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偷偷要来他的手机号码。
那一晚,她躲在被子里,怎么也没有办法按下发送键。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洛颜挣扎了许久才把这首诗的上阙发给司徒冥,那是她第一次发短信给他,也许他不会记得,也许他早已忘记,可它却早已铭在她的心上,刻在她的骨里,那么深……
他不会知道。
他不知道发这首诗的人是谁,不知道这是否是一个玩笑,更不知道她在那头拿着手机,浑身被冰冷的汗水浸湿。
她等了许久,希望被一点一点磨光后,才收到他的回信。
你是谁?
山有木兮木有枝,吾悦君兮君不知。
他一定不知道,从她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他的样子就再没能从她的脑海中散去。越女选择用越语唱出这首词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结果获得了幸福,她选择用短信传给你,可是……
她终究还是走进他的生活,开始每天给他发短信,然后等他的回信。像是在冰与火的两端,不断徘徊,等待。
等待他回信的时间,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难熬。
你有女朋友吗?
……他用省略号代替了回答。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决定要追你。
……你随便吧。是不置可否的口气。
第二天,洛颜忍不住叫他发张照片过来,他说才几天啊,你不会忘了我长什么样子了吧!
她笑着说,是因为我想你了。
她知道司徒冥没有照片,也不爱拍照,可是她见不到他,只想睹物思人。
十一月十四日,洛颜记得很清楚。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明天是给暖气的日子。
冥,你真可爱。她手捧着手机在被窝里发笑。
不对。
今天不会是你的生日吧?他问道。
手机前的笑容有些扩大,洛颜没有想到,自己是如此容易满足,如此容易快乐。
还是不对。今天是文殊菩萨出家的日子。
他回了无数个省略号,洛颜知道,手机那端的他一定是说不出话的奇怪表情。
这些,如今,只剩下回忆。
因为从司徒冥拒绝她开始,从她决定要放弃他开始,就把他的短信,他的号码删除。
可是,却没能把他从心中删除。
他从不曾问有关我的任何事情,她知道他不关心,也不在意,可是她却很在意他是否知道。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问,你都不好奇我究竟是谁吗?
你是谁有关系吗?现在这样子不是很好吗?
当时的洛颜并不理解,不满足于这个样子,所以执拗的要打破现状。
她第一次陪他去网吧包夜,那是一幅无比颓废的画面,可她从未见过有人可以颓废得如此完美。他抽着烟,另一只手在键盘上快速地敲着。
那修长的手指完美到了几点,就算是拿着烟,都能给人一种矜贵的高傲。
昏暗的灯光下,满头碎发,他的侧脸带着忧郁,却隐隐透着张狂与桀骜。那样的画面,让她百看不厌。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偷偷地打量着他,他不那么忙的时候会和她说几句话,而大部分时间则是打游戏。
这样就好。只要让她可以呆在他身边,只要可以看见他,这样就好。洛颜从未想过在男生面前如此骄傲的自己竟会落到这般境地,恐怕是丢了所有女生的脸了吧。
洛颜一向不喜欢抽烟的男人,也不喜欢男人抽烟,但是看着他,看着烟雾缭绕在他身边,过去的一切彻底颠覆了过来。
恐怕,是真的很喜欢了吧。
她曾经彻夜等待流星雨,只为向流星许愿,希望可以和他在一起,尽管那时他已经拒绝她,可她依旧妄想流星可以眷顾到她,眷顾到她小小的愿望。
可是,既然陨石抛弃了天空形成了流星,又怎能指望流星不抛弃你的愿望呢?洛颜,你真傻。
之后洛颜给他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信里郑重地告诉他,“我要放弃你了,不是因为我不再喜欢你,而是,怕你会烦,会反感。”
有人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与地的距离,而是我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可是我却觉得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你明知道我有多爱你而我却无法来到你身边。
那段距离,真的很远,很远,远到我看不到尽头。
那种感觉,真的很累,很累,累到我已无力挣扎。
司徒冥收到信后,说,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还可以吗?洛颜不知道。从那一天,她决定要把他从她的生命中剔除出去。
就让一切这样悄悄的结束吧,就像当初那未曾开始的开始。
他们都说,洛颜,你这么执着只是因为你不甘心。
她敛睫,淡淡地笑,掩盖住眼底的忧伤。
也许吧,可是,当不甘心已融入了骨髓,究竟是不是这个原因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当考试结束以后,大家走出教室,谈论的是试卷上的题,她低着头,无力地离开。
洛颜已经八天没有找过他了,感觉像过了八个月,那么漫长。他一定不知道,她的草稿纸上空着的地方,全是他的名字。
她的脑子里,满满的,全是他。
冥,我好想你。
可是,她不敢靠近,也不能靠近。因为一旦靠近了,就会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再一次忍不住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