围在中间,长剑相向,厉声喝道:“来者何人?”
兴许是这几个人的声音过大,竟将福伯引来了,福伯同样沉着脸走近,待看清面前之人的模样时,不禁大骇,连忙招呼身前的人将长剑放下,走到清河面前恭敬道:“郡主,郡主怎么突然回来了?老奴一点准备都没有。”
清河摆摆手,同福伯一道往房间走去,“这些人是?”
福伯笑笑道:“回郡主,这些人是王爷从北境调回来人,原本是在府外的,但是前几天王府遭窃,为保王府安全,才调了几个人回府居住,如果郡主觉得不便,这就叫他们在府外护卫。”
“这倒不用,我不在府上常住,过几天就要回去,”清河眉头微蹙,“府上遭窃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福伯的神情也有几分不解,“就是前几天夜里,府上突然来了几名窃贼,那几人武功高强在府上盗窃,那几人进了府便直奔您的房间,待我发现的时候那几人已将您的房间翻的凌乱。”
“可丢了什么东西?”
“没有,那几人连库房都没来得及进就被咱们的人扣住,可是还没来得及审问就已经在牢中自尽了。”
“几名盗贼,自尽?”清河轻声呢喃,这件事情总局的哪里透漏出不对劲,几个窃贼若为钱来,既然没有盗得财物,犯得上自尽吗?但是现在清河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没有多少心思放在这件事上,推开房间的门回头对福伯道:“福伯,我先去休息了,还有,我回来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讲。”
福伯的神情严肃,“我明白的。”
从西北一路悄悄潜回京城,五六天的路程清河都没有好好休息,所以一安心的躺下便睡得不知黑夜白天,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换上福伯新找出来的衣裳,跟着王府里出府采买的人一道出了府,想了想叫了辆马车径直往昌平公主府去。
昌平公主府门前武士守卫森严,清河看着自己身上的这一身衣裳,又扶了扶自己头上的书生发髻,这样的装扮只要公主府门前的侍卫长了眼睛是肯定不会让自己进去的,清河想了想绕到了公主府的侧墙,打量着四下无人,清河后撤两步,一个助跑瞪住墙壁翻身就跳进了昌平的院子。
进了院子倒是没看见里面有伺候的人,这倒也是省了清河不少事,顺着记忆力的路线清河一路往前厅去,没走多远就听见了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是昌平,另一个声音清河虽然听不出是谁但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清河朝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前方凉亭中有二人在说话,其中坐着的那个人正是昌平,旁边站着的人清河却没什么印象。快步上前走到亭旁,开口唤道:“昌平。”
昌平猛地转过头看见身旁人的脸不由得瞳孔微缩,站起身来震得步摇乱晃,昌平的动作显然吓到了她旁边站着的人,那人下意识的朝清河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由的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朝着昌平拱手道:“公主,属下告退。”
昌平不理会那人,而是朝着清河走过来,“姑姑,你怎么回来了?”
清河迎着昌平走回凉亭,现在已经是四月,京城中很暖和,凉亭四周围着垂幔遮挡着风,更加宜人了。
清河才坐定,不待清河开口昌平就已经兴奋的道:“姑姑,我前段时日接到你的消息,果然有重大发现。”
见昌平主动说起自己关心的事,清河便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什么发现?”
“黎王叔在找人私刻假银票的模板。那位匠人事后险被灭口,现在已经被我救起养在安全的地方。这件事我正想找机会同父皇说呢!”
“不要说!”清河制止道。
“为什么?黎王叔犯得这是大罪,如果我能……”
“黎王这件事情做的隐秘,你是怎么发现其中端倪继而救下人证的?”
清河猛地一句话问的昌平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怔怔的回答清河的话,“是你啊!”
清河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没错,是我告诉你的,可是黎王犯大罪我已经知晓为什么不直接向朝廷汇报而是将这件事情该给了你?”
昌平定定的看着桌面没有说话,清河继续道:“这其中的缘由你不能自圆其说,所以不能轻易的打草惊蛇,而且你现在手中的把握还不够大,轻易的告发他很容易被他挣脱,更容易被他反咬一口。”
昌平点头,“我明白了。姑姑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清河的手指轻点面前的石桌,“不单是这件事,黎王复刻的假银票数额巨大一旦流通开来影响的绝不是一个京城这么简单,黎王身为亲王对于钱财本不会这么在意,我担心因为假银票会引得百姓生乱,所以你要做好准备,联系地方决不能生乱,这件事比你告发黎王来的重要也要紧的多。”
昌平是聪明人,当即就明白了清河的意思,重重的点头,“多谢姑姑指明。”
清河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原本直接写信给你也是一样的,只是我心里实在放不下,还是想当面和你说一声。”
昌平何尝不明白清河的担心,伸出手握住清河搁在桌上的手,保证道:“姑姑放心,有昌平在,不会出事的。”
清河得了她这一句保证,也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她已经站起身了却没有迈出脚步,回头对昌平道:“还有一件事,今年朝廷开科,天下学子皆会应考,你的女学也不要落下。”
听见这话昌平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清河又开口:“既然也是学堂,今年就先考着,只为了检验这大半年的成绩,不和那些学子争榜也就是了,若是以后这外面的学生考不过你学堂里的,早晚有金榜题名的那一天,今年就权当是个过渡,也不枉费你办起女学的心血。”
清河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见自己日日纠结的问题被清河三言两语的解决,昌平心头大喜,又握住清河的手,“多谢姑姑指点。”
清河抽出手覆在她的手上,轻拍道:“你在京城要小心,要护好自己更要守好京城。”
说完清河又拍了拍她,抽回手转身离开。
昌平目送清河离开的背影,开口道:“来人,备车,本宫要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