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铜都老的乡风(风俗),这三天年是一定要在自家过的,到了正月初三老百姓才会出去,到亲朋好友家走动走动。
当然现在的人也不是太注重这些老乡俗,一般到了正月初二就开始活络了,更有甚者可能正月初一就已经不在家里呆了。
正月初三梅乾倒是起了个大早,只是简单吃了几个糯米粑粑和茶叶蛋,和自己的父母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在农村,正月这几天早餐一般也都是这样,鸡汤、面、各种馅的粑粑、糯米团子、要么就是茶叶蛋。
等梅乾到了姑苏下了高速都已经临近饭点,第一次这么正式去自己女友家,总要买些东西才好,不然也太没有诚意了。
可这苏振邦可不是一般人,堂堂万石集团的掌权人,家大业大,一般礼物还真入不得他的眼,正当梅乾左右为难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喂”梅乾接通了电话。
只听电话那头,苏沐橙焦急地问道:
“不是说早下了高速了嘛!怎么到现在还没到?”
“第一次来,总不能空着手吧!可这左转右转也没找到合适的礼物,这后备箱里除了几坛孝敬我师傅的醉光阴,就别无他物了”梅乾叹了口气回道。
“醉光阴?名字听着倒是不错,你们老家的酒?”
苏沐橙脑子倒是灵光一闪,自己的父亲本是行伍出身,酒量都是部队里练出来的,而且有事没事总喜欢整上一盅。
闻言,梅乾立马回道:“不~是,我们那哪有这么好的酒,这可是夜城和悦轩产的特贡酒,前几日去的时候特地要了几坛,怎么你爸也爱酒?”
“何止是爱喝,简直就是痴迷,得嘞!你也不用买其他礼物,赶紧过来吧!等着你吃饭呢!”苏沐橙再三催促道,说罢二人便双双挂了电话。
约莫半个小时的时间,梅乾的车终于停在了苏家的老宅外,车引擎这才前脚刚息便见苏家老宅的府门已经打开,出来迎客的自然是苏家的大小姐苏沐橙。
只见二人拎了两坛特供醉光阴,直奔内堂,苏振邦早已在客厅等候,简单寒暄了一番,便命人准备酒菜。
有道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灵城的醉光阴可不是寻常的酒,二人各自最多也就喝个三五量的样子便有些上头。
只见苏振邦一手握住梅乾的手,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肩膀,裹着个大舌头说道:
“今天和你小梅兄弟一见如故,高兴,我高兴,当初那事的确是哥哥我做的不对,我向你赔礼道歉,都在酒里”说着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呵呵呵~都在酒里”梅乾也有点醉意,乐呵呵地举杯,一饮而尽。
一旁的苏沐橙一脸的无奈,只顾着拿着手机给二人录像,好等到以后回放给他们看。
这好好的一场准姑爷拜见老丈人的戏码,硬生生变成了拜把子,难不成这苏振邦还不同意这门婚事不成。
但话说回来,这酒色就如穿肠毒药刮骨柔刀,爱酒可以,但千万不能贪杯,人一旦醉了酒,你压根不知道自己会出什么丑。
等苏振邦清醒过来已经临近下午五点,只见他一手按揉着额头两侧,只觉头疼的厉害,这醉光阴确是好酒,就是喝起来后劲忒大,他自己也没觉得喝多少。唉!这人啊!当真不服老不行了,缓了片刻,等脑子清醒了些,这才忙命人准备了一杯醒酒茶。
“刘妈,小姐和姑爷呢?”只见苏振邦喝了口浓茶,问道。
他已经打心底认定了这个女婿,陈立坤是什么人,他心里自然明白,连陈立坤对自己这位姑爷都恭敬有加,可以看出这梅乾定有过人之处。
“应该还在小姐闺房吧!姑爷中午也吃醉了酒,还是小姐亲自扶他回的房间”刘妈回道。
“呃~下去吧!”
苏振邦点了点头,示意刘妈下去,可突然又想起件事来忙问道:
“太太回来了吗?”
