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汀回道:“奶妈你把缘儿先带回房,我马上就过去。”
说完拍了拍缘儿的脑袋,就洋洋洒洒的走了。
待犹汀走后,奶妈厌恶之情显露整脸,盯着缘儿,不耐烦的说:“走吧!”
缘儿颤颤巍巍的点点头,跟在奶妈身后。
厅堂中,老爷子大发雷霆,指着犹汀骂道:“你这个孽子,居然真的要去征兵!你若是敢走出这个家门就别认我这个爹!”
老夫人则一直大哭,“汀儿我和你父亲晚年才得你,家中子嗣也只有你,如今我们是要落个无人送终的下场吗?”
犹汀跪下,语气坚定,“母亲汀儿是去征兵,不是去送死。”
老夫人哭得更加厉害,“你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如今这天下本就不安生,战乱一个接一个,你看那征战沙场的士兵归来的有几个?我和你父亲不说大富大贵,但家中产业也足够让你安度一生,你何苦去征什么兵呢?”
犹汀道:“母亲您这样说就不对了,正是因为现天下不安生,我等年轻力壮之辈才更应尽自身之力助天下安稳,待天下安稳了,所有百姓才能安度一生,现光我一人安度一生,看其他百姓生活于水火,恕儿子实在做不到,也枉费儿子从小读的圣贤之书!”
老夫人一怔,随即哭声又伴随而来,歪靠在椅子上,无可奈何的摇着头。
老爷子气急,大骂:“孽障!孽障啊!”
犹汀叩头说:“是孩儿不孝,但请父亲母亲体谅孩儿的心情。望孩儿走后父亲母亲照顾好自己和缘儿,犹汀答应父亲母亲一定平安回来。”
老夫人突大声嚷道:“都是那个祸害!都是那个祸害!自从你把她捡回来后你就心性大变,以前你只爱读书,以考取功名为志,自从她来不久,你就开始舞刀弄枪迷了心智!都是那个祸害,当初就不该同意你把她捡回来!”
犹汀急道:“母亲不要乱怪罪缘儿,她才多大的孩子,一切都是儿子自己的想法!望儿子走后母亲能像照顾儿子一样照顾缘儿。”
说罢犹汀继续磕了三道头。
“滚!滚!”老爷子已气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老夫子赶紧用手给老爷子胸口顺气,对犹汀说:“你先下去吧,你还要气死你爹吗?”
犹汀担忧的望了望老爷子,叹了口气,只得离开了厅堂。
几天过后,犹汀如愿要上战场了。老爷夫人还有家中的所有仆人都在家门外给犹汀送行。
犹汀扫视了一遍众人,问道:“缘儿呢?她怎么没来送我?”
老夫人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奶妈抢先回道:“缘儿小姐染了风寒,正卧床休息呢,这门口风大,怕来了更加重病情就让她在床上好生躺着。”
犹汀忙说:“那我回去看看她再走。”
“好了!”老夫人拦道:“你给我平安回来自然能看见她,眼下就好好上路,别耽误了时间。”
“可是……”犹汀还是想去看看缘儿。
顿时老爷子不悦道:“既然要上沙场就要拿出将士的气魄,别为这些小事扭扭捏捏!你……给我早去早回!”说完眼眶就通红一片。
老夫人擦了擦眼泪,说道:“好了汀儿,听你父亲的话快去吧。”
犹汀恐父亲母亲再难过,只得望了望屋里,也罢,反正他是一定会回来的,缘儿,你可一定要等哥哥回来啊。想罢,便辞别父亲母亲,一路上了战场。
另一处,梨花正落,缘儿打开屋里的窗户,只是瞧不见犹汀的身影,眼泪随梨花瓣儿簌簌而下,稚嫩的声音说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犹汀哥哥说会在我及笄之年回来的,及笄之年很快的,很快……”
时间本漫长,有心者却一晃经年。
长安街,花红柳绿一带今日可说是热闹非凡,这起因一名为“梨花簌下阁”的烟花场所。今天乃是这场所的老板长安第一花魁梨花及笄之日。据说这长安第一花魁梨花不仅相貌极美,身姿风流袅娜且舞姿似仙才貌双全,其魅让长安无一男子不拜倒她裙下。而今日她的及笄之年怎不引得或权贵公子或风流骚客登门贺礼。
“梨花簌下”阁中,现已然忙做一团,各姑娘头牌为应付登门贺礼者皆累得柔骨酸倒。而这始作俑者长安第一花魁梨花则在她自己房中悠闲涂着蔻丹……
突梨花的房门被推开,一婆子进去对梨花气道:“下面都要翻天了小姐,你再不出场我们这梨花簌下阁啊就要被那些臭男人拆了!”
