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筱姝笑了笑,说道:“跟你没关系啦,只是我也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很难。”
“为什么啊苏姑娘?”惟知问道。
苏筱姝苦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很难过。惟知赶忙安慰道:“不过今天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了,那就好好玩个痛快。”
“嗯嗯。”苏筱姝恢复了神采,用力地点点头。
“走,附近有个特别有趣的说书人,讲的故事可有趣了,我带你去看看。”惟知说道。
惟知便同着苏筱姝走了,却没有管允文。
“这个王八蛋!”允文痛骂道,“简直不是人!见了姑娘,便把我晾在一旁。”
虽然的确是惟知一心都围在苏筱姝周围,而允文却也有意让他二人独处,故而与他二人故意隔了好远的距离。
“你看,那不是小姐吗?”
允文听了一声,回头看过去,只见五个男子,身穿紫金夔纹黑袍,手提长剑,个个眼神坚毅,却面无表情,看上去倒像是死人一样。
“这几个人倒像是高手”允文嘀咕道。
五人快步从允文身旁闪过,向前冲去。“糟糕!不会是苏姑娘吧?”,允文急忙追赶上去。
“小姐!”
那五人中突然闪出一人,没有任何言语,提剑便去刺惟知,惟知此刻一门心思都在苏筱姝身上,哪里注意的到身后的危险,这一剑几乎就要刺中,那黑袍人眼前突然一闪,直刺出去的长剑便被打偏了。
“惟知,快躲开!”救下惟知的正是允文,惟知转身看到这个情景,错愕不已,苏筱姝也正要说话,可那黑袍人却已经和允文打了起来。
“什么人!话都不说便下杀手,无耻!”允文道。
黑衣人权当没听见,长剑只管刺开,“你看好苏姑娘。”允文道,今日老子舍命成全你的美事,回到家不给我打三个月洗脚水都不行。
那黑衣人闻听他喊“苏姑娘”,手中剑势更厉,“找死!”
“你们是谁,我俩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不分由说就要杀人!”允文手中长剑挥舞,嘴也说个不停。
那人似乎聋哑了一样,只顾吐出绝妙剑招,丝毫不管允文说什么。
允文与他对战了二十几招,不分胜负。黑袍人暗暗心惊,凉州城何时出现的这样人物,年纪轻轻,竟有这等武功内力,我自忖也算的上是超一流的高手,想不到他竟然与我不相上下,他的剑术变化莫测,没有成法,忽进忽退,实在难以捉摸,二百招之内我实无败他的把握。
允文却是越打越兴奋,自从刘苍头点拨之后,允文自我感觉对连城剑法的领悟突飞猛进,平日里虽然有惟知陪着练剑,虽说他武功天赋世间无二,可毕竟练武时日不多,与他对战还不能检测自己的武学。今天正好碰到一个绝顶高手,正好可与他一战,看看自己的功力进步如何。黑衣人内力深厚,武功高强,剑招更是妙不可言,允文深深的沉浸其中,在黑衣人连环攻击之下,青风阁的剑术源源不断的使出,攻守之间,允文对青风阁的剑法领悟更进了一步。
另外四人看两人在空中缠斗,也不上去助阵,却径直去攻惟知。惟知急忙护住苏筱姝,抽剑去敌这几人。四人也是武功高手,将惟知团团围住,这四人单从功力来说远远不如刚才的黑衣人,可是四人摆出剑阵,混若一体,威力大增,惟知毕竟修习日浅,纵然天赋超绝,可目前却也难敌这四大黑袍高手的剑阵,战了四五十招后,手中剑法已经渐渐散乱,身形也已不稳。
苏筱姝站在一旁,见惟知吃亏,极为担心,大呼:“住手,别打了!”
惟知听了一分心,剑法便漏了个空隙,被一个黑袍人趁着一掌打飞,跌出两丈远,“哇”的一下,吐了一大口血。
苏筱姝急忙跑过去,扶起惟知,一脸的关切,掏出手帕为他擦去脸上血迹。
“姜公子,你怎么样啊,有没有事?”苏筱姝问道。
惟知大受感动,早已忘了伤痛,只是痴痴地笑着说道:“我没事。”
苏筱姝扭头冲着那几个人说道:“你们干什么出手这么重?快别打了!”
