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啼剑被擦上了一层油，在照射进屋内的阳光下闪闪发亮。柴星夜检查一遍，没有发现没有未擦到的油的地方，便满意地把剑插进了上着殷红色漆的剑鞘里。
“大小姐真是年少轻狂，做事不记后果啊。”舞夫人把心理战的人未至，声先至给用上了，还未进小客厅的门，柴星夜就听到了她珠圆玉润的声音。
柴星夜一挑珠帘走小客厅，便见舞夫人已经在红木雕牡丹花的矮几前坐定了。舞夫人带了五六个丫鬟来此，其中一个还是脸似猪头的琴瑟。
柴星夜并未穿上鞋子，她赤着双足，彼岸花胎记用一根长长的白色绢带缠起，一点也看不见。尽管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依然别有风情。
舞夫人拿着青釉莲花杯，喝着温热的白毫银针，嫉妒地坐在绣着碟戏水仙的蒲团上，盯着屋子里价值不菲的摆设。柴星夜不过是一个野丫头而已，她凭什么用奢华的东西，穿华丽的衣服，还享受老爷的宠爱，这一切她还没有，凭她就可以拥有。她看到柴星夜走了过来，脸上恢复了秀而不媚的笑容说道：“大小姐，就算是对本夫人有意见，也不必如此的羞辱本夫人吧。本夫人派丫鬟给大小姐送例银，大小姐不但不领情，还把琴瑟给打了出来，这实在不合规矩。”
柴星夜素白的手指敲打着桌面，歪头道：“我何时把琴瑟打出院门了，只是给了她一巴掌让她清醒清醒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舞夫人满脸堆笑道：“本夫人的丫鬟都管理的好好的，怎么会作出不尊重主子的事来呢。”言下之意，还是你柴星夜苛待琴瑟。
柴星夜敲打桌面的手顿住，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偷取主子的银两，算不算不尊主子，狗胆包天呢。”
舞夫人一惊，看向傻愣愣的琴瑟，没想到这个奴婢竟然贪柴星夜的银子，还被柴星夜发现了。更重要的是，她也拿了柴星夜一两半的银子，还和盈夫人瓜分了，瑶夫人不要，她也就没给，那她是不是也狗胆包天？舞夫人面露僵硬的神态，尴尬道：“是狗胆包天，确实是个贱婢。”转脸对琴瑟怒声道：“还不跪下！”和鸣在后面一踢琴瑟，琴瑟腿一软，跪了下去，哭喊着夫人饶命。
柴星夜没有看泪流满面的琴瑟一眼，继续微笑道：“那舞夫人，这贱奴该不该打呢？”
“该，该！”舞夫人赔笑。
星夜的笑容凝固，抬手用手中的绘蓝色荷花黄杨木折扇扇在了舞夫人的脸上，并不重，却火辣辣地疼。舞夫人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捂着保养精细的脸叫道：“你这个贱丫头敢打我？！”完了，一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柴星夜冰冷的眼神让她心里发毛，星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一扇子抽在了二夫人的另一边脸上。于是，舞夫人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肿了起来。
舞夫人带来的丫鬟目瞪口呆，愣在原地，舞夫人被拔毛的母鸡一样尖叫起来：“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打本夫人，还不快把她拿下。”
丫鬟们就要冲上来把柴星夜按住，柴星夜就冷冰冰地说：“放肆！”丫鬟们对视一眼，她们是奴才，确实不能抓大小姐。
柴星夜冷哼一声，对脸肿的舞夫人说：“咱们的事是不是应该算算了，嗯，舞夫人。本小姐离开了十年，一共一百二十个月，每个月五两银子，应是六百两，听说舞夫人一直为本小姐保管着，现在就给本小姐吧。这一次少的一两半零头我就不要了。”自称从我变成了本小姐，说明她真的怒了。
舞夫人快气死了，这丫头打了自己还要钱，当自己是什么，气愤地说：“本夫人不可能给你！”
柴星夜抬手又是一扇子，直把舞夫人打得眼冒金星，柴星夜放下扇子，毫无感情地说：“你配自称夫人么，这府里从始至终只有娘亲一个夫人，你不过是一个奴婢一样的妾。敢自称夫人，你是把娘亲放在何处。本小姐从一开始就在容忍你，你倒是得寸进尺了。贪墨本小姐的例银，你还理直气壮，若是不在下午之前把六百两银子送到本小姐手里，就不是几扇子那么简单了。我的东西永远是我的东西，任何人别想拿走。”
“大小姐，你的婚事还捏在本……我手里，你仔细想想清楚，该不该顶撞我！”舞夫人亮出了最后的底牌。
柴星夜漠然一笑，再次一扇子打在舞夫人脸上，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重。舞夫人的嘴角都挂着血丝，可见力道之大。
柴星夜冷陌地抚摸扇子，说：“本小姐的婚事自有父亲做主，用不着你管。你要是还想在丞相里，就给本小姐好好儿的夹紧尾巴做人。我不想把你们整垮了，是你们还和爹爹有一点关联，不然，你们不知道现在正在在哪里喝西北风呢。本小姐不惹事，你们也别来找事，把我惹毛了，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舞夫人捂着脸，脑子转了半天才想到了一个歪理，放软了语气道：“大小姐，我是你的长辈，起码要有该有的尊重吧？”
柴星夜的眼神就不像是在看一个正常人：“你不是本小姐的长辈，你不过是个妾。妾如奴婢，你的地位也就是比通房丫头高级一点。本小姐打你骂你，就算把你卖到青楼爹爹也就是哈哈一笑。管不了什么。”
舞夫人浑身冰冷，柴星夜也适可而止，温柔地拍拍舞夫人滚烫的面颊，说：“回去那那六百两银子收拾收拾给给本小姐，你看马上就到午膳的时间了。再不回去，你那六百两银子就凑不齐了。”
和鸣上前扶起舞夫人，逃似的走了。
柴星夜还在后面喊了一句：“给落雨院下人的月银要给足，一文都不许少。别忘了！”
舞夫人脚下一个踉跄，她平时贪的钱大半都是扣丫鬟侍卫的饭钱，这落雨院给足，不知道要少多少银子呢，想想她就肉痛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看琴瑟干的好事，把她这个主子也给坑进去了。
舞夫人阴冷的眼神让琴瑟狠狠地打了一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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