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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往事已矣(12)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高扬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到了一家高级餐厅。

进门后,他迅速扫了一下门口桌子的号码,看到了21这个数字后,他顺着这张桌子旁边的道路穿了过去,然后来到了26号桌子上。

宋元山看到高扬坐下来后,轻轻笑了一下,打招呼道:“小扬,你来啦。”

高扬发现自己似乎还是无法从容的面对自己的父亲,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轻声“嗯”了一下。

“你想吃什么?”宋元山把菜单递给高扬,“这里有你所有喜欢吃的菜,来之前我仔细调查了一下才选的这家餐厅。”

高扬拿起菜单看了一下,说道:“这些都是我小时候喜欢吃的,现在我已经不挑食了,什么都喜欢吃,就随便上几样吧。”

他迅速在菜单勾选了一些菜,然后交给一旁的服务员。

两个父子都话里有话,二人之间似乎在进行着一场无形的较量。

看着高扬已经成熟了不少的面孔,宋元山不由得感到有些欣慰,开口道:“你真的长大了不少。”

“这与你无关。”高扬说道,“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跟你弄清楚一些事。”

“什么事?”宋元山本来想与自己的儿子先拉拉家常再进入主题,不过既然对方发问了,他也没必要找着一些没营养的话题。

“其实就是你跟我妈离婚的一些事。”高扬说,“宋檀香已经把事实都告诉我了,可是我无法去相信,所以今天想向你求证下,当年真的是因为宋家的威胁,你才跟我妈离婚的吗?”

宋元山其实早就猜到高扬找自己是想问什么问题,他并没有急着去回答,而是反问道:“我说了你就会相信吗?”

“会。”高扬很肯定,直直的盯着宋元山的双眼,“所以,我不希望你骗我。”

宋元山深深的感到一种无力感,看高扬这副质问的样子,哪像一个儿子对待父亲的态度。

“是。”他开口说道,“当年宋家开出了巨大的利益想让我和檀香结婚,可是我都没有动摇,直到宋老爷子拿你们母子俩威胁我的时候,我怕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目光中充满着沧桑感:“我真的怕宋老爷子会对你们母子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我妥协了,很可笑吧?”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并不能随心所欲。

高扬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他明白宋元山的苦楚,可是他有一个无论如何都搞不明白的问题。

“那为什么……”高扬停顿了一下,“为什么你不向我们解释清楚?你根本不知道,你突然要离婚给妈妈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要是解释清楚的话,妈妈当初或许就不会得病!”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忽然安静下来,安静的可怕!仿佛与餐厅里的喧嚣隔离了开来。

过了好长时间,宋元山才叹了一口气,说:“因为,我不想让你的妈妈孤独。”

“什么?”高扬不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高玥她……”宋元山说,“她是一个十分善良的人,当年我就是被她天真纯朴的样子吸引。如果我当时把实情告诉她,她一定会让你跟着我,不让你跟着她过苦日子。可是我若是作为一个负心人,她就绝不会让你跟着我这么个狠心的人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元山的脸突然变得十分懊悔起来:“她本来就是个心理十分脆弱的人,你的母亲从小就失去了双亲,因此把家人看的极为重要,结婚后,她更是把我和你作为她生活的全部,如果我们都离开了她,她肯定会去做出自杀的行为,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哪怕是把你留了下来,她依然精神失常了起来。”

“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啊!”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语气变得十分激烈,“我根本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把这件事处理的更好,所以我选择了逃避,我愧对你们母子啊!”

宋元山的眼中忽然溢出了泪水。

离婚的那时,他的内心真的很煎熬很煎熬,不离婚,宋老爷子指不定会祸害高玥母子,离了婚,高玥却患上了精神疾病,不管选择哪一边,高玥这个可怜的女人都受到了伤害。

高扬看着在自己面前哭泣的像一个小孩的生父,心情错综复杂。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这个男人的内心是多么煎熬。

这时,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看到一脸悲伤的宋元山,她觉得有些荒唐,这两个人看起来明显是一对父子,可是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位父亲哭了,难不成是这个儿子不孝?

看到服务员那种不善的眼神,高扬颇感无奈,他知道对方肯定误会了什么。

不过这家餐厅的服务态度还是很好的,服务员很温柔的拿出一张干净的手帕放在宋元山的面前,然后走开准备继续把其他的菜给端上来。

“别哭了,都那么大岁数的人还哭。”高扬的语气明显不像之前那么冰冷了,“赶紧拿手帕擦一擦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抱歉,失态了。”宋元山拿起手帕把自己的眼泪擦干。

高扬叹了一口气,心情十分复杂,他看着擦着眼泪的父亲,说:“我该向你说声对不起,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对你有那么大的误会。”

“这不怪你。”宋元山摇了摇头,“怪只能怪我当初没什么实力,保护不了你们母子俩。”

“你没什么错。”高扬说,“而且你不是也尽你的能力来弥补了吗?宋阿姨之前和我说了,这些年对我的救济一直都是你示意她这么做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自嘲了起来。他这么讨厌宋元山还有一个很大的理由,那就是父爱。上学的时候,别人没少嘲笑自己没父亲,而自己也痛恨那个没有给自己父爱的宋元山,可是到现在他才明白,父亲一直都在暗中的关注自己,父爱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

高扬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银行卡,这正是小时候,宋檀香谎称是社会救济而给他的那张银行卡。

“这张卡你收回去吧,真的很感谢你们这些年对我的照顾,我现在已经不需要用到这张卡了。”高扬把银行卡放到桌上推到宋元山的面前。

他在很久以前,就没有动过这张银行卡里的钱了。

“这怎么行?”宋元山一脸不愿意,劝道,“小扬,你现在上了大学,需要的费用比以前还要更多,等到你毕业了工作,到时候再还给我也不迟。”

“真的不用了,我现在能自己养活自己了。”高扬说完后见宋元山一脸不信,然后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张被透明卡壳包起来来的一张卡片,“我现在在一家空手道俱乐部做业余教练。”

看到高扬的工作证后,宋元山讶异不已,这怎么可能,高扬一个学生竟然能做空手道教练?

“别想太多,这只是一个老板对员工的善意罢了。”高扬并没有过解释。

“好吧,既然你不差钱,那我就先收下这张卡,不过你记住啊,要是生活上有什么困境了,一定要来找我。”宋元山把银行卡收了起来,心里已经琢磨着要调查一下那个空手道俱乐部了。

“知道了,如果我真有什么困境,我一定不会和你客气的。”高扬看了一眼桌上已经被服务员放整齐的菜,说,“我们赶紧吃饭吧,再不吃就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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