“还没有,但是刚刚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是客人已经接到,正在回来的路上。”刘妈回道。
“嗯”苏振邦不在多言,又喝了几口醒酒茶,方才起身,换了套衣裳出了门。
苏振邦原本想去自己女儿的房间瞅瞅,可又觉得不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己要是撞见些什么,那得多尴尬。
都是过来人,谁还没年轻过,年轻人那些情呀爱的,他自己自然懂,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后院转悠,也好解解酒劲。
而在苏沐橙的闺房中,只留她一人酣睡在床,其中原因自然不必多说,都是正常人,又有酒精这“色媒人”,这烈火遇上干柴不冒出点火星子那也不太可能。
不得不说,年轻真好,梅乾中午当真是有些醉了,可是一番云雨下来,倒是清醒了不少,小憩了片刻,见苏沐橙睡熟这才起床出了门。
地点自然还是那老屋,只因上次时间太过仓促,也没仔细看看那幅“梅池洗砚图”,他心中总是觉得这图里应该还藏着某些秘密。
“吾家洗砚池头树,个个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流清气满乾坤”
只见梅乾静静地站在画前,反复研读着画中的旁白诗,想要从中发现些端倪,可惜想破脑袋也只是徒劳。
“你也喜欢这幅画?”苏振邦冷不防的从梅乾的身后问道,倒是将梅乾吓得不轻。
梅乾只是笑笑,并未回话,二人就这么站在画前又驻足了很久,直到苏振邦率先些打开话匣子。
“你有没有兴趣听个故事?”
梅乾依旧只是笑笑,算是答应了,只听苏振邦自顾自的说了起故事来:
“第一次看到这幅画,还是在潘家园里的一家古玩小店里,它就那么静静地被店家搁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打第一眼见它便觉得喜欢,所以就决定买下。
因为这幅画的作者、年份都无法考证,价值上自然也大打折扣,一番讨价还价,倒是没花什么大价钱便买下了它,买回来便一直挂在这老屋里,现在想想挂在这应该都有小三十年了。”
“如果我说画中人,就是我和沐橙您信吗?”梅乾突然收起了笑意,一本正经的开口问道。
“我信”苏振邦也收起了笑意,斩钉截铁地回道。
“沐橙小的时候曾不止一次提到,说她反复在做一个梦,从前我只当是小孩子异想天开,直到经历上一次的事,我才相信这一切可能都是真的”
苏振邦现如今再看墙上的画,画中的女子除了装扮,那眉目间地一颦一笑和自己的女儿又有何区别?而画中那位器宇不凡的男子不正是眼前这位。
他突然想起不久前家中不还来了位衣裳褴褛的老道,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不也曾笑言道:“这世间之事,有因必有果,有果也必有因,这解铃还须系铃人”。
现在回想起这老宅发生的怪事,应该就是因为这幅“梅池洗砚图”,可要说这幅画挂在老宅已经近三十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为何偏偏选在那段时间,这不禁又让人感觉疑惑。
“苏伯父也曾是一名契灵人,那我便有话直说,不瞒您说这契灵界不久后便有一场生死浩劫,而我和沐橙都将陷身于这浩劫之中。
这幅‘梅池洗砚图’我始终觉着藏着什么秘密,因为它本就不该是这个世界的东西,虽说它的存在并不能改变这个世界,但对我对沐橙应该意义不凡”梅乾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自认为这幅天外之物的现世,不可能只是为了告诉自己和苏沐橙的前世今生,它觉对还藏着什么秘密,只是时机未到,机缘未到,又或者说想要知道画中隐藏的秘密还少了把开启它的钥匙。
“你是想带走这幅画?”苏振邦自然听出了梅乾的话外之意,忙求证道。
梅乾点了点头,本想说让他忍痛割爱开个价,但潜思片刻,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在如今的苏振邦眼中,这钱怕是就是个数字。
“我也曾是行伍出身,也知道部队的纪律,但身为人父,我还是想问问你这契灵界的浩劫究竟是什么?”苏振邦看着梅乾问道。
“天魔海的那群魔灵回来了”梅乾回道。
“你说的是玄正年间的那群歹人?”苏振邦再问道。
“正是~而且情况远比玄正年间还要复杂”梅乾回道。
“明白了”
苏振邦也不再多问,但心中的不安还是表现在了脸上,喜怒不形于色的商界老狐狸,在这一刻内心却波澜四起。
“沐橙的安危您大可放心,只要有我在,便没人能伤她分毫”梅乾自然明白苏振邦的心思,忙保证道。
“拜托了”
苏振邦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出老屋,刚走到门口,便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拿走吧!”话音刚落已经转到门外。
梅乾也没有多言,拂袖一挥,“梅池洗砚图”已经被他纳虚空之中,随后也走出屋外,老屋的门随即应声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