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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

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下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秦洛惊讶的看着诗冉,她为什么会在这?“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里遇到。”诗冉永远保持着沉静,微笑的看着秦洛。

秦洛是个聪明人,既然她是素霞殿的,很明显,是刚入宫的秀女,看来,这也是她失约的原因。“原来姑娘当日失约,是为了入宫选秀。”秦洛站起来,缓缓走到诗冉面前,“这样看来,便合情合理了。”

诗冉心中五味杂陈,但表面依然云淡风轻,“是啊,一切倒是真随了天意,不是我们能决定的。”秦洛不再说话,让太监把玉檀的药拿过来,递给了诗冉。“多谢。”诗冉屈了屈身,便要离开,她只想逃离这个地方,当她走到门口时,忽然听到身后的秦洛说:“姑娘还未告诉秦洛你的名字,只怕,要再次错过了。”

诗冉轻声道:“林诗冉。”便推门走了。但这声音足以让秦洛听到,“林诗冉?原来是她。”他坐在椅子上,回想着这一切,不禁笑了,原来,我们的距离曾经是那么近,然而我们的不知情,造就了这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秦洛今晚原本已经去了宴会,他看着那些谄媚巴结的嘴脸与各怀心机的人们斗得不亦乐乎,自己也没什么胃口,便早早离席,回太医院执勤,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她。

诗冉回到素霞殿,把药给了玉檀,自己便回房休息了。不理木槿的询问,躺在床上,不一会便睡着了。

她做了很多梦,梦见家乡的山上开遍了芍药花,自己身处花海中,还有一个人在自己旁边,她不知道那是谁,渐渐地,那个人走了,芍药花也枯萎了,山上又是荒凉一片…

从梦中惊醒,已将近凌晨,诗冉起身,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不禁皱起了眉头,隔夜的茶竟如此难喝。她放下杯子,心想,自己和秦洛不正像这隔夜的茶,变了质,就再也不能入口。

这个梦,让她想起了入宫前遇到的那个算命老先生,那时她刚刚决定入宫,在去驿站的路上,一位算命先生对她说了几句话,她当时并没放在心上,如今也只记得几句,老先生劝她不要上京,说虽然那里有你所牵挂的,但若执意要去,定会伤人伤己。

如今想起这些,诗冉不禁猜想,那个牵挂,指的是秦洛吗?

可她不知道的是,若说秦洛是她的牵挂,那她,便是秦洛的劫数。

入宫数日,诗冉就感受到了京城与邛州的不同,邛州的天气平和不变,即使是夏天也十分凉爽,而京城则炽热不已,虽然是初夏,也是烈日当空,仿佛显示着它王者的身份。

太和园中,诗冉正与木槿讨论刺绣,一只风筝落在她们脚下,木槿捡了起来,看了看说:“哪里来的风筝?”“我看看。”诗冉拿过风筝,正好看见一群人走了过来,领头的是一个女孩,蹦蹦跳跳的过来,“这是我的风筝,还好被你们捡到,谢谢啦。”说着,拿过风筝,这时,一个宫人走了过来,呵斥道:“大胆!见了公主还不行礼!”

“素霞殿诗冉,木槿,参见公主殿下。”二人忙行礼请安,“没关系,起来吧!”女孩笑着说,她走到桌边,看见了一旁的刺绣,问:“这是你们谁秀的,好漂亮!”“启禀公主,是我秀的。”诗冉回答道。

“你是素霞殿的?”女孩闪着灵动的眼睛,单纯而可爱。“诗冉是素霞殿的宫人。”

女孩看了看她,说:“我叫媛玉,有什么事可以到玉轩宫找我,我会帮你的。”说着,向她们挥挥手,蹦蹦跳跳的走了。

木槿望着媛玉公主的背影,说:“这个公主还真是活泼可爱。”诗冉收拾好刺绣,拉着木槿说:“人家是公主当然无忧无虑,我们不同,我看我们还是离开的好,不然,又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人呢。”

东宫。

“太子,陆卿和王裴仁的案子,你打算怎么办?”萧寒陌问,太子皱着眉头,无奈的说:“提起这件事我就头痛,他们都是我的人,可却犯了贪污罪,这叫我怎么保他们啊。”

萧寒陌想了想,说:“太子,万万不能保!”“为什么?”“太子不仅不能保他们,反而要亲自抓他们伏法。”萧寒陌停了停,分析道:“太子若是保了他们,那便是触犯国法,若有一日别揭发,必定影响太子名誉。但若亲自制裁他们,既能服众,又能得到皇上的赞誉,何乐而不为?”

