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开篇(修改)
PS:标题改不了,第一章重新修改内容了!
又是一年花开时,白色叫不出名字的野花一朵朵点缀在密密的绿草间,大树的阴影将身躯笼罩,一阵带着热意的柔风吹来,拂面而过,带来些许几乎难以察觉到的凉意。
烈阳高悬,即便已经快至傍晚,炽烈的阳光依旧在肆虐大地,热的知了一直在不停的吵闹以发泄对这炎热的不满。
盘坐于大树下,面前一张小桌,小桌上一把连鞘长剑横放、一碟还盖着保鲜膜的小菜、两双木筷、一瓶还没有开封的红酒、两个红酒玻璃杯,一人、一树、一桌共同组成了一副安宁的画面。
撕开小菜上的保鲜膜,开启了红酒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举杯,透过红酒再看远处的世界,再不觉得刺眼。
只是原本鲜明的景致经过了酒杯之后,已经完全扭曲成了另一副模样,它不再是它。
大树下,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着一身白色休闲服,带着明显的不和谐感,或许这一身白色休闲服换做一个二十岁更精瘦些的青年穿更适合些。
抿了一口红酒,凉凉的酒液顺着喉咙慢慢滑下,是这炎热中不可多得的舒爽。
三两步之外的地面,大树的阴影笼罩不到的地方,炽烈的阳光将绿草晒的也耸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软绵绵的随微风摆动。
抬眼望向远处,炽烈的阳光笼罩下的景致总感到有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没有生机,没有韵律,没有美。
心中突然的升起了些不满足,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应该再往山顶上走些的,不应该半途见到了这棵孤零零的大树就停了下来。
但事已至此,也不愿再去真的做出改变了。
一人自斟自酌,倒也有几分野趣。
一杯酒尽,一起喝酒的人终于来了。
视野中突然出现了四五十人,从山下的方向向着这里围拢而来,如肆虐的洪水要将一切淹没,当然,这只是一种错觉。
一朵洁白的野花被一只布鞋踩在了脚下,被压碎,李秋水的眼中完整的看到了野花生命终结的整个过程。
身周已经被包围,四五十个黑西装汉子,手中个个握着把黑乎乎的东西,是枪。
被四五十把枪这样直指着,李秋水仍然保持着那样盘坐的姿势,一直没有改变过。
踩在野花上的女人,也是一样的四十多的年纪,黑色的休闲装,左手中握着一把连鞘长剑,此刻,眸子正冷冷的望着树下的男人。
李秋水仰望女人冷若冰霜的脸,笑了,就好像是突然遇到了熟人那样轻松的打招呼,他笑着对女人说道:“你来了。”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李秋水轻轻摇了摇杯中殷红酒液,笑容中带着些许无奈,扫了一眼身周围绕的那些汉子手中对准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目光重新与女人对上,继续笑着说道:“你看,被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我已经插翅难飞了。
既然来都已经来了,正好这里有两双筷子、两个酒杯,不若坐下来喝一杯酒?
咱们俩斗了一辈子,虽然有许多恩恩怨怨,但这么久,也该算是老朋友了吧?
现在所有的事情马上就要落幕了,我这一生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可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难道你就不能坐下来听我说几句最后的遗言?”
女人冷淡的眸子中闪过些许疑惑,稍许时间的沉默,女人一步步上前,站在桌前低头俯视,冷声道:“你这又是玩的什么把戏?”
李秋水笑得如沐春风,将酒杯给女人放好,倒了一杯酒,昂首望着女人道:“坐吧。”
女人嘴唇紧抿,双眼死死盯着身前的男人,目光如利箭狠狠地刺进男人的眼中。
可是男人却仿若未觉,只是那样一直笑看着她。
对视良久,渐渐的,女人心头突然有片刻的恍惚,眼前这样的笑容是那样的陌生而又熟悉,许多年不曾见到过,如今却早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女人终于在桌前坐下,李秋水举杯示意,率先饮下一口酒,长长的出了一口酒气,只觉浑身舒爽。
女人只是静静地坐着,没有碰酒杯,眼睛始终冷冷的望着他。
李秋水并不在意,抬眼望了一圈四周,笑道:“今天这里的风景还算不错,看样子今天是个好日子。”
女人目光落在男人极不合身的白色休闲服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我都说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就不要再这么猜测我了,真的,我今天没想着作恶。”
女人皱眉,没有说话。
女人态度冷淡,李秋水不管,自说自话:“还记得吗?