与允文对战的黑袍人听见苏筱姝让住手,便就朝允文虚刺一剑,趁机撤了剑势,跃到苏筱姝前。允文以为他去伤惟知,急忙纵身跃过去,挡在惟知前边。
“李公子,你别打了。”苏筱姝说道,“你们干嘛一上来就动手打人,还出手这么重?”
“姑娘,这些人都是坏人,杀了也活该。”一个黑袍人说道,语气神情都十分恭敬。
惟知和允文却不明就里,十分讶异。
“他们怎么是坏人,不过是和我一起玩而已。我好不容易偷偷跑出来,你们就把我找到了。”苏筱姝垂头丧气道。
“姑娘,外边实在是人心叵测,危险的很呐,台尊也是为了您的安全。”黑袍人说道,“请姑娘赶快回去吧。”
“清徽使,你就是和父亲一模一样,难怪父亲最信任你。”苏筱姝努努嘴说道。
清徽使听了颇是高兴,说道:“姑娘,快随我回去吧。”
苏筱姝一脸的不情愿,可看情景不回去是不行了,不然父亲非亲自出马不可,那时候惟知和允文非死不可了。苏筱姝转身要和允文与惟知告别,却看两人都是一脸的错愕,心下明白了,便解释道:“姜公子,李公子,不是我故意要瞒着你们的。这位便是四方馆清徽使,我父亲便是四方馆台尊,他平日里老是束缚着我,不让我出去,我一两年都不见得能出来一次,今天实在是闷得厉害,才趁机偷偷跑出来,可现在他们过来找我,我只能回去了,今天真的谢谢你们,姜公子,那五文钱,我会还你的。”
四方馆?允文与惟知听了惊讶的说不出话,想不到这个温婉可爱,眉目如画的女孩竟然是四方馆的大小姐。这四方馆平日里都是听人说过,可谁也没见过。允文与惟知也是听黄启信等人说了才知道四方馆的。
这四方馆在西土之地,是神一般的存在,是西土武林之雄,他群集四方武学精英而成一派,馆员个个都是武学高手,却全部都是无牵无挂的孤儿,他们心智坚定,绝对忠诚,敢效死命。四方馆台尊苏无我,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之中,没人知道他的来历,没人知道他的面目,只知道他武功超绝,江湖之中罕有敌手。他下有清徽使,贺月使两个左膀右臂,皆是超一流的顶尖高手。四方馆行事诡秘,极少公开露面,所以人人都知道有这个门派,可谁也没亲眼见过。
允文与惟知惊讶不已,呆呆地看着苏筱姝,苏筱姝知道他们十分惊讶,便说道:“我要走了。”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惟知更是觉得天旋地转,苏筱姝竟然是四方馆的大小姐,只怕今后我想再见她便是难上加难了。
“苏姑娘,你还会出来吗?”惟知一脸失落的问道,他知道问也是白问,苏姑娘怕是出不来了,自己就算是想去找她,也是没有办法。
“看大小姐面上,饶你一命,赶紧滚!”清徽使一脸杀气,冲着惟知说道。
“清徽……”苏筱姝说了一声语气虽说是责备,却也不严厉,清徽使便不再吭声。
“我记住你了,姜惟知。”苏筱姝柔声说道,冲惟知笑了笑,便与清徽使走了。
“苏姑娘……”惟知伸手想去拉,被允文拦住,毕竟他二人眼下也打不过清徽使等人,再说四方馆势大无比,硬拼更是万万不可。
惟知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苏筱姝一步步远去,表情极使痛苦,允文便准备安慰一下他。
“我,我喜欢苏姑娘,我要与她在一起。”惟知突然说了一句,语气虽然平缓,却极为坚定。
这倒没让允文惊讶,毕竟他二人朝夕相处,允文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来了。只是话说的容易,这可能吗?四方馆是什么地方,苏无我又是什么人,况且他又是那么疼爱苏姑娘,都不敢让她出门,而惟知却是和个一无所有的小子,两人天差地别,只怕你还未把这句话说全,就已经死在四方馆的剑下了。
“我一定要娶她!哪怕千难万难!难道四方馆的姑娘就不嫁人吗?我就不信那什么台尊能有什么不一样的,他女儿就要孤身一辈子?”惟知说道。
“你能有这个志气,那真是很好的。”允文知道自己心思被看出,觉得有点尴尬,作为兄弟,却不给兄弟在后面鼓劲打气,却只想着困难,实在是不仗义。惟知这份不顾一切的勇气,也是允文万分羡慕的。
“嗯。苏姑娘真是个好姑娘,我看她一眼便喜欢她,不能自拔了。”惟知说道。
惟知如此直白的表达心中感情,尤其是男女之爱,倒让允文很是惊讶,不过他这般迎难而上,敢于追求,却让允文十分赞叹,不知自己若遇到喜欢的姑娘,会不会也有勇气像惟知这样呢?
