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吃了好多苦瓜酿,有一天她突然吃到了米饭,感觉自己像遇到了至宝一样。
连续下了七天的雨,天气就不经意的转晴了。项星正在朋友家做饭的时候,天空转晴。
“五月,真是一个冲突的天气。”Michalle说。
Michalle是家里的女主人,精明能干。她是台湾人,定居在美国二十多年,家里有三个孩子。大女儿和儿子都已经结婚成家,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是家里现在唯一的小孩。
Michalle对来的客人总是很热情,“欢迎,欢迎,欢迎你们来到我的家里。”
屋子里的中式厨具并不是很好,蒸锅拿起来的时候,需要垫着厚厚的布料才行,要不然会烫手。
Grace带来了饺子馅和饺子皮,她老公是一个亚裔美国人,说不了完整的汉语。Michalle的老公是美国人,跟她一样,在学校里当老师,因为头顶光秃秃的,所以即使在室内也会带着一个鸭舌帽。他脸上习惯性的带着微笑,偶尔在厨房里看着大家做饭。
小男孩在楼上弹钢琴,楼下的几个人,从简单的绿豆凉粉,到技术性要求的烧鱼和咖喱蟹,每一道菜都精致。
因为没有和少爷一起聚餐的事情,少爷略微不开心,他在群里表示愤怒的说“星星,今天有事,所以咱们不聚了。”然后为了表示更多的愤怒,他接着说“星星,学会他们的菜谱才行。要偷师学艺,回来给偶们做好吃的。”
星星在群里回复了“嗯”。
认识Grace是一个偶然机会,项星去学英语,因为和Grace是老乡,所以就留了联系方式。Grace来Michalle家里的时候带着从家里后院拔下来的薄荷。给大家泡了薄荷茶。
来美国的这段时间里,项星习惯了在各种场合遇到不一样生活背景里的人。不一样的信仰,不同的肤色,教育,生活背景,但是在大家的交流中,她却感受到每一个人对于未来的一种美好生活的希望和寄托。
在吃饭之前,大家进行了祈祷。
项星天生就有自来熟的个性,她笑着吃着一个苦瓜酿,盈盈是一个客家族的小女孩,做得了一手的好菜,她特别得意自己烧的鱼。然后项星就问起来盈盈的专业,她是一个化学专业的小女孩,星星就笑得特别开心,她想到少爷也是化学专业的,“化学专业的果然都是大厨,我听说你们做化学实验跟厨房做饭有着异曲同工的妙处。”
盈盈长得一米六的个子,齐刘海,也许是因为“客家族”的这种印象,星星觉得盈盈长得越发像一个少数民俗的姑娘,自己顺便脑补了一下盈盈穿着少数民族衣服的样子。
用餐的时候,楼上的小男孩一起下来吃饭,他的左胳膊因为踢球的缘故收了伤,“所以,最近钢琴都一直只是练习右手的部分”,Michalle并没有对小孩子有什么特别的关心,她习惯性的给孩子留出来足够的独立空间。
相比较而言,付老师对于小女儿的照顾显得有点过分的体贴。付老师是过来访学的老师,来美国这边访学的老师,但凡是一个男老师,往往对孩子欠缺关心。如果是女老师,就又体现出一种国式关爱。尤其是老师,他们对于自己家的孩子虽然表面宽厚,往往内地里有很严格的要求。“小熊”也是性格腼腆,不爱说话的样子,并且体现的格外的深刻。
有一次项星回家,遇到付老师跟小女儿一起在外面打羽毛球,然后小熊看见项星过来,突然就扔下牌子,躲到妈妈身边哭了起来,付老师马上解释说“小熊没事,不哭,练习一下就会越来越好”,然后付老师笑着跟项星说“她老说自己打不好,我们家小熊脸皮又薄。”付老师是985院校的老师,她平时里看着特别的平和,但是内地里自己很拼,常常把小熊接回家,自己又在学校待到九十点的时候才回家。
在美国这边,星星努力的回想,就只有赵骏老师的孩子是一个性格特别开朗的孩子,赵骏老师学术的成绩不高,她喜欢跟人唠嗑,也会划出来很大一部分时间陪孩子,但是往往做到的就是,送到高尔夫球场或者篮球场,然后自己在旁边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招人唠嗑而已。她对自己要求不高,所以对孩子的要求也不高“他喜欢学什么,就给他学。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就好。”项星和小男孩一起打过球,小男孩有一种独特的天津男孩子的性格开朗的样子。
项星从记忆的情节里面脱离出来,她暗暗构思了一下自己小时候的样子,自己小时候大概就是“东东”的这种样子,也不太管未来,喜欢什么,老妈就顺着自己给些什么。没要求,反倒能活出来自己本真的样子。大概是,只是那种感觉很像,自己的童年毕竟和这些城市里精英阶层家里的孩子是不能比较的,自己的童年是在满手的桃毛和花生豆的土柯里面长大的。
大家一个菜,一个菜的品尝,每个人都很开心的赞美着别人的作品。
临走的时候,Michalle把剩下来的饭和菜给大家分了一些,然后说“欢迎再来,欢迎再来。”
项星是坐付老师的车来的,也坐付老师的车回家。付老师的婆婆也在车上,是一个六七十岁的东北大妈,奶奶的性格耿直,说起话来也特别的逗。她过来在家里照顾小熊,和付老师唯一的不和谐就是因为信仰问题。奶奶是回族人,而付老师是基督教。奶奶跟项星聊天的时候,直来直去的说“我唯一不喜欢我们家媳妇的就是,她信基督,小熊也跟着她信。这基督说什么人死了有天堂,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都知道什么是科学,都是无神论者,党都反对这个,人活着就好好的活着,你说是不是?”
项星听着,跟着笑笑,这倒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宗教信仰产生的家庭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