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火岭火裘鼠的老巢内,场面一度混乱不堪,到处都是崩裂的岩石。
“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问话的是一位大腹便便的妇人,头戴一顶镂金镶玉的王冠,额头处伸出一对犄角,应该是长期沾染洞中的龙气,方得以显化出龙相。
妇人肩头围着一圈狐皮坎肩,一身粉色公主裙将圆滚滚的身子裹得很紧,她便是这窝火裘鼠中的鼠后,元婴修为,大道可期。
只听一位金丹鼠王也是一脸疑惑:
“刚刚谷里还是一片祥瑞之相,那七彩霞光确实不比平日那般,好似更有神韵些,怎么突然间就乌云翻滚,电闪雷鸣了呢!”
“莫不是附近又有仙品灵宝现世,走,快陪哀家出去看看”
鼠后话音刚落,只听洞外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便是呼声喊地的哀鸣声。
“报...报...报...”
一名鼠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慌慌张张,说话都不利索。
“打...打...打雷了”
鼠王把鼠兵一脚揣翻在地,骂骂咧咧道:
“你这怂包,打个雷都能把你吓成这样”
“刚...刚...刚刚那道是天雷往洞里劈的,劈...劈...劈死了不少兄弟”
妇人虚空一抓,那鼠兵已被她拎到身前,
“你确定是往洞里劈的?”
“不...不...不敢欺骗妈妈”
“嗯...”妇人放下那鼠兵,眼睛咕溜溜地直转,也就分秒的时间,沉着脸吩咐道:
“走,陪我去洞底瞧瞧”
这妇人果然了得,不愧是一千五百多年的道行,果真是千年的耗子成了精,只凭一道天雷便能断定那宝物就在洞中。
随后便见一大群耗子精浩浩荡荡向着洞底深处进发。
————
洞底深处,九霄环佩琴上紫电闪烁,原本平静的琴身猛烈抖动起来,
“当当当”
一阵刺耳琴音响起,数十道气刃夺弦而出,切得岩壁碎石纷纷滚落,直直坠入湖中,顿起激起数丈高的浪涌。
梅乾虚空一抓,先是撤了三才阵,又回收了丹炉,只留一丝心神在那琴上,而一旁地齐慕白也早早撤了剑阵,以防天雷击入洞中。
“隆隆隆”
最后一道天雷如约而至,直接劈向焱火岭一处,直接洞穿了岩壁。那张九霄环佩琴周身电光闪烁,好在有那山体卸下大部分雷威,算是抗下雷劫。
“当”
又是一阵铁条摩梭锯片的声音,那古琴终于挣脱了束缚,像是嘲讽二人一般,绕着熔岩湖盘旋几圈,最后夺洞而出。
“想走”
梅乾厉喝一声寻迹而去,齐慕白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少时便见三道光点化虹而去,你追我赶,直入云霄。
而那焱火岭也像是铆足了怒火,怒发冲冠,炙热的岩浆喷涌而出,天空地面,方圆数里皆是火山岩浆。
几息的功夫山上山下万千生灵都被这岩浆吞噬殆尽,管你什么鼠王鼠后,终都成了那条埋龙所的陪葬。
雷云散去,天空再见清明,整座焱火岭却透着无尽的死气。
苍穹之上,梅乾和齐慕白已经追出百里有余,直到二人首尾夹击,直接堵住了九霄环佩琴的去路。
桐琴像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儿童,整个琴身也开始瑟瑟发抖,琴音再起如泣如诉。
“去”
一张白布盖住了琴身,五弦琴这才渐渐安静下来,任由梅乾背在身后,轻拍几下以作安抚。
还来不及喜悦,愁容已爬上二人眉梢,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梅乾苦笑道:“怎么?这是要给我开庆功宴啊!”
齐慕白眯起双眼,倒是一脸的不以为意,还有兴致打趣道:
“庆功要去那和悦轩,再带走几坛醉光阴,岂不美哉!美哉!”
回眼一望,原来二人此时已经被十二位灵城城主团团围,退路全无。
“怎么又是你俩?”