苏筱姝跟着清徽使回到了四方馆,四方馆位于凉州城外的大山深处,馆阁依山而建,地势陡峭险峻。整个馆阁都是暗灰色调的,虽说是极为雄伟壮观,阁内建筑也是极尽美妙,却总是弥漫着一股压抑之气。苏筱姝仰头看着大门匾额上“四方馆”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姑娘,进去吧,台尊该着急了。”清徽使说道。
“馆里的人一个个都像木头一样,没有表情,也不说话,一站就是一天,一动不动,实在是无趣,父亲却不让我出去,像个笼子里的小鸟,我闷也闷坏了。”苏筱姝哭丧着脸,边走边抱怨,“也就贺月使还有趣些,要是你们都和惟知一样有趣就好了。”
清徽使等人听了,却一句话也不说,一丝表情也没有,只是跟在后面走着。
“筱姝姑娘,回来了,外面可好?”一个身穿黑袍,摇着纸扇的人迎了过来,这人便是四方馆的贺月使,更是四方馆的一个异数,四方馆之人,虽然不下千人,可不过都是一样的木头罢了,没有语言表情,一整天的不说一句话,好像是死人一般。而贺月使却是个风流倜傥的雅士,善丹青书画,好饮酒作乐,苏筱姝最喜欢他,平日里也就和贺月使在一起才能笑笑,而苏无我却常常责怪贺月使太过轻浮无度,不如清徽使稳重严厉。
“父亲呢?”苏筱姝迫不及待地问,这次她偷着跑出去,不知道父亲该发多大的火,估计对她的看管会更严了。
“台尊在堂上呢,走吧,我陪你一起去”台尊自然生了很大的气,负责看护苏筱姝的武士已被关进了暗室狠狠拷打。
苏筱姝叹了口气,跟在贺月使后面走进了大堂。
“父亲。”苏筱姝躲在贺月使身后小声叫了下,台尊那么生气,吓得她都不敢大口喘息了。
一个四十来岁,身穿紫金琉璃黑袍的人此刻正端坐在大堂中央的夔纹虎尊椅上,他面目冷峻,左额有一缕白发,眉目凝重,似乎极有心事。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父亲!”苏无我大吼,声音在大堂中激荡,震得堂中几人耳膜刺痛,这内力之深厚,可见一斑。
苏筱姝吓得低着头,不敢吭声。苏无我走下座椅,说道:“你去哪里了?”
“我,我在屋里实在闷得慌,才偷跑出去的,父亲你别生气了。”苏筱姝双眼通红,拉着苏无我的袖子道。
苏无我顿时气消了大半,说道:“外边有什么好的,你想要什么,没有四方馆找不到的,外面人心奸诈,处处都是陷阱,危险的很,你不要再出去了。”
“父亲,你干嘛每日都把我困在里面,外面也不见得很危险啊,人们熙熙攘攘的特别有趣,在这四方馆内,人人都不说话,面目严肃,没有一点生气,像监牢一样。”苏筱姝一听父亲不让自己再出去,一时大急,反驳了起来。
苏无我大怒,说道:“你懂什么,外面那些人,花言巧语,都是伪善之辈,虎狼之徒,一旦你对他有用,便想尽办法害你,防不胜防。”
苏无我说时,脸色眉目间似乎颇有后悔感慨之色。苏筱姝说道:“父亲,你到底怎么了,外面的人哪有你说的这么不堪。”
“好了!你回屋去吧,清徽使,找人看住小姐,不准她离开半步!”苏无我不再与她分辨。
“台尊,这样困着筱姝姑娘,只怕对她并不好啊,这外面世界缤纷有趣,有善有恶,应该让小姐自己去体会,怎么关着她不让她出去呢。”贺月使说道。
“放肆!我看全是你带坏的小姐!平日里饮酒作乐,半点没有四方馆武士的样子!滚出去!”苏无我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