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随着春日的到来,天气越来越好,院内几个丫鬟一边扫着地一边欢喜的交头接耳说着外面的趣事,青竹倩影,看着倒也有几分意思。
“哎哎哎,你们知道吗?明日城外的镇国寺有一场大法事,到时候定十分热闹,你们想去吗?”一个丫鬟高兴的问着其他人,其中一个眼角一挑“镇国寺最灵验的是求姻缘,怎么,小妮子是想嫁人了吧!”说完,一群丫头笑作一团。
约婉听了后,也轻笑一声,而后呢喃“姻缘?”正巧苍儿从外面端了水果进来,“二位姑娘,这是进贡的水果,王爷让我端给姑娘尝尝。”说完笑着放下水果。
我走过去看了眼水果顺手拿起一个,抛了几下,“看来四王爷现在很得皇帝器重嘛,进贡的水果、锦缎、珍宝这些天就没断过啊。”苍儿笑笑没有说话,约婉看着苍儿忽然问“苍儿,你知不知道从府中到镇国寺大概需要多久?”
苍儿歪着头想了想回道“大概需要一个时辰吧,姑娘是要去求姻缘吗?”约婉听了后,暗自点点头,又问道“你家王爷现在在哪里?”
苍儿回“刚下朝,这会子应该在书房…”话还没说完,约婉便跑了出去,苍儿疑惑的看着我,而我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心里却猜到这丫头怕是要以此作为正式的分别了吧。
“涅华,涅华,你在吗?”约婉从书房外便开始喊,门口的侍卫还没来得及阻拦,她便快速的推门进去了,只是书房里不止齐涅华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看样子都是在宫宴上见过的大臣,有文官有武官,像是在商量事情。而那些人看见她,马上止了声,齐齐拱手尊敬的喊“圣女。”
约婉愣了一下,忙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要打扰你们的,等你们商量好事情我再来。”说完便要转身往外走,“约婉,无妨,我们已经商量完了。”齐涅华在身后喊住她,又挥挥手示意那些大臣出去,“臣等告退。”所有人没有任何异议转身离去。瞬间,书房内只剩下齐涅华和约婉俩个人,格外的静,似乎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那个,涅华”约婉率先出声“明日你有空吗?”,齐涅华看着因跑来而小脸红扑扑的约婉,一边给她倒热茶一边温柔询问“怎么了,约婉?有什么事情吗?”
约婉接过他给她倒的水,缓缓摩擦杯沿,低下头羞涩开口“那个,我听丫鬟说明天镇国寺会很热闹,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齐涅华看着羞怯的约婉,低声笑了笑,“约婉想去当然有时间,明日我向父皇告一日的假,和你一起去。”约婉抬头眯着眼睛看着他,狠狠的点点头,心中却带着悲伤和苦涩,涅华,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和你一同出游了吧。
第二天,齐涅华,约婉,我和苍儿一同坐马车来到了镇国寺,刚下马车便见识到了其香火鼎盛,人之多超过了我的想象,而空气中淡淡的檀香却给人心里以宁静。
齐涅华拉着约婉的手正准备进寺庙,身后却传来一声轻喝,“涅华哥哥!”我们一群人转头看去,却是季初晴那个千金大小姐,不由的十分烦躁,最后的告别竟也不能安心吗?
看着她欢喜的走过来,我站出来伸手挡住她,面带冰霜的看着她“季小姐,你似乎上次没有吸取教训。”她听了后,诺诺的往后退一步,“佛,佛祖面前,你想干嘛?”
而后又楚楚可怜的看着齐涅华,“涅华哥哥,我只带了一个丫鬟来,没想到这有这么多人,我有点怕,能不能和你们同行?”齐涅华眉头一皱,还未开口,她又转头看向约婉,“圣女,你会答应的是吧?”
