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过去之后,令人所期待的社团文化节与十佳歌手开始拉开帷幕。
社团文化节,顾名思义,是跟社团有关的,期间一周之内,各社团会在广场进行以天为单位的表演。
再一周,每一个社团都要准备若干节目,组成一个盛大的演出。
十佳歌手,全校各年级都可以参加的独唱比赛,初赛是由音频来参赛,后还有复赛,最后选出十位最佳歌手,并且也会有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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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随着风,打着旋儿落下。
篮球场旁的路上,苏温梨看见顾钰走来,十分自然的跟她打了个招呼。
“嗨,苏温梨。”
“啊?啊你好,顾钰……”
苏温梨无处安放的手不知放哪,只能抬起来摇摇,衣摆微皱,她伸手去拉平,脸上的惊讶还来不及藏匿,被顾钰瞧得分明,顾钰低眸一笑,眼中波澜不惊:“我以为,我们已经熟到了可以打招呼的关系了……毕竟,我们也算经历过很多了,对吧?”
顾钰眸间辗转,过长的睫毛映出点点光晕,让苏温梨看得不清明。
带有玩味的尾音,性感得让人心乱。
对吧?对吗?
苏温梨问自己。
纤细的手指微微动,随着眉头的舒展,她说:“对。”
对啊,原来他们已经熟到可以打招呼了吗?
那她可以,奢求更多吗?
会不会,太贪心了呢?
苏温梨的手微微拢住衣袖,脚不动声色地微微向后。
在想什么呢?你是疯了吗?明明秦秋都说过那么多遍了,不要接近他,不要接近他!不要……接近他……
少女心事被无限放大,察觉到什么的少女有一丝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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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步长风,我爱你!”
“步长风加油!”
“步长风!步长风!”
此起彼伏的呐喊中,步长风帅气带球,一个回旋,不经意间看到了两人。
并不是很特意的,只是那么一瞥,就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
步长风动作越发狠厉了起来,三两步快速踏篮,他伸手灌篮的那一瞬间,他看见,顾钰伸手去揉苏温梨的头发,而苏温梨,没有抗拒。
“beng!”
篮球划破空气,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落地声。
所有人都傻掉了,整个篮球场上安静无声,只有篮球随着惯力上上下下的砸落声在起伏,每个人都在看着突然停下来的步长风。
而步长风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手指捏紧,嘴唇发白。
你骗我。
苏温梨。
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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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风有些凌厉地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寒冷,树叶“哗哗”作响着,嘈杂又悦耳。
似是不经意的。
秦秋问了苏温梨这么一个问题。
“你喜欢顾钰吗?”
苏温梨只是一顿。
没有作出任何回答。
是喜欢吗?
害怕他会受到伤害,看到他受伤会心疼不已,恨不得以身代劳。
想看见他,走在路上会不自觉的寻找他的身影。
每次和他在一起,只要是和他在一起,短短几分钟都会让她心跳加速,久久缓不过来。
诸如此类的,奇怪的感觉。
就是喜欢吗?
苏温梨不知道。
她觉得这不是喜欢,只是过于依赖吧。
她牢记着呢。
不能喜欢顾钰。
“我不会喜欢顾钰的。”
苏温梨对秦秋说。
秦秋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可她知道她想说什么。
如果真的喜欢上了。
我也会支持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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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团文化节的第一天。
秦秋拉着苏温梨去看了看。
一些穿着古装的人,绑着白布条子,端正坐在那里弹古筝。
苏温梨不知道好不好,反正她没有高水流水般沁人心脾的感觉。
着实无聊。
之后秦秋再叫她去,她也不愿意去了。
相比于去四面都是风的广场吹风,她更喜欢在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写试卷,阳光暖暖的洒下来时,她就觉得温暖极了,幸福极了。
是了,当阳光洒下来的那一瞬间,温暖柔软的肆意妄为,全身洋溢的舒服难以言喻,这样子的午后,她喜欢极了。
尖锐的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而产生清脆的声音。
“还在写?”顾钰的声音冷不丁的出现。
苏温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顾钰站在她面前,挡住了所有的阳光,七彩斑斓。
白皙脸庞被阳光萦绕成的神圣的光圈所坏绕,像个天神一般。
“嗯……”苏温梨想起不能喜欢他的事情,不自觉低了眼不去看他,刻意将试卷放进抽屉里,然后起身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顾钰侧过身让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挽留她,仿佛没看出她在刻意躲避他一样。
顾钰一挑眉,斜眸看着窗边的步长风。
步长风半插着口袋,背挺得直直的,墨色过长的发被风不停吹动。
步长风只是看了眼顾钰,对他说:“你母亲,快不行了。”
顾钰一怔,瞳孔微大:“你说什么!”
步长风的嘴角扯着,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你母亲,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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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
温度还没有多低。
只是来往不断的风让人觉得寒冷无比。
顾母还没有死。
只是无人探访的病房让人压抑,觉得孤寂绝望。
顾钰坐在椅子上,将顾母的冰冷的手握着放到自己的脸旁,紧紧的贴着,紧紧的贴着,就好像下一秒就会不见一样。
顾钰没有说话,顾母也没有醒。
他只是看着顾母,眼睛就红掉了。
顾母似是察觉到什么了,睁开眼,看到顾钰的瞬间,笑了。
“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
“妈知道,妈快不行了。”
“没有,你别瞎说。”
“妈知道,妈都知道。”
顾钰没有继续说。
顾母也没有继续接。
没有想象中的很多话要说,好像说什么话都不如现在安安静静看看对方了。
顾钰是不想哭的。
他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哭呢?
母亲还没哭,他怎么可以哭呢?
他没哭。
他知道,他不能哭。
他不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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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母走的很突然。
在那次见面的一周后,就突然没了气息。
当顾钰穿着校服气喘吁吁地感到病房时。
只看见盖上了白布的顾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