我们第一次见面差不多也是在这个时候,不过那时没有现在这样的热。
我还记得,那是在一个清晨,我在练剑,然后你说我练错了。
我一直是自己一个人瞎练,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练的是什么,只觉得差不多可以练的话就会去试试。
生平第一次有人明白的告诉我说我练错了,那种心情无以言表。
就好像是突然遇到了志同道合之人一样,我那时有些呆愣,但心底是激动的。”
女人静静的听着,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挥了挥手,周围的人全都后退到了可以听到二人谈话的范围之外。
“然后啊,就像许多小说里的男女主人公一样,我和你,我们也有了一场浪漫的经历。
呵呵,现在你我都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早已过了青春年少的时代,再说起浪漫来,血已经再难沸腾得起来。
世事无常,然后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不想为自己辩解,做就是做了,事实便是如此。”
“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理由,没有任何理由。
二十多年已经过去了,无论那时有什么理由,现在都不再重要了吧?
既然如此,何必再执着于此,快意恩仇不是更好?”
“我想知道!”
“可是我却不想说,你可以尽管猜测!”李秋水笑望着女人:“人死如灯灭,缘聚缘散终将是一场空。
当繁华落尽,以前的一切便该随着那条线的消失而彻底断了牵扯。
二十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也该看开了。”
女人咬着牙,从喉咙挤出两个字:“休想!”
李秋水放下酒杯,双手按在桌上,缓缓站起身,俯视着女人:“这么多年了,我累了,我想你肯定要比我更累。
既然这样的争斗让我们彼此都很累,不若便结束吧。
我技输一筹,身殒命消,这是你的胜利。
我死后,希望你能解脱。”
女人站起身,固执的道:“给我一个理由!”
“唉,何必固执,现在这已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不知不觉中,太阳又向西偏了不少,已经染上了些血色。
阳光的暴晒,男人女人之间看似平静的对话,让周围围绕着的人慢慢松懈,又因距离过远,当男人突然暴起发难,已经不能及时救援。
转身,突然欺身上前,右手成爪,径直抓向女人的脖颈。
李秋水如愿的看到女人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反应过来,迅速的拔出长剑,挥剑削向来袭的手腕。
李秋水立即后退,女人持剑跟进,长剑直刺。
李秋水后退中脚突然绊在了一块石头上,身子踉跄。
“噗嗤!”长剑入体,入肉三分。
二人如陡然被施展了定身术,双双定住。
反应过来的大汉们大呼小叫的冲上来,眼见女人的长剑已经刺进了男人胸膛,举起的枪便再没有发射。
长剑入体,剑尖差一点就要刺穿心脏,女人几乎可以感受到从剑上传来的心脏跳动,那颗心脏跳动的依旧有力。
李秋水嘴角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在女人愣神间,向前走了一步。
“噗嗤!”
锋利的长剑几乎是毫无阻塞的穿胸而过又透背而出,轻易地刺穿了心脏。
“呃······”
疼痛让李秋水皱眉,不自觉的轻吟出声,缓缓的抬起手来,向前,终于落在了那一只握剑的手上。
这只手早已不复二十多年前那般的细嫩、柔若无骨,被世事折磨,如今已变得粗糙和坚硬。
心脏被刺中,连累的体内的内力突然错乱,不断的冲击脏腑,一口血涌上喉头,从口中喷出,落在了叠在一起的两只手上。
手缓缓向前移动,虽然口吐鲜血,但李秋水依旧面带笑容,笑望着女人的双眼,看到女人眼底闪过的一丝慌乱,他只觉得一切都值了。
手触上了女人的手腕,满是鲜血,湿滑。
握住,李秋水用最后的力气说出了两个含糊不清的字,但女人听懂了:“再见!”
一道热流从男人的手上传来,没入女人手腕,然后,没有遇到丝毫的阻挡径直流进了女人的丹田。
“砰!”
失去力量的身体摔倒,长剑随即被带出,血流淌的更快了。
躺在草地里,侧眼看到近在眼前的一朵洁白的野花,鼻间仿佛闻到了淡淡的花香。
视野中好像突然就只剩下了这么一朵洁白的野花,李秋水情不自禁的想到:“真美!”
想要扭头再看女人一眼,身躯却已经没有了转动头颅的力量。
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身躯轻飘飘的像是没有一丝重量,如腾云驾雾,飘摇不定。
被黑暗完全笼罩的刹那,他仿佛听到了一道声嘶力竭的呼喊,他笑了,但没人能够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