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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钟鼓乐之(三)

良久,一个吻落在了沈淑耳侧,她被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她紧紧的抓着关雎的衣襟,眼睛里满是惊恐,不自觉的摇着头。

过度的紧张,让沈淑几乎无法开口说话,她只能定定的盯着关雎,用眼神告诉他,不可以。。不可以。。她的身体吃不消。。

关雎轻轻的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带点儿无奈的说:“予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不用怕。”

关雎温柔的声音和些许笑意,慢慢缓解了沈淑的紧张。

他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里说:“不要胡思乱想,睡觉。”

夜,很安静。。沈淑躺在关雎的怀抱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五日之后,秋狝正式开始。

沈淑的身体,是没办法一直待在田猎场上的,但围猎开始之前的礼仪流程,她要和关雎一起走完。

这是帝后大婚后,第二次一起参加这么大型的礼仪流程。

第一次春耕前的太庙祭祀,都是巫族的人,真正看到沈淑的官员很少,这一次田猎,是文武百官和平民百姓第一次见到沈淑真正的样子。

“皇后娘娘好气度,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身中寒毒的人。”

“是啊,比传说中的看上去还要温婉一些,一点儿也不像母夜叉。”

欧阳石听着众人悄声的议论沈淑,眼神游离,却忍不住一直在看这位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

他不得不在心底承认,沈淑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丽的多,即使隔着几丈远,在厚重的朝服下,她曼妙的身姿依然清晰可见。看似如杨柳般轻柔,周身却有一股冷峻的英气,与寻常女子大有不同,因为距离有些远,看得并不真切,但欧阳石觉得,沈淑的面容,大约是看一眼,就能让人心动的。

周朝秋季的田猎共三日,第一日,行开猎大礼,帝后并文武百官和今年收成较好的国都城百姓一起参加。

周朝的围猎大都在田地附近,主要是为了猎杀对庄稼有害的禽兽,所以称田猎,开猎大礼,也在疆里好的田地里,礼毕,周天子会赏赐每人一槲醴酒,饮完此酒,围猎就正式开始了。

田猎第二日,会用捕杀的猎物举行大型的祭祀活动,周人很敬先人和神灵,所以所捕猎物,要由他们先行享用。

第三日,会在田间举行驱驰车马、弯弓骑射的比赛,也是朝中望族子弟各显身手的好时机。

沈淑原本只想在开猎大礼时,到场一次就可以了,但田猎开始两日前,欧阳夫人特意进宫拜见说,周朝难得能遇上这样的一个丰年,又有这样大型的田猎,想让城中的女眷们也去看看热闹,长长见识。

沈淑便想,那还是第三日在田猎场上召见各望族内眷好一点,这样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们,还能给自己相一相未来的夫婿。

就这样,在田猎第三日,沈淑第一次见到了安雪和欧阳絮。

行过礼后,沈淑就觉得,关雎实在是错过了两位颇有大家风范的皇后娘娘,心里不住的想,她们中哪一个,都比自己要好很多啊。

猛然间,她就想到了自己的三哥哥,开始在心里思量,怎样才能让这几个人,见上一面。

此时,田猎场上,管二公子正在和沈毅比骑射。

沈毅自生病之后,整个人都阴沉沉的,他原就不爱笑,脸色在暗沉一点,周身都透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无奈,这位管二公子,铆足了劲就想和他比,管德妃如今有孕在身,管家在国都城更是如日中天,他推不掉,只得上了猎场。

第一局,沈毅就败了,三箭齐发,无一中靶。

沈毅在怎么说,也是将门之后,这第一局的表现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沈三公子是慕容兄带大的,于骑射上当真不通啊。”殷太师此刻正在凉亭里和慕容机喝茶。

“确实是我教的不好。”慕容机看着沈毅,脸上没什么表情。

“虽于骑射上不通,在其他方面也是有过人之处的,最近慕容兄应该头疼的很吧。”殷太师说着话,竟笑了笑。

“圭兄,一把年纪了,还有心情管我慕容家的家事。”慕容机看了看殷太师,也笑了笑。

“原是没心思管的,是慕容兄非拖老夫下水不是。”

“血蛊的事既已了了,后面的事,太师不过问,也就是了。”

“她一个女孩子,这么多年,也吃了这么多苦,慕容兄就不能放放手吗?”殷太师说着话,喝了口茶。

“苦吗?我看她如今比她母亲要风光的多。”慕容机看向沈淑,深深的眸子里都是恨意。

“那田猎场上这个孩子呢?慕容兄一意孤行,毁掉的可就不止一个皇后娘娘了?”殷太师也看了看沈淑,说,“五个孩子,只这最小的一个,和她最像。”

慕容机没有接话,只是幽幽的喝着茶。

第二局,沈毅依然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但三箭中,到是中了两箭。

“若是当年小妹嫁到了殷家,此时会是一番什么景象呢?”慕容机看着殷太师,突然问到。

“人生无常,皆是命数。”殷太师感叹了一句。

“是啊,沈家的命数,也不是我一人能改变的。”慕容机话音未落,第三局已结束,沈毅三箭均射中靶心,险胜管二公子。

沈淑对自家哥哥的箭法自是丝毫不担心的,眼睛都在安雪和欧阳絮的身上打转。

三哥哥上场比试,两位的表情很是不同。

欧阳絮颇有些局外之人,看热闹的意思,安雪就不一样了,三哥哥丢掉第一局时,她满脸担忧,第二局开始,便合掌开始暗自祈祷了,待三哥哥拿下了第二局,瞬间就喜笑颜开了。

沈淑觉得,安雪和三哥哥之间定是有些她不知道的故事的,索性问了一句:“安家小姐,之前见过我三哥哥?”

