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赶路不停,第三日中午就已经赶到了镇安,镇安还是清河记忆中的模样,只是自己曾经在北境的时候都是随军驻扎住在军营之中,到镇安来的机会不多,那会的自己最喜欢的是在军营外策马狂奔,在营内比武玩耍,对镇安城里的热闹没什么兴趣,直到自己离开北境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北境的一草一木的自由和惬意,是北境云卷云舒的不拘束。
时隔六年清河再次踏上北境的土地,心中情绪翻涌。
江起云是领着清河在一个武馆里见着少安的,少安看见站在院子里的两个人,满脸的难以置信,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确认了不是自己花了眼还是不敢相信,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直到剧痛袭来,少安才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觉,一下子张开双手直奔二人而来,只是少安的兴奋还没有让他丧失理智,看见自己奔到了清河面前,及时的刹住脚,江起云看着他一眼,赶紧把清河拉倒身后,伸出一只手抵住少安。
“嘿嘿,王爷,你怎么来了?”少安十分自觉的后退半步,挠了挠头笑道。
“有些事,听书和丹儿呢?”
少安的神智终于全部回来了,猛地后退看着江起云疑心道:“王爷,你怎么离了厉安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厉安没什么事。”
“不对,”少安正色道:“没事的话你怎么会离开厉安?擅离随军可不是小罪,到底是怎么了?”
江起云浅笑摇头,“厉安那边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听书和丹儿,见面一起说吧!”
“也好,也好。”少安连忙急声应道。
关了馆门,又叮嘱了里面的人几句,三人遂前往少平和听书在镇安的住所。想来距离是不近,门口早就有人备好了马车,三人上了车,外面的车夫吆喝一声,便缓缓向前驶去。
“这个武馆也不是特别安全,不敢让听书和小少爷住在这里,而且这里离小少爷上学的地方有点远,小少爷早晚也不是很方便。”
清河想说很麻烦少安,但想着少安这重重妥帖的安排都是为了听书,这种感谢的话由自己说出来多少有些不合适,于是点头笑着说:“你想的很周到。”想了想又道:“你这武馆安排的也很巧妙。”
少安想在这镇安城中搜寻消息,联络人脉,那么在他周围一定少不了各样的人来往,即使隐藏的在严密也难免露出马脚,倒不如将这事放在明面之上,虚虚实实更容易掩人耳目,武馆之中来往的人有武功高强的人,也有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有上门来找看家护院的富户商贾,各色人来往都不会引人注意。
少安笑笑看了眼江起云,没再说话。
没一会,马车停下,少安率先下车,恭敬站在车边等着江起云和清河下车。
少安走在前面领着他二人直奔后院,后院的一间屋子门前可以说是防守严密,门前站着两人家丁打扮手握长棍,清河双眼在院中一扫,就知道这周围不少于六个人都在盯着这个屋子,待清河走近一看才发现这门口站着的两人格外的眼熟——这不是别人,正是清河大婚之时皇帝赏赐的御前侍卫其中的两个。
清河认出这两人之后低头笑了一下,拽拽江起云的袖子,江起云了意微微倾身就听见清河低声笑道:“你行啊,御前侍卫被你收服过来看门。”
从这间屋子进去,少安走在前面到了这屋子里头又打开一道门,进了一屋子,这屋子同方才的那间装饰风格完全不同,看着就像两间屋子一样,江起云前后看了一眼,对少安道:“以前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心思。”
少安笑了一声,“王爷,你在这稍坐坐,我去叫听书。”说着也不等他二人的回话,脚下飞快的转身出去。
清河就着江起云方才的话,回过神看了看这门左右的摆设,吃了一惊道:“咱们现在在另一个宅子里了?”
“嗯。”江起云笑笑。
二人正说着话,门就砰的一声被撞开,听书就像风一样的来到清河的面前,抱着她的肩膀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阿梓,真是你啊,少安说你来了,我还不信呢!”
许是听书的思念热情太多的缘故,就连江起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伸出手拉开清河,清清声道:“先说正事。”
自己怀中的人被人拽走,看着自己已经空了的怀,听书怔了一下,随即了然笑道:“好好好,厉安出什么事了?”
自己被江起云拽开,清河站在江起云身边偷笑。
江起云答非所问,反问道:“丹儿呢?”
“丹儿去了学堂了,还要一会才回来呢。可是丹儿有什么事了?”听见江起云严肃的问起江丹,听书的心一下子就吊起来。
“不是丹儿的事,你放心。”清河见着听书担心,连声安慰。
“是恒通钱庄出了假银票的案子——”
二人来时已经商量好了,只说银票案子,关于匕首的事寻着机会悄悄查看就是了。江起云自己已经知晓的银票案子的情况同他们二人说了,只说恒通钱庄同西楚有牵扯,背后可能和北漠也有联系,便让少安留心着北境的情况。
江起云说的清楚,少安听得也心惊,这事情往小说可能是有人枉顾法纪从中谋财,往大说这事关千万百姓,波及的何止京城。
傍晚时分,江丹回来了,看见了江起云和清河的神情,只比听书还要激动。江丹连晚饭都顾不得吃,匆匆赶着功课便拉着清河的手,跟在清河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清河见着江丹比在京城时活泼许多,心里也是高兴。
到了晚上,江丹不顾及着他义父十分难看的脸色,非要拉着清河同他一起睡,清河本也就想着想悄悄的找出那匕首来看看,现在有了这机会还能和江丹亲近,自然也不理会江起云一直递给自己的眼色。
清河替江丹换了衣裳时就摸见了那匕首,从衣裳里掏出来放在江丹的枕头底下,江丹从床上蹦下来走到清河的身边,拉着清河道:“姑姑,咱们到床上说话吧。”
虽然自己也常给江丹写信,但是一看见了江丹的近况,还是有许多话要问,江丹又何尝不是呢?侧身朝清河躺着,抱着清河的胳膊问了好多西北的问题,满眼的希冀和向往,姑侄俩就躺着说话,直到深夜江丹已经连着打哈欠,眼皮也越来越沉,可还是晃晃脑袋还有话要说。
清河将江丹搂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拍着,柔声道:“丹儿,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上学堂呢,快睡吧,不然明天没精神。”
话音未落,怀中的小人已经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清河眼神柔和手轻拍着,低头轻轻的亲了一口。
江丹躺在清河的怀中已经睡熟,梦里不知梦见了什么轻声哼唧了一声,翻身又沉沉睡去。
清河小心翼翼的抽回自己的手,细心的给江丹盖好被子,江丹的睡颜她看了又看才想起枕下的匕首。伸手摸出匕首,细细摩挲上面的纹样,果真是祥云纹。
清河按照自己长鞭的握柄机关的位置,摸着了匕首上也有同样的机关。深吸一口气,按下那祥云处,清河心中一颤——手中的匕首中有机簧弹开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