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母在家里忙活了一中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家里来了一对老夫妻，宁肖白对这两个人有些印象，但只记得是宁父年轻时的朋友，其他的一无所知。
中午吃饭的时候宁肖白也一直安安静静地吃自己的饭，别人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她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对这两个人提不起好感，可能是因为他们看她的眼神太过怪异了吧。
有几丝审视，但更多的是好奇，宁肖白每次抬头都能和这俩人对上眼儿，忒别扭。
“妈，我吃完了。叔叔阿姨你们慢慢吃，我先上楼了，有点儿不舒服。”宁肖白把餐具向前推了推，起身对着二位点了点头，表示歉意。
“别躺着，先在屋里溜达溜达啊，直接躺下更难受，”宁母冲着她摆了摆手，“给小裴打个电话，问问他吃饭没。”
宁肖白单字应了，慢吞吞地往楼梯口移动，爬个楼愣是花了三四分钟，回了卧室就一头栽在床上。
这俩人干嘛来的？不像是串门儿的啊，在中国哪有登门拜访不拿礼的啊？
奇了怪了。
宁肖白也没打算问，大人的事小孩儿就不应该掺和，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自从调查裴炎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不敢没事儿在背后瞎鼓捣了，不该知道的事就是不能知道，做多了不仅达不到预期效果，没准还会惹上一身骚。
她临睡前给裴炎打了电话，但对方一直没接。她只当是那边事情忙，并没多想什么。
但中午睡熟之后，却整整做了一中午的噩梦。
*****
裴炎到第五医院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儿等着他了。
陆绍景一夜没睡，大早上赶了六点多的飞机到了D市，出了机场直奔第五医院。
要查到白棋森其实不难，但没人知道他现在用的是什么名登记入住的。住院部大的可怕，两个人走了关系也找了足足两个小时才找到白棋森的病房。
裴炎想过，如果这是个圈套，那裴世晁也得不偿失。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所以即便是有人在附近监视也不敢轻举妄动。
亦或者说，裴世晁放出消息，为的就是让裴炎找到这个男人。
陆绍景一直在走廊里贴墙站着，路过的护士都会回头看那么一两眼。姓陆的根本没工夫管这帮小姑娘，他就想知道白棋森到底要怎么着。
裴炎推开病房门进去的时候，白棋森正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门晒太阳。听见有人推门也没多说什么，裴炎没主动开腔，两个人僵持了几分钟，最终还是白棋森先开了口。
“找我有事？”
裴炎在路上设想了无数种结局。
打他一顿？显得自己太幼稚。
直接质问吗？他能问什么，问你是不是和我哥搞在一起抛家弃子了？
“直说吧，我妻子一会儿来看我，时间不多。”
裴炎顿了顿：“两个字，离开。”
白棋森低笑了几声，随即答道：“我这副腿脚能跑去哪，要不然您给画个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依然没有转过身。
裴炎进了病房看见这个男人之后才发觉自己气糊涂了，莽莽撞撞跑过来，就算裴世晁希望这样，不也是给人看了笑话。
见裴炎半天没答话，窗前的男人终于转过了身，苍白的手滚动着轮椅一点点从窗前靠近到裴炎的眼前，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
裴炎终于见到了这个帮着自己那个操蛋的哥哥管理“大事”的傍家儿。
他想象中的这个男人应该是一脸横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而且眼睛一定是细长的，可能还会戴个眼镜，和那个衣冠禽兽一个德行。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眼前的男人慈眉善目，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年轻一些，除了眼角有些细纹之外几乎看不出皮肤松弛，甚至还很白皙，就是气色有些差。
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似的，连眨一下眼睛都能让他心跳漏一拍。不是因为好看，是因为熟悉。
眼神很熟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