安雪被沈淑这样一问,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失态了,俯首回到:“去年女儿节的时候,在灯会上见过一次。”

“可有说话?”沈淑的眼睛突然亮了。

“拖沈司马的福,换到了一盏很喜欢的花灯。”安雪回到。

沈淑想起去年女儿节,一早,三哥哥便来问她,想要什么样式的花灯,她随口说,要一盏芙蓉花的吧,那时她刚从蜀地被抓回来,出不了府,满脑子都是漫山遍野的芙蓉花。

“当时安小姐,可是提了一盏芙蓉花灯?”沈淑笑着问到。

“是的,原是随意扎的,但沈司马说,他见我的花灯扎的极好,想用手上的牡丹花灯换,问我可愿意,我看着他手上的牡丹花灯比我的要好很多,就换了。”安雪回话时,不自觉的底下了头,脸都红了。

“芙儿,去叫三哥哥来,说我看他赢了这一场,有份礼给他。”沈淑看着安雪害羞的表情,觉得三哥哥很是有福气。

慕容芙走出凉亭,沈淑才猛然想到,安家。。她看了一眼安雪,心想,若在女儿节上与三哥哥换花灯的是欧阳絮,多好。。

沈毅入凉亭后,看着沈淑,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是大婚后,兄妹二人第一次见面,思念、悔恨与愧疚让沈毅百感交集。

沈淑也察觉到,今日的三哥哥很是不同,但无论有多少关心,此刻她都不能问。

“兄长赢了这一场,妹妹备了张弓给兄长做贺礼。”说着苏女史,拿着一张竹木弓递到了沈毅手上。

“谢皇后娘娘恩赏。”

沈淑和沈毅自小并未长在一处,一分离,一年半载是常有的事,但每次重逢都不像今日这般沉重,沈淑隐隐的意识到,沈家或许真出了什么事。

“妹妹也是刚刚得知,兄长和安小姐,还曾有一面之缘。”沈淑想看看沈毅对安雪的态度,即使沈家真发生了什么大事,此刻沈淑也解决不了,不如先帮哥哥物色一位好夫人,来的得心应手些。

沈毅这才注意到安雪,一个自他进凉亭,就莫名紧张的少女。

“是的,去年女儿节时,在安姑娘手上换过一盏花灯。”沈毅说着冲安雪点了点头。

沈淑觉得,自家这位哥哥,好像并不讨厌他口中的这位安姑娘。

“若皇后娘娘无事,臣便退下了。”毕竟是自家兄妹,沈淑打的什么主意,他一眼就知道了。

沈淑看哥哥这般态度,也是没什么好办法,只得应了。

“你说皇后,看上了谁家的姑娘呢?”关雎看着沈淑的凉亭问到。

“圣上这意思,皇后娘娘在给沈司马。。选夫人。。?”蠡测看了眼从凉亭走出来的沈毅,摇了摇头。

“应该是的,蠡爱卿,也该抓紧些,这欧阳大学士、沈司马并上你,怎的都不娶亲呢?”关雎转头问到。

“此事不劳圣上挂心,到时候了,自然就娶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皇后,顺便给你寻门亲事。”

关雎的话,惊的蠡测五脏六腑都挪了地方,这么突然的,为什么要给自己定亲呢?

关雎进了凉亭,便直接坐到了沈淑身边,连蠡测都不免在心中感叹,二人这么看上去还真的很登对。

“皇后和各位女眷,聊了大半日了,可有谈吐、仪态尚佳、与我们蠡大人相配的望族姑娘?”关雎这一句话,把亭中的妇人、少女们都惊到了,合着圣上不给自己选妃子,竟操心起大臣的婚事了。

沈淑笑了笑说:“名门望族的小姐,自都是好的,与蠡大人也都相配,就是不知道可有能入的了大人眼的?”

“圣上和娘娘打趣微臣了,不敢。。不敢。。”蠡测此刻的头都要低到地缝里了。

“即蠡爱卿不着急娶亲,那就都散了吧,我和皇后也回宫用午膳了。”关雎说着,拉起沈淑就出了凉亭。

他不放心沈淑的身体,虽秋风凉爽,只是坐在亭子里说说话,他也怕众人七嘴八舌的,沈淑精神不济,倒不如回宫歇着,养养精神。

“圣上待这位皇后娘娘,很是不同。”殷太师看着关雎和沈淑从凉亭走出来,边起身边说。

慕容机此刻也起了身,恭送帝后回宫,“是啊,还真是事事无常,圣上竟对一个周身冰冷的少女动了情。”

“周朝初定,还望慕容兄行事时,顾全大局。”殷太师看着慕容机,眼里是说不清的情愫。

“都是周朝的好儿郎,谁胜谁负、孰是孰非,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定夺的。”慕容机看着沈淑的背影,有些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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