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睁开了那双通红的眼睛，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可太子看着却满是疼惜，他何时见过月儿哭成这样，可归根到底，还是他弄哭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
她话虽责备，可心底却明白阿恒对她的爱从来都是这么直接。
太子闭目一笑：“我怕我再不说，月儿以后就听不到了。”这一刻，连他都红了眼眶，睁开眼睛，看向她：“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我不想说什么让你伤心的话。”
他只想她能够好好的，就算分别也只留下让她想起也能展露笑意的回忆。
看着心口处那支箭，扯着他的血肉疼的已经让他麻木了。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紧的直接红了一片，他总是这么让她哭笑不得，舍不得反驳他，她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就算是死，他也是笑着对她嘱咐一字一句，他从来都是温柔的让人无法拒绝，无法忘怀。
感受到她的力量，太子也只是与她相视，他知道她怕，怕他下一刻就会走。
摇曳的烛光下，多了两抹身影。
段宏放下了身后的人，看着床上的二人，听着刚才那句话，他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他直直的站在床边，愣愣的看着父王身上那支箭，看着那血红的血，那是他最害怕的东西，可一夜之间，他却见了两次血。
太子看着突然奔来的儿子，那瘦小的身子却又停住了，像是压了千斤重的东西，再难移动半步。
看着儿子那错乱不知如何安放的眼神他恨不得立马拔去心口的箭，他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吓人极了。
“宏儿……”小的几乎接近无声了。
段宏却听的清清楚楚。
“父…王，你怎么了？”带着少有的哭腔，他趴到了床榻边，小心翼翼的握住了衣角一处，生怕摸不到人又怕弄疼他。
他在养心殿都忍住了，可这一次他真的压制不了了，覆玉站在外面没有进来，段宏刚到门口看到覆玉，他只说了一句——“快点进去吧。”
那低沉的语气，却透着一股无奈。
那一刻他居然只想到一个念头。
是父王不行了吗？
当他进来一看，他再怎么骗自己也骗不了了。
太子无力的靠到了太子妃的身上，冰冷的手轻轻覆到了儿子的手背上，却没有力气握住了。
“以后你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照顾好你母妃，父王教给你的那些东西你要记得，不要惹你母妃生气，以后父王不能护着你了，你要听话，知道吗？”
其实，他还有好多东西没教呢，本想着慢慢来，可哪里知道这一慢就是再也没机会教了。
段宏拼命点头，哭着答应了：“父王，儿臣知道了，儿臣不会胡闹会好好听母妃的话，会好好做功课的，你放心吧。”
太子欣慰一笑：“真乖。”
又看到一直傻傻站在不远处的段吟雪，小小的个子，安安静静的现在那里抹着眼泪，以往太子肯定会走过去抱着她哄她，可现在他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我还想着等雪儿再大点儿就去跟楚云再唠叨唠叨让雪儿做我的儿媳妇呢，恐怕是没机会了……”
太子妃抱着他道：“你这个时候跟他说，他肯定会答应的。”
段宏却一本正经道：“父王放心，儿臣一定会努力的。”
“哈哈哈，咳咳咳！！！”被儿子逗笑了，一笑扯动了伤口，幸好没流血。
果然，是他的儿子啊，绝对亲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