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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洛府(二)

洛乔闻言,脸一下子涨的通红,不依道:“娘亲,你不要胡说!”

“我那是胡说吗?”李悦故意瞪了瞪眼,语气上扬。

洛乔的脸越发地红,她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眼李清彦,见她一脸含笑,以为在笑话自己,不由得委屈起来,双眸泪雾凝聚,立马就要掉泪珠子。

李清彦见状,伸手摸了摸洛乔的脸,故作不好意思地看着李悦,“姑姑,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我娘有时候提到我小时候的事时,总是打趣我见到漂亮姐姐就走不动路!”

李悦一贯喜欢逗自己这个女儿,看她要哭不哭的模样,觉得煞是可爱,虽然同时又有点心疼。“好了,好了,你表姐小时候被说了,可没你这么爱哭。乔乔,乖,快跟表姐去玩吧!”

洛乔将眼泪收回去,吸了吸鼻子,一双眼睛带着泪水洗过后的晶亮,瞅得人心都化了。“表姐,你说的是真的嘛?”

李清彦忍住想捏她小脸蛋的冲动,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看着洛乔转瞬间笑开的脸庞,内心的喜爱之情宛如泉水一般涌流出来,源源不断。

洛乔起身,煞有其事地冲着李悦行了个礼,“娘亲,那乔儿便带表姐下去了。”

李清彦同样行礼,然后牵着洛乔的手出了会客厅。身后隐约传来李悦的愉快地笑声。

洛府的花园极其美丽,虽是寒冬,却依旧能见到不少鲜艳的、盛开着的花儿,给这有些灰暗的冬日,添上一抹灿烂的色彩,是整个人都心情愉悦起来。

洛乔一手紧紧牵着李清彦,一边兴致勃勃地介绍家中的花,称呼在习惯中越来越亲密,“姐姐,姐姐,你看,这是骨里红梅,那是素心梅,那边是红梅……姐姐,我带你去花房看,那里还有更多的花呢!”

一入花房,李清彦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时间,春天已经到了,万物复苏,百花齐放。这花房是一个大的温暖的铜镜屋一般,不知是如何做到屋内暖和的,在这片区域里,各种花或是种植在花盆之中,或是直接种植在地里,抑或种植在水中,长势喜人,各花争奇斗艳。

“姐姐,快来看我中的冰灯玉露。这是我跟林花匠一起种的呢。”洛乔拉着李清彦停在正中央的一个盆栽前,花盆中正生长着一株晶莹剔透的植物,形似冰灯,丝丝紫色渗透出来,分外好看。

“雨染相思红满树,香秋玉露照醇酤。我将心事与残酒,爱敬金风把醉壶。”李清彦忍不住轻叹道。

“姐姐真厉害!我喜欢这首给玉露的诗!”洛乔眼神中带着些崇拜。

李清彦回过神来,弯着腰,笑眯眯道,“乔乔也很厉害,都会种花,而且种的甚好!姐姐都不会呢!”

洛乔闻言更是欣喜,心中暗下决心,以后要种更多品种的花。“姐姐,乔乔可以教你!”

李清彦望着洛乔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姐姐对这个一窍不通,曾经,姐姐也试着种过,不过但凡经姐姐手的花草无一不枯萎,打那以后就再也没种过了。姐姐在这方面没有天赋,所以不强求!”

洛乔明白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就像姐姐会画画,但是乔乔怎么也学不会一样,对吗?”

“嗯!”李清彦笑了笑。

二人在花房呆了许久,洛乔年纪虽小,却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侍弄这些花儿,而且还能讲的头头是道,李清彦虽不会侍弄,但是曾看过不少书,二人交谈起来甚是愉悦,年龄隔阂仿佛并不存在。

直到身边的侍女前来知会,该去心悦院用膳时,二人才恋恋不舍地从花房出来。

路过花园时,见一女子带着两名侍女正在摘花,身姿绰约,一举一动尽显柔弱与风情。虽看不见脸,却也能感觉到女子该是有着不俗的容颜。

“姐姐,是二姐姐!”洛乔出声道。“二姐姐特别喜欢制作各种香粉、胭脂,她做的胭脂特别好看,有的时候家里还会卖,就跟花房里的花一样。”

李清彦点点头,暗道:倒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

“不过,我觉得……”洛乔看了看越来越近的洛家二小姐,又看了看身旁的李清彦,“还是姐姐长的好看!”

李清彦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觉着自己这个表妹着实有趣!

见李清彦只是笑而不言,很是认真道,“姐姐,我说的是真的!”