梨花笑笑,凤眼未抬,依旧涂着她的蔻丹,只道:“花妈妈越发的没规矩了,都是我们的客人怎么能叫臭男人呢。”
梨花声音酥骨,光是这声音就必让男人肝肠寸断。
花妈妈噘了噘嘴,“我不管了,小姐你爱下去不下去,就让那些客人把我们店掀了吧!”
终于梨花停下手中的活,站了起来,是身姿苗条,袅娜似仙,一件薄纱轻盖如雪的肌肤,任谁不为这一身莹雪疯癫。梨花眼神柔和清美,柳叶眉微微蹙起,桃花之色的薄唇微张,“好了,我下去,可是今天的人为什么如此之多?”
花妈妈惊讶道:“啥?小姐你不会忘记今天是你的及笄之日吧,嘿,大伙为了你可是忙得不可开交,你倒好,自己全不知情。”
梨花想了想,口中不自觉道:“及笄之日……及笄之年……”忽她脸色暗淡下来。
“好了,小姐!”花妈妈着急得很,“快随我去楼下吧。”
“梨花簌下”阁的大堂中,花妈妈高声喊道:“请大家稍安勿躁,梨花小姐马上就出来了!”
堂内瞬时安静,达官显贵不再趾高气昂,文人骚客停下满腔酸文,梨花下,何以躁动。
梨花从楼中的台阶缓缓走下,面带微笑,身姿摇曳,气质如雨中百合,清幽静谧,容貌似春日海棠,明艳锁魂。
未等梨花启语,众客已皆震惊倾倒。花妈妈抱手小语,“这丫头果然倾国倾城,看来当年我是赌对了。”
梨花进入大厅,先是感谢众客的光临,然后说:“梨花非常感激各位客人能不甚劳烦来到梨花簌下阁为梨花庆贺生辰,本应献上一舞以报在座远到之情,可奈何梨花近日感上风感,着实上不得台面,但为不枉费众客远道而来,今日便献上我阁中姑娘排练多时的舞曲,望让众客心悦。”
顿时场内哗然一片,多为不满,更有男宾想追上梨花,皆被阁中姑娘挡下,而此时阁中器乐响起,姑娘们纷纷在堂中起舞,宾客倒也出奇的安静下来赏舞。梨花退到大堂外,长吁一口气,也不枉费她花了许多心血给姑娘们排练的舞曲,总算能镇得住场面。
熬了一宿,终于梨花簌下阁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花妈妈现正气急败坏的寻找梨花,绕了偌大的梨花簌下阁一圈,终在厨房的后院发现瘫倒的梨花,此时的梨花正趴在后院的石桌上呼呼大睡,周围散着五六个酒罐子……
花妈妈气急,“我的小祖宗,好歹你也是这家店的老板,说撂摊子就撂摊子,这梨花簌下阁你还要不要了!”
梨花被吵醒,朦胧睁开眼,看了眼花妈妈又把眼睛合上了,含糊道:“不是还有花妈妈你吗?我很放心,很放心……”
花妈妈尖叫,“小姐!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梨花揉了揉耳朵,并未睁眼,继续含糊说:“莫气莫气,就今天一天让我放纵放纵自己,因为我太伤心了,真的太伤心了……”
花妈妈终于不再暴躁如雷,叹了一声,“莫非你又想起小时候的事了?”她这个老板啊,什么都很好,就是一想起小时候的事就变成废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