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两个房间,黑泽银单人间,琴酒随意冲了一下身体,就躺在了床上,等贝尔摩德洗浴出来,琴酒早就闭上了眼睛,贝尔摩德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拉起被子不经意地一瞥,手上的动作顷刻间停了下来。
拉过随意搭在一旁的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在上面抚摸着,“干什么?”琴酒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贝尔摩德制住,微微拧眉。
“你的手怎么了?”贝尔摩德紧皱眉头,嘴唇抿着,眼眸中闪过担忧。
“嗯?”琴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抽出手扫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上血迹斑斑,带着无数细小的伤口,尤其是手指上。
“你怎么搞的?伤成这样自己都不知道?!”贝尔摩德看着琴酒有些迷茫的表情,控制不住提高了声音,“带绷带和酒精没?”
“小伤而已,没必要。”琴酒满不在乎地躺在床上,重新闭上眼睛,贝尔摩德差点被琴酒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气个半死,恨恨地瞪了一眼琴酒,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在房间门关闭的瞬间,琴酒睁开眼睛,眼中满是幽寂,抬手看着那无数青紫的痕迹,以及零零碎碎的带着血迹的伤口,应该是那阵情绪不稳定打沙袋时弄伤的,后来情绪一直没怎么好转,所以一直没发现,再后来虽然冷静下来了,但是由于伤口并不算严重,也就没注意,如果不是贝尔摩德说起,他估计一时半会压根不会发现这一点。
随意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再度闭上眼睛,贝尔摩德刚进来琴酒就被惊醒了,只不过没睁眼罢了,贝尔摩德走到床边,把他的手拉出来,然后,一阵冰凉的触感,琴酒看着在伤口上涂抹的棉签,酒精可以杀菌消毒,但也会刺激伤口,这点疼痛对琴酒而言,就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将手上所有的伤口涂抹一遍后,用绷带绑好,两只手都是如此,贝尔摩德刚刚出去是去买这些东西去了。
“你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啊?”贝尔摩德收拾着那些东西,看见琴酒不适应地活动着手指,无奈地叹息一声,“你不是生化物种,更不是人型兵器。”
“这是你自己说的,可是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哪点将自己当成普通人了,从来不会在意自己身体是不是受伤。”
“Gin,你是人,活生生的人,你也会死,所以,能不能别那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琴酒目光有一瞬间的涣散,他沉默不语,翻了个身,背对着贝尔摩德,贝尔摩德见状也不再说什么,躺在床上盖好被子。
你是人……
你也会死……
能不能别那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眼底缓缓浮现出偏激,带着嗜血的光芒,数之不尽地追杀,连绝望都生不起来的死寂,对于死亡的麻木不仁,对于生命的漠视不屑,这些,又不是天生的,他是在血海中成长起来的。
Z为复仇而生,Gin因约定而在。
当约定不存,当仇恨消失……
他又会是谁?
为什么而活?
生活教会了他要怎么活下去,却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要活着……
没有目标,没有信仰,没有追求……
活着的只是身体……
一步一步踏进深渊,不回首,不低头,高傲地消失在黑暗……
这就是Z,以Zero为名的Z……
……
“嗯~”贝尔摩德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身体的曲线在单薄的衣服下若隐若现,琴酒面无表情地平躺在床上,他们两个都醒的很早,贝尔摩德在琴酒脖颈上画圈圈,“Gin,要做运动吗~”
琴酒不可置否,贝尔摩德巧笑嫣然,触上那薄凉的唇,手从胸膛上一点点下挪,琴酒默认了贝尔摩德的动作,唇齿相交。
琴酒目光暗沉地看着压着自己的女人,抬手按住她的肩膀,直接翻身将贝尔摩德压在身下,低头轻咬着她的耳垂,呼吸打在耳边。
琴酒太熟悉贝尔摩德的身体了,轻而易举地攻破了防线,衣服随意地扔在一旁,沉浸在这最原始的运动中。
两个多小时后,琴酒慵懒地靠在床上,嘴里叼着一根烟,贝尔摩德换好衣服,伸手拿过琴酒嘴里的烟,放入口中吸了一口,动作相当熟练,琴酒也只是挑挑眉,并没有说什么。
半小时后,两人离开了房间。
“小银,起床了。”贝尔摩德拍了拍黑泽银的脸,琴酒目不斜视地靠在一旁,黑泽银哼哼两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贝尔摩德“……”
在几经周折没能弄醒黑泽银后,贝尔摩德郁闷地看向琴酒,“Gin,你能把他弄醒吗?”
