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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沉沦与救赎(中)

什么叫做生活,生下来就是为了活着,为了活着做什么事情都可以,保证温饱就知足了。那段日子,白天上班,每天油腻腻的,晚上和衣而睡躺在黑网吧的椅子上,早晨赶回地下室,尝遍了人情冷暖,也受尽了白眼嘲笑,没有勇气去给家人朋友打个电话,不知道怎么说。更没有勇气上QQ,怕得到范信他们的现在的情况,我很胆小,我害怕承担这些责任。

尹昭买了好些书籍,说是不想放弃学业,想利用空闲时间学习,准备考学校,她鼓励我和她一样,可是我心中留下了阴影,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次进入校园。四天休息,尹昭也不和我出去欣赏首都的美景了,而是窝在地下室成天看书做题。

“老板,这不是两千二啊,你是不是算错了?”看着拿在手里的两千,我怒火攻心,质问着奸诈的老板。

“你迟到5次,一次扣20,一共一百,打碎三个盘子,扣一百,一共两百,所以发你两千”奸诈的老板一脸奸笑的看着我说道。

“你这是旧社会地主习气,你这是压榨劳动人民。”我高呼道,以此来表达心中的不满情绪。

“你是劳动人民吗?这是旧社会吗?这是法治社会,我们签过合同的。”奸诈的老板说话慢条斯理。

“我,那合同我就没看过”我无力的辩解道。

“是你自己不看的,我有逼你不看吗?没有吧,你已经签了,怪谁?”老板反问道。

“那我辞职,不干了,行吗?”我一把脱了衣服,甩在地上,恶狠狠的说道。

“合同里期限是1年,如果你要不干也行,你得付违约金,也就是一年的工资。”老板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怪不得这社会都是奸诈的人才能生存的,我胡思乱想到。

最后我选择屈服,拿着区区2000元钱,走出了这间该死的火锅店,别了该死的老板,明天还得继续上班。

深夜,街上仍旧车水马龙,摸摸口袋掏出烟盒,发现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被压碎了,该死的,人要倒霉就是这样,没办法,将压碎的烟狠命的揉了揉,扔在地上恶狠狠的剁上几脚,寻一间便利店钻了进去。

“老板,来包玉溪,软的。”我看着货架上的烟,向正在哈欠连天的收银员说道。

“22。”我摸着口袋里这一个半月的辛勤劳动得来的2000元钱,忽然觉得很珍贵,这是用无数个日夜,无数个白眼,无数个委屈换来的。

“那个,玉溪不要了,有便宜点的吗?”我红着脸问道。

“诶,你这个人,没钱还装什么,便宜的要什么?”收银员一脸鄙视的看着我。

“拿包4.5元的点8中南海吧。”我的声音细不可闻。

“给。”收银员将烟像扔垃圾一样的扔给我。

我能怎么办,沉默的付了钱,又要了一瓶最便宜的红星二锅头,拿着烟,双拳紧握的走出便利店。

那夜,坚强了好久的我哭了,我看似坚强的外表实则隐藏着一颗软弱的心,我一个人坐在大街上,喝着二锅头,抽着廉价的中南海,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这样了,没有依靠,没有动力,宛如行尸走肉,这么活着是为了什么,辛辣的酒顺流而下,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呼吼着,眼泪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头,不必去顾及别人的目光,第一次这么竭思砥里,发泄着压抑了好久的情绪。

那夜,疯够了,闹够了,一个人躺在冰冷的人行道上,看着漫天星斗,第一次感觉到那么无力,我是那么脆弱。这个样子,却倔强的不给父亲打个电话,从爷爷去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那个家我欠着的太多了,我有什么资格再去给他们添麻烦呢,混乱不堪的记忆随着酒精汹涌而来,想起了疼我爱我的爷爷,想起了称霸ESQ的豪情万丈,想起了那个亲手摧毁我一切女人,想起了身陷沦牢的兄弟,最后画面定格在尹昭那张青春美丽白皙的脸庞上,对,我还有她,这个可爱的,倔强的女孩,这个为了陪我放弃学业的女孩还一个人在昏暗潮湿的地下室等着我,我挣扎着想起来,可是头晕目眩,怎么也无法支撑着身体站起来。

忽然,尹昭像是一张纸片,被风一吹飘走了,我在后面追着,喊着,可是她却离我越来越远。“不要!不要!不要啊。尹昭,尹昭”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不是躺在冰冷的人行道上了,而是躺在地下室的床上,尹昭就坐在窗前,她没走,我知道,她不会走。

“太好了,你没走”我一下翻身而起,紧紧的抱着她,害怕她就这样离我而去,我的生命已经深深的刻上她的烙印,没有她,我真不知道我还如何坚持这一切,还好,还好,我还有她,我并不孤独。

“昨晚怎么喝那么多酒,一个人躺在人行道上多危险啊?”尹昭抱怨的说道。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病有没有解释什么,也不想多说什么,我只知道她还在。

“我已经给你和老板请过假了,你今天就别去了,我也请假了,在家里好好陪着你,你心里有什么难受的就和我说说,压在心里会把自己压坏的。”尹昭关切的看着我。

“没什么”昨晚就是想喝点酒,你不用担心,既然请假了,也好,这几天挺累的,我睡会。”我倒头就睡,把脸埋在枕头里,像是一只鸵鸟。

“哎。”好像一瞬间,又好像好久好久,尹昭一声轻轻的叹息传进耳朵,而后想起了翻书的声音,她又在学习了。

她又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的,我的记忆里她一直是开心乐观向上的。屋子里只有惨白的白炽灯在亮着,除了偶尔的翻书声便寂静的诡异,我好像出现了幻听,耳朵一直在嗡嗡作响,始终无法睡去,可是我却不想动,像尸体一样躺在床上,仔细的听着这嗡嗡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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