李清彦停下步伐,低下头,同样认真地带笑回道:“乔乔,姐姐跟你讲个故事,曾经有两个姑娘,一个美若天仙,一个仅是平平无奇,两人同在一位老师下学习医术。学成之后,二人同时下山。美貌的姑娘往北行医,平平无奇的姑娘往南行医。你猜,会是哪位姑娘更受众人的喜欢呢?”

洛乔歪了歪头,想了会儿,“美貌的,我见大伯家中,大伯母不是很好看,但有一个姨娘长的很好看,不过也没有姐姐好看。大伯就特别喜欢那个姨娘,为了那个姨娘还经常和大伯母吵架。所以肯定是长的好看的更受欢迎!”

李清彦一愣,原以为洛乔喜欢长得好看的女子,不过是出于对美好事物的喜爱,不曾想竟有这么一出。她略微思索了一番,重新开口:

“美貌的姑娘在北方一城市落脚后,她治好几起疑难杂症后,一时声名鹊起,因着美貌,前去看病的各色人等皆有。慢慢地,在吹捧中,失去了本心,最后关了医馆,嫁了一个公子哥,公子哥前几年对她还是挺好的,但公子哥慕色,在外面依旧有些不少红颜知己,并且一一纳了进来,没几年,这姑娘就在争宠中去世了。”

“那位普通姑娘去了南方的一座城市,开了医馆,认认真真地对待每一位病人,久而久之,她的名声越来越大。”

“乔乔,可懂?”

洛乔望着李清彦温润的眸子,思索一番:“哥哥常常说,不可恃才傲物!所以姐姐的意思是,不可恃貌傲物?过分看中美貌,只重美貌,就容易失去一切?”

“嗯!”李清彦并未多说。

这时,前方已经摘好花的洛家二小姐洛琪看到了二人,一步三摇地朝着二人走来,“六妹妹,这位是?”

“二姐姐,这是我二表姐!”洛乔甜甜回道。

洛琪走近才发觉这人美貌在自己之上,听洛乔之话,估摸着这位应该就是李丞相府的二小姐。

“这位姐姐好。”洛琪掩饰住自己的微微嫉妒,笑不露齿道。

李清彦眼神微暗,笑容得体,“洛二小姐好。”

“姐姐唤我琪儿便可。若是不介意,我可以随六妹妹一样,唤你一声二表姐吗?”洛琪显示出亲近之意。

“不知琪儿芳龄几何?”

“十三,冬日生。”

“那这一声表姐我就应下了。琪儿表妹,已经是正午了,我和乔乔该去姑姑那用膳了。”李清彦略显疏离回道。

“那是琪儿的不是了。二表姐和六妹妹快去吧!”洛琪有些歉意道,“若是可以,琪儿下午可以来找二表姐和六妹妹玩吗?六妹妹,你知道的,姐姐在府中与其他姐妹们玩不到一块儿,也就六妹妹你熟一点。”说着,一双大眼开始有些泛红,眼巴巴地看着你,仿佛你不答应,就是你的罪过一般。

李清彦面上无碍,内心却是有些不喜。只听得洛乔满口答应了,自己便未说什么。

午睡过后,二人同几个丫鬟们一起在洛乔的双巧院内踢毽子,一时间欢声笑语充满整个院子。

“六妹妹,二表姐。”洛琪带着两个丫鬟从敞开的院门走进来,笑意盈盈。

洛乔和李清彦等人停下动作,洛乔上前迎上去,“二姐姐,你来了!”

“六妹妹,这是二姐给你做的一些零嘴儿。”洛琪让左边的丫鬟将食盒递给自己,而后打开给洛乔看。

随即,洛乔喜悦一叫,“谢谢二姐!”随后让丫鬟石榴将食盒拿进房。自己则一手牵着洛琪一手牵着李清彦在会客厅小亭子坐下聊天。

李清彦中午时已经听洛乔讲清楚了,洛府一共四位老爷,洛乔的父亲排行老三,仅娶妻李悦一人。但洛府大老爷、二老爷、四老爷却并非如此。这位洛琪小姐则是洛家二老爷原配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如今虽顶着嫡女的身份,但却受着新夫人的管辖。幸而这位洛二小姐有一手做胭脂的手艺,并给洛家的天香阁带来不少利益,才得以不被二老爷忽视。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李清彦虽一个下午未说过多的话,但三人依旧聊的算是欢快。她也明白这姑娘除了时不时爱装柔弱,其余暂时没发现什么不好之处。还算的上是个可交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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