太子听了点点头,表示同意,萧寒陌又说:“不过事情要尽快处理,若是被他人抢先,恐怕会连累太子”

“太子哥哥!”没等萧寒陌说完,媛玉便兴高采烈的跑了进来。看见萧寒陌也在,略有些不好意思,细声道:“寒陌哥哥也在呀。”萧寒陌行礼:“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媛玉,你怎么来了。”太子走下来,媛玉公主和太子同是皇后的孩子,两人甚是亲密。

“哦,母后说,晚上请太子哥哥回永和宫用膳。”

“好的,我知道了。”

媛玉没理太子,转身对萧寒陌说:“寒陌哥哥,你和太子哥哥那么要好,不如一起去吧!”媛玉羞涩的说,太子在一旁看出了媛玉的反常。

“多谢公主殿下美意,但寒陌还有要事,不打扰了。”萧寒陌婉言谢绝。“哦,这样啊,那好吧,改天的!”小小的失落后,媛玉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

“寒陌啊,既然你有是那就去办吧,那件事情我会尽快处理的。”太子说完,便和媛玉一同离开。

萧寒陌踏过一丛萱草,来到庭院中,远远看见一个女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大水桶,他急忙走过去,接过水桶,笑着说:“让我来吧。”女子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反对。

萧寒陌把水桶提到花丛边,俯身开始浇花,“吟轩,你看这萱草开的多旺盛啊!”

被唤作吟轩的女子也蹲了下来,一边浇水一边说:“我每天都这么细心的照料它们,要是开的不旺盛,怎么对得起我。”

吟轩看了看萧寒陌,问:“这几天很忙吗,脸色这么差。”萧寒陌叹了叹气,随即又恢复了笑容,说:“还不都是一些公事。”“你这个大学士除了每天为皇上整理一些诗词歌赋外,还有什么事值得你烦心。”吟轩笑着说,萧寒陌向来自认聪明绝顶,但不知为何,吟轩总能把他看透。

他在官场上修行多年才建立起的围墙,遇到吟轩,便顷刻倒塌了。

然而,他不能告诉吟轩,媛玉的事情,他与媛玉自小认识,媛玉对他有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又怎会不知,无论是太子还是家人,都有意撮合他们,萧寒陌即便是替太子办事,可他并不想牺牲自己的幸福。

这些,是他不能告诉吟轩的,就像吟轩从不告诉寒陌自己以前的事一样。他们即便是知己,也是有属于自己秘密的知己。

或许,当一辈子的知己,总好过当一时的恋人。

素霞殿。

“姑姑,你找我?”诗冉走进玉檀的房间。“嗯,你过来。”诗冉走上前去,玉檀递给了她一个药方,“诗冉啊,以后帮我抓药的事,就麻烦你了。”

“姑姑,我….”“你放心,姑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这些秀女中,姑姑可是最看好你的。”玉檀笑着说。

诗冉转念一想,或许大选时,玉檀姑姑真的可以帮我。于是,她接过药方,向玉檀行了个礼,去了太医院。

一路上,诗冉心中都忐忑不安,她以后要怎么面对秦洛,只能期盼玉檀姑姑的病快点好,自己就不用去太医院了。

正当她思索着,没注意前方的人影,一个很大的力把她撞了出去,诗冉没站稳,跌进了花园的池塘中。

“救命!我不会游泳!救命啊!”诗冉在水中挣扎的,突然,她感觉有人拖住了她的腰,拉着她,离开了池塘。

“喂,你怎么样,醒醒,喂!”诗冉缓缓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她缓缓站起来,说:“多谢相救,不知公子是?”

“林诗冉!”诗冉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秦洛跑了过来,“你怎么了,怎么都湿透了?”秦洛担心地问,又看到了诗冉身边的人,忙行礼说:“秦洛参见盛平侯。”诗冉一惊,忙行礼,“诗冉参见盛平侯,刚才多谢侯爷相救。”

世俨看着二人,问:“你们认识?”“诗冉是替素霞殿的玉檀姑姑向秦太医抓药的。”诗冉抢着说,生怕引起什么误会。

“你是素霞殿的?”世俨冷冷的问,“是。”诗冉如实回答。世俨眼中掠过一丝轻蔑,说:“下次小心一点,莽莽撞撞的,害人害己。”说完,便拂袖而去。

“恭送侯爷!”

秦洛和诗冉送走了世俨,便放松下来。“跟我来。”秦洛拉起诗冉便走,“去哪里啊,喂,秦洛!”他不理诗冉的挣扎,一路把她拉到了太医院。

他拿出一件衣服给诗冉披上,说:“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去就来。”不一会,秦洛便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碗姜汤,递给了诗冉,说:“给,喝了它,免得伤寒。”

诗冉接过姜汤,握在手里,看着秦洛,轻声的说了声:“谢谢。”秦洛坐在一旁,看着她喝完,接过碗,准备拿出去。

“秦洛!”身后的诗冉叫住他,“你….不怨我了吗?”诗冉小心翼翼的问,毕竟这是她失约,终究觉得对不起秦洛。

见秦洛没有说话,诗冉急忙解释道:“其实,那是个误会!我…”“

既然是误会,解释那么多干什么呢?”秦洛打断了诗冉,转身冲她笑笑,“还好我们又遇到了。”

在刚从邛州回来时,秦洛的确怨过,但他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更何况,这个人是诗冉。

诗冉起身,走到秦洛身旁,说:“那,我们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没错,相逢一笑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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