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个月来费尽心思惹她生气,也从未见她无甚表情的脸上有丝毫变化,而如今,只是他一回来,只是他一醒来,只是他说一句话,只是他一个眼神,她脸上的表情就由冷漠化为委屈化为惊喜,一颦一蹙间,尽是娇憨之态。
这才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吧。
面对他沈丞之时,她何曾有过这样的表情?
她见他,是用跑的,她想他,是辗转反侧的,她抱他,是用扑的,她对他,是用自己的整个身心去爱的……
可对于他沈丞之呢?
即使他沈丞之再如何主动朝她靠近千万步,她也能从容不迫地后退千万步,与他泾渭分明,从不越雷池一步。
有句话说的是,生生的两端,被我们站成了岸。
他沈丞之与她之间隔着的何止是万里之遥……只因他终究不是住在她心里的那个人,他便输了,输了个彻彻底底,输了个干干净净。
他刚才,肯定吓着她了吧?
沈丞之垂在一侧的手紧紧握起,指甲几乎嵌入骨血之内,“挽挽,你不要怕我……你怨我气我都可,却独独不能怕我……若你想出气,要打要骂全都随你……”
云挽没有动,依旧埋在陆修远怀里,闷闷道,“我没有怕你……也不会怪你怨你……我知道,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你都不会强迫我做不愿做的事。所以,我知道,你不会做出那种事的……我信你,丞之。”
沈丞之微怔。
陆修远淡淡一笑,“三哥,我妻子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沈丞之垂下眸子,“四弟好好休息,改日三哥再来看你。”
说完,沈丞之便离开了病房。
“夫人,你没受欺负吧——四爷!你醒了?”沈丞之的人撤走后,石匪冲进来,一开口便急着询问云挽是否安好,却正瞧见云挽赖在陆修远怀里,乖得像只猫儿。
陆修远不悦扫他一眼,“伤都还没好就四处乱跑,怎么,是小命不想要了?”
石匪愣了一下,回神后笑得很是开怀,“夫人说的确然不假!诚不欺我!幸好我的指南针还未失灵,幸好,幸好……”
陆修远被他语无伦次的模样逗得失笑,“司南是永远不会失灵的,你大可放心。”
“是是是,四爷说得对!”石匪乐不可支,一双小眼笑得眯起,眯成了一条细缝,再也寻不见眼珠的光影。
“四爷!?”旭如归和未雍而后赶来,见病床上身姿挺拔的男子抱着小鸟依人的大煞神……啊呸,他们家夫人,映着窗外的旭阳,染了一身的温暖。
“如归,我是如何嘱咐你的?”陆修远将似是睡过去的女孩放在床上,将她的掌心收拢于内。
旭如归微微颔首,“四爷,如归认罚!”
“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她,过得好不好?可有人欺负她?”
陆修远没瞧见,在他说这话时,床上那人薄如蝉翼的睫毛轻轻抖动了几下。
旭如归心想,不是他损自家夫人,就冲这大煞神这名号搁这儿一放,能主动送上门来找死的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