率先发话的是名女子,夜城的城主,名唤夜笼纱,一脸的嫌弃,尤其是看到齐慕白那厮,便愈发的嫌弃。
梅乾舔着脸谄笑道:“几位城主,行个方便,改日我做东,在和悦轩里摆上几桌,你们看可好?”
“可以,饭可以吃,酒可以喝,但东西得留下”
说话的那位,全身都是特质的毒甲,独独露了一个脸在外面,此人正是十三城主之一,万毒窟的城主毒蟾蜍掩天笑。
据说他全身上下都长着和脸上一样的毒瘤,看着就让人觉着慎得慌。
梅乾敛了笑意,一股纯粹的杀意透体而出,手中惊蛰枪一横,七彩炫纹随即上下律动起来。
只听他冷冷问道:“怎么,这是要抢?”
掩天笑也是面色一冷,周身绿色毒瘴竟不知觉的漏了些许出来,引得他周围几位城主稍稍远离了些,免得误伤。
苍穹之上,一时陷入剑拔弩张的态势。
就在此时,一个浑厚无比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
“怎么这是要开打吗?”
众人寻声而去,便见百里之外一位‘鹤发仙人’如芥子大小,一步一幻影。
几息功夫就已来到众人跟前,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契灵人协会的会长三清道尊陆通陆为之。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只小蛤蟆!”
话音又起,只见清明的天空突然泛起了火红色,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犹如三伏天一般酷热难耐。
一个衣衫褴褛的道人,骑着驴儿摇着扇,漫步在云间,世间有此等随性洒脱之人怕是也只有他一位龙虎山的天师张玉张道长。
话音刚落,话音再起,
“世事如棋,天地皆可为盘,落子无悔,输赢都是人生”
一张无形的棋盘隐隐浮现,一老一少两个妇人朝着众人缓缓而来,年长些的便是那位棋圣窦霁芸,年轻些的是那九宗老幺玉萧子沐阿。
几乎在同时,九宗中其他几位也陆续赶来,场面不可谓不大。
夜笼纱不禁皱眉,语气上也变得有些阴阳怪气,
“诶呦...好大的阵仗”
“啧啧啧,夜仙子还是这般美,声音也好听,要不要找个时间我们谈讨下人生”
王文正上下打量着夜笼纱,眼神中充斥着荷尔蒙,弄得夜笼纱羞恼不已,不得不将身上的披风又仔细整了整,想要遮住自己傲拔的双峰。
“大家都挺忙的,我看就散了吧!”
陆为之轻咳一声,说着便要带着大家一起离开。
“走,可以,东西留下”
一个佝偻老者,向前迈了一步,他便是号称灵界第一城黄金城的城主浪子金不换。
陆为之面无表情,回首问道:
“没得商量?”
金不换一脸决绝,
“没得商量”
“来劲了是吧!丫丫个呸的,几十年没打架了,难不成今天要破个例”
陆为之看着周围众人,撸起袖管,一副要打架的模样,一尊道尊法相顿时撑起天幕,一股威压下裹挟着雷电,震得周围呼啦呼啦直响。
灵城众人脸色煞白,心湖震颤。
妈耶,这还怎么打,一个神到境打几个小元婴,这不明摆欺负人嘛!
按照云上大陆的境界“锻体、洗髓、练气、筑基、虚丹、金丹、元婴、玉璞、仙人”,这元婴期也就相当契灵人中的超凡境。
这里差着两境要怎么玩,莫不是要求敌人压个境?
虽说十二位城主中也有几位玉璞境的,可遇上这位不讲道理的人界巅峰依旧没得打。
只听陆为之突然骂骂咧咧道:“鬼鬼祟祟的玩意儿”
灵界众人还不清楚情况,便见他手中青萍剑轻轻一挥,一道苍茫剑气应声而去,
“萍影留踪”
“咔嚓”一声脆响,百里外一处空间屏障顿时崩裂,几个芥子大小的人影突兀的站在那处空间之后,衣袍也被这剑罡震得呼啦呼啦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