似乎是故意要把声音放大,公然喊圣女二字,旁边几人侧目看过来,她像是在告诉我们,如果不让她同行,便要告诉所有人圣女在这里,她不怕麻烦。
约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也无法,轻微点了下头,便拉着齐涅华往里走,季初晴嘴角一挑,得意一笑,挑衅般的看我一眼。我可笑的看着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站在她身后,朝着她的两个穴道点了一下,她疑惑的回头看我,却发现张嘴说不出一个字,我眯着眼带着危险气息低声告诉她“这只是小惩,别再惹我。”
她气红了眼,跺了一下脚,忙追上前面走远的齐涅华,她身边的丫鬟水儿害怕的看我一眼,便跑上去追自家的小姐。
苍儿在旁边噗嗤一笑,我疑惑的看她一眼,她忙收声,“阿紫姑娘,我知道你是面冷心热的人,只是看你教训她还挺有魄力挺吓人的呢。”听完,我也弯了嘴角,这妮子和我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还开起了我的玩笑。我拉起她的手,催促道“小妮子别笑了,快走,一会儿我们可追不上自家的主子了。”
苍儿看着我的手,先是惊讶,而后又温柔回握,眼睛里却有了一丝犹豫,只是我没看见。
“阿紫姐姐,你们快来!”约婉站在一棵飘扬着许多红飘带的古树下喊着我们,旁边的老和尚笑着双手合十的为我们讲解着,“这棵树上的每一根飘带都代表着一份缘分,这树活了千百年,见证了太多真情,把你们的心愿和良人写在那飘带上,挂在树上,祝愿你们有良缘。”
约婉听后,把目光放在齐涅华身上,齐涅华看着她,宠溺地点点头,旁边的季初晴看见也不示弱,快速拿起一根飘带,只写下了“涅华哥哥”四个字便系在了树上。看着她的身影,我心中竟有一丝怜悯,她这种无回应的恋,却也十分孤独和悲凉。想着,我上去伸手给她解了哑穴,她愤愤地看我一眼,咬牙切齿,却一句话没说,只是眼中带着雾气,看着心仪之人和他人许白首,谁又能不心疼,只是她不知道,这俩个看起来很幸福的人带着多大的悲伤在祈求上苍。
只见她走上去朝着齐涅华一福身,“涅华哥哥,我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齐涅华“嗯”了一声,她便转身离开。约婉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笑容有些笑不及心,而后催促着涅华挂好飘带。看着在风中飘扬的万千飘带,竟觉得格外的浪漫,这该是多少真挚的感情,忽然脑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这时的他应该已经到国了,周围定是不缺红颜知己吧。
四个人挂好飘带,又进大殿给佛祖叩了首,漫无目的的走在镇国寺的后山上,大片的桃林,带着探头的桃花花骨朵,显得格外俏皮。
约婉忽然站在那里,抬头略带哭腔的对齐涅华说“涅华,我可能得离开了,今天大概是最后一次和你一同出游了,期限已到,我必须回去复命。”
齐涅华震惊的看着约婉,久久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期限已到?什么叫必须回去?什么叫最后一次出游?”我看着他们俩个,自己的心却也开始痛了,果然这种分别才最揪心。
我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却不由得上前解释“四王爷,或许你不知道,圣女十七岁下山历练,半年后必须归山,如不按时归山,巫族便会派人下山寻,一切阻碍因素…皆除之。”
约婉擦了擦眼角的泪,“涅华,你愿意等我吗?我回去会向圣母如实说,我会求她放了我,如果我能逃出莲山,我就去找你。可好?”
齐涅华紧紧握住约婉的手,“那如果我不怕巫族的势力,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
约婉的眼泪如断线珍珠一颗颗落下,“不可以,我怕,可是我怕啊!你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可以因为我一切毁于一旦。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说服圣母,那时候,你愿意娶我吗?”
齐涅华颤抖着把约婉搂紧怀里,声音淡淡却也无比坚定的说“沧海桑田,我齐涅华只爱你一人。无论多久,一年,或是十年,我等你,等那一天的到来,到时候我定会带着十里红妆和极美的芍药花去娶你。”
看着他们,眼泪顺着我眼角滑落,拿手背一抹,竟满手泪痕,奇怪,我怎么哭成这样。苍儿递了个手帕给我,却开口,“阿紫姑娘,怕是也有一个这样无法离开的人吧?”
我怔怔的接过帕子,有吗?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