“别做什么泼冷水,掀被子的事,小银的身体可经不起这些折腾。”
琴酒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伸手捏住黑泽银的鼻子,顺便控制住他的下巴,呼吸不通的黑泽银挣扎着,猛然睁开眼睛跳了起来,琴酒顺势放开自己的手,看着黑泽银在那大口喘气,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贝尔摩德在那憋笑。
“做什么?!”黑泽银等呼吸平稳下来,怒视着琴酒,贝尔摩德绝对做不出这么冷血的事情,真不怕把自个儿亲儿子憋死啊!
“还不是你怎么都叫不醒。”贝尔摩德轻笑出声,安抚性地揉了揉黑泽银的头,“好了啦,别生气了,赶紧收拾,我们准备出发了。”
黑泽银抓了抓头发,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我很快就好。”
“我们又不是没看过,害羞什么。”贝尔摩德调笑着黑泽银,眼神那叫一个暧昧,“你光溜溜的模样都看过啊。”
黑泽银脸庞瞬间烧了起来,耳根红了个彻底,他可不是琴酒,面对贝尔摩德的任何调戏都能不动如山。
“啊啦,耳朵都红了。”贝尔摩德见好就收,轻笑着推搡琴酒走出房间。
“那个女人……”黑泽银抓了抓头发,脸上的温度还没下去,被自己母亲这样调戏的,普天之下也就他一个了吧?
“琴酒那家伙究竟是怎么面对这么一个妖精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磨磨蹭蹭半小时后黑泽银才走出房间,“现在就上山?”
“现在上山的话,中午刚好能到达山顶。”贝尔摩德耸耸肩,“晚上山上住一晚,参加长寿宴。”
不过,贝尔摩德还是失算了,中午之前到达山顶是以她和琴酒的体能来计算的,但是,黑泽银不一样啊。
“呼……呼……呼……”爬了大半黑泽银就累的不行,直喘粗气,抓着琴酒的胳膊让自己不至于一头栽下去,贝尔摩德也只是轻微地喘了喘,稍微调整一下就能缓过来。
“不……不行了……休息……休息一会再走……”黑泽银瘫坐在石块上。
“小银,你不行啊。”贝尔摩德坐在黑泽银旁边,将一瓶水递给他,“体能太差了。”
黑泽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水,这才缓过劲,瞄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琴酒,那家伙体能太厉害,比不了啊。
他都快累死了,琴酒呼吸都没重一下,而且半途还被他拽着胳膊,快到山腰那几十米的路程,他几乎是被琴酒拎上来的。
“那个什么长寿宴真的是在今天吗?为什么一路上没多少人呢?”黑泽银上下看了看,一路上过来几乎没多少人,他都怀疑是不是贝尔摩德记错时间了。
“大概都是坐车上去了吧。”贝尔摩德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道。
“噢,坐车啊,等一下,坐车?!坐什么车?!!”黑泽银顺口应了一句,不过下一秒就觉得不对劲,睁大眼睛看向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弯了弯眉毛,正在喝水的她没回答黑泽银的问题,倒是琴酒扫了一眼黑泽银,声音淡淡地说出差点另黑泽银奔溃的事实,“山那边专门修了路,快的话三小时就能到山顶。”
“那我们为什么要爬山?!!!”黑泽银惊愕地盯着琴酒,满脸的不敢置信。
“就当作徒步旅行吗。”贝尔摩德拍了拍黑泽银的脸,笑的人畜无害,黑泽银却只感觉到森森的绝望。
“我们能现在去坐车吗?”抱着一丝期待看向琴酒,如果琴酒点头了,贝尔摩德绝对不会反驳。
“你准备现在再下去?”琴酒看了一眼山下,黑泽银脸庞一僵,所以,他现在没的选择是吗?
“不过,琴酒,你为什么会选择爬山啊?”黑泽银瞅着琴酒,他不是不喜欢做多余的事情吗?
“反正闲的没事干,”琴酒面无表情地看向黑泽银,“况且只是这么一小段路而已。”
黑泽银“……”一……小段?
抬头看向蔚蓝色的天空,黑泽银深切地感受到了来自老天……不,来自他父母的森森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