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汐并未让赵滕跟着进去,防人之心,这是阴阳家教给她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她并不熟悉赵滕这个人,纵然这人是水益霜的忠诚部下,纵然这人一再恭敬的尊称自己为小主人。但任何人,任何事,都熬不过一名为时间的事物的摧残。
拜托赵滕将这边的事尽快告知卫庄,这算是将自己的唯一退路交到了他的手里。
并非信任,而属无奈。
点燃一支火把,跟着张良进了洞窟,那只温和的手,嬴汐到底未能挣开。
看着青衫少年坚定向前的样子,嬴汐却是无奈摇头,“现在好啦,咱们两个,是真的要同生共死了~”
“同生共死吗?”少年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竟然上扬了几分。丝毫没有对死亡应该展现出来的恐惧。
同生共死的话~“其实,也不错。”声音低喃,让人听的不是很真切。
嬴汐警惕的四处观察,看到了黑暗中的点点红光,“那些,是什么?”
火把靠近红光,惊动了在这山洞里的'土著居民'。刺耳的声音随之响起,张良夺过嬴汐的火把扔向远处,拉着嬴汐往黑暗处退去,将她死死的护在怀里。
刚刚的那些,是常年生牺在这里的吸血蝙蝠!
“可有受伤?”张良见声音平息,已经安全,慌忙拉起嬴汐仔细观察。
这般慌乱的状态,到不像她平时认识的张良。嬴汐轻笑,握住了那双有些慌乱的手。“这般黑你也能看得见?我没事的。”
拂去衣衫上的尘土,从袖中掏出两个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往张良手中塞了一颗,“喏,拿着,这光来的柔,应该不会引起那么大的躁动。”
“这珠子……”张良拿着夜明珠仔细观察,越发觉得在哪里见过。
嬴汐却是一脸的淡定平和,“嗯~从四公子府里偷来的。”
果然瞥见了张良的一脸惊讶。
嘟了嘟嘴巴,还是进行了解释。“我不喜欢那个人嘛!本想着拿着这珠子换些钱的,谁知道整个新郑都没人敢收。”
这般的大小,这般的光亮,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新郑里的人向来眼尖的很,哪里敢轻易去收。
两指相并,朝嬴汐的额头轻点了一下,“你啊,就这般缺钱?”
还不是想着拿这珠子去换酒!真不知道哪天有人拿了一坛佳酿,是不是就可以把这丫头拐走……
揉揉额头,便开始撒娇卖好,“好啦好啦,这事等出去后你在教训我,现在还是赶快过了这山洞吧!”
说完嬴汐便拉着张良急忙往前走,绝对不给他留一丝讲大道理的瞬间!
硕大的山洞,越往里走反而越觉狭隘,终于看到一抹光亮,加快了两步,想要过去看个究竟。
洞门就在眼前,门口血迹斑斑的石碑倒是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月黑风冷,索命无形~”
“千变莫名,墨玉麒麟。”
两人一前一后将石碑上的字读出,却对这八个字没有丝毫头绪。
“什么意思,进去就知道了!”嬴汐对这种云里雾里的字谜游戏向来不耐,拉着张良便朝光亮处走了进去。
明明光亮如昼的山洞,在他们踏进来的瞬间开始迷雾缭绕起来。相牵的手不知被什么打了一下,纷纷吃痛松开。
等缓解过来,却已然寻不到了对方的身影。
“汐儿?”
“子房?”
两人隐约循着声音寻去,迷雾也一点点的消散开来。
这雾,来的蹊跷,去的也古怪!
“汐儿。”青衫少年就站在嬴汐身侧的不远处,嘴角抻着微笑,丝毫没有被刚刚诡异的迷雾扰乱了心神。
“子房?”嬴汐朝身侧走去,腰间的庚寒却已被主人抽出,在背后形成了作战的状态。
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露出了灿烂而无害的笑容。不熟知的人永远想不到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刚刚我就想和你说了,我好像猜出那石碑上是什么意思了~”
话音刚落,不等面前之人反应过来,嬴汐抄出庚寒,直击这人要害。电光火石之间,把把剑刃,何为一个,直抵在这青衫少年的脖颈处。
少年张张嘴,大概还想要狡辩一下。
奈何嬴汐当真受不了一个陌生人披着张良的皮囊,用着张良的嗓音在这里和她虚与委蛇!
所以假张良还未开口,便被嬴汐粗暴的打断,“不准说话,不准动作,不准拿眼睛看我!”
“明明伪装的一点儿也不像,也不知道谁给你的胆子来骗本姑娘!快说,子房在哪!”
庚寒又靠近了脖颈几分,幽冷的剑光让人不寒而栗。
青衫少年大抵知晓无论如何都瞒不过面前的少女,索性恢复了本初的样子。
黑色斗篷将他遮的严严实实,纵然这般相近,也依旧看不清他的样貌。
不过这人的伪装之术却是高超,能在短短时间内幻化成这般样子,若稍有不察,必然会命丧于此!
黑袍少年岿然不动,只拿着藏于斗篷下的幽黑的眼睛盯着嬴汐看。为何这人,能在数十秒就识破了自己的伪装?
嬴汐一向聪明,纵使面前之人未曾言语,其意也猜出了个七八分。“你就是那洞口处所说的墨玉麒麟吧!带我去找子房,找到了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识破你的!”
沉默了不到半响,终于还是抵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带着嬴汐走到了一处隐秘的拐角。
角落里的,正是昏迷过去的张良。
“子房?子房!”嬴汐晃着张良的肩膀想让他快些清醒,却被墨玉麒麟挡住了动作。
幽黑的眸子就这般望着嬴汐。
好吧,如果不告诉他自己是怎么识破他的,这人恐怕真的要一直这么盯下去了。
指了指墨玉麒麟的黑袍,“呐,你身上有一股血腥味!”
又随着戳了戳张良的衣衫,“呐,他身上,是股墨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