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室,唐学、唐斌、海龙、魁内等人在场。唐斌和海龙更换了干净的衣服,唐学斟了两小碗加生姜的温热老酒,让他们喝下驱驱寒压压惊。
他说:“唐斌,海龙,你们今天表现很勇敢,不愧是我们洞江轮的好水手!海龙,你表现很优秀,我当初没有看错人,多谢你救了唐斌!”
唐斌和海龙双手抱拳,说:“谢谢叶老大!”唐斌又对海龙拱手致礼,海龙还礼。
唐斌说:“我想讲几句话,可好?”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唐学慢条斯理地点燃了烟斗,坐在椅子上;瞧着唐斌湿漉漉的头发,递给一条干布。
唐斌点头致谢,接过干布,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就把这两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昨天晚上,我和海龙、如钦闲来没事,就去小食店喝酒,义德老板也在场。
老酒端上来之后,义德慢条斯理地啜饮着,显得心事重重;有点像一位品酒师在细细品尝,完全没有平时那种一干二净杯底朝天的豪情,有点借酒消愁之意。
有一姑娘进来,说:“伙计,我要一份番薯粉煎煮螃蟹?,一碗猫耳朵?,打包。”
“好,马上来,阿柳啊,你稍等。”伙计说。阿柳和我们挥挥手,说:“啊呀,洞江轮的几位帅哥在这里喝酒,有空请到我们悦春园喝茶聊天。”
海龙只觉一阵香气扑鼻,不禁打了一个喷嚏。说:“真香,像枙子花香味。”末了,又打一个喷嚏,马上用双手捂着嘴,歉意地,“我对花粉过敏,一闻花香就打喷嚏,气死人!”
讲话这当儿,番薯粉煎己煮熟打包了。阿柳走后,海龙说:“这般漂亮小姐,我都不敢多看一眼。嫁给我,也养不起。坏看家内宝,好看多烦恼。”他这一句话,却惹得一直闷闷不乐的义德大笑不止:“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
如钦说:“我说嘛,一朵鲜花插在那个什么,那个牛粪上。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嗯,找一个剪头发的小子,她要是找一位什么将军呢,什么大财主啊,才般配!我讨老婆,就找老实,长相一般,就是丑一点也没关系。这种美女,名声不好不讲,不小心就会给你戴上绿帽子,让你当缩头乌龟,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女人嘛,好看坏看只有你自己知道。讲句土话,裤子一脱,都不是一个样。”几人听着,嘻嘻哈哈乐了起来。
义德说:“你想别人人不知,别人想你无处来。癞蛤蟆,别想吃天鹅肉。”义德这句话,像是对海龙说,又像是对如钦说,“古人说,笑穷不笑娼。何况阿柳是一名艺妓。记得上次在美玉渔行举办的晚宴,她的表演多精彩!如果没有很好的文化功底和艺术天赋,是展示不出来的。她啊,是一名多才多艺的女子,我佩服!”
义德是渔行行长,德高望重。他既然对阿柳的评价如此之高,也让这几个人听了,对阿柳不得不刮目相看。
少顷,如钦说:“我有急事要出去,你们接着喝酒,失陪了!”
义德说:“‘骗爸骗母吃茭子饭’,明明是和女友约会,偏偏说有急事?”
“啥事都瞒不过老叶!”如钦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又喝了几杯酒,我乘义德兄高兴,就问:“老哥,你今日心事重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你眼睛看煎糕店了??”义德瞅瞅四周没人,低声说:“家里没事,是洞江轮有事!”
“洞江轮有什么事?”我问。
“你们可能不知道,洞江轮当初放船的时候,是分期付款,否则,1500多两银子,一时也凑不起来。前两次款已付清,末期款过几天就要到了。上次,因我被林冠山敲诈一笔钱,再加上洞江轮日常开支,还有现在渔业淡季,收成不好。这笔500两白银,真是脑袋大了!所以,这两天,几个渔行老板都出去讨钱、借钱,不知能不能筹到这笔款。如果筹到了,一切都好,筹不到——”
“筹不到,又会这么样?”海龙问。
“筹不到,别人就会把洞江轮拖走。”义德说。
“那我们怎么办?”我说。
“你们怎么办?静等好消息吧。难道你唐斌有本事,能弄个几百两银子?”
海龙说:“行那条船,总爱那条船好。杨府爷公会保佑我们度过难关!”
义德的话点醒了我。想当年,海龙捡个元宝救母亲一命,我如果运气好,找到那些宝贝,也可救洞江轮。其实,我早就想去观音洞寻宝,碰碰运气。第二天正好是初三大潮水,就找个借口,叫海龙带我去观音洞。我们把救生艇摇到半屏山小缺口海滩,就上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