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传学知道自己撞了大祸,偏在这个时候雪娥又不在身边,锡宝田此时似乎已经把自己忘记,而刚刚挂上的清军旗帜已经在寒风中摇摇欲坠。马传学重新找出顾少贵给自己的密函,可这样的密函此时已如同废纸,是自己错过了最佳机会,如果当初自己把守住底线,不受雪娥裹挟和诱惑,那自己依然是一名铁骨铮铮的硬汉,如今自己没了家、没有兄弟,仅有只是一支分崩离晰的军队,就是这支军队两派之争十分激烈,重举号军义旗的与坚守清军幡旗者剑拔驽张。最让马传学无可奈何的是当初分配给雪娥那支护卫队,不知让雪娥灌了什么迷魂汤,如今反成为了监视自己的人,自己不敢越雷池一步,稍有不慎那帮人便会取他性命。
顾少贵一边让整肃团继续在各军中开展整肃运用,不给敌特以可乘之机,一边派人与洪江东岸重举号军义旗的部队取得联系,并在尚属清军阵营的曾经的号军兄弟大势发起宣传攻势,把马传学直接逼到了死角,再也动弹不得。顾少贵还在此时做了一个让锡宝田感到致命的动作,他让余晚亭、黎名斗各抽出一支人马横亘于芷江与邵阳之间,让锡宝田与马传学首尾不能相顾,即便是返芷江向锡宝男复命的雪娥两地民回不到邵阳去,雪娥感到十分恼火,而自己身份暴露,号军洪江沿河守兵只要发现湘军或嫌疑之人一律扣押盘查,与马传学之间已经失去了联系。
顾少贵对马传学并没有放弃,当时他从邵阳离开时,马传学并无反判之心,否则马传ipyi不会把雪娥诱逼自己的事与他说明了,事情的变化是因为自己离开邵阳为杨统领奔丧才导致的。顾少贵再渡让邵阳的义军给马传学带话进去,让他密切配合号军处置反动势力,号军对他之前的行为可以既往不咎。可马传学身边已经密布了雪娥的人,其实这些人在雪娥还没进入邵阳之前就零星的进入马传学的队伍之中,雪娥进入之后把这些人重新组织了起来,形成了真正的反动势力。
顾少贵当然并非密函这一项举措,远在邵阳的号军此时已经获得了简丛军的直接领导,简丛军此时是原顾少贵部的直接领导人,追随顾少贵多年,是顾少贵的心腹臂膀,简丛军在协助马传学开辟邵阳时立下汗马功劳,邵阳号军对于简从军破为推崇,在他们看来简丛军就是顾少贵的化身,是号军华民政权的化身。简丛军在紧要关头率一小股部队悄然渡过洪江,重新与邵阳号军接上了头,重举义旗等一切举动均系简丛军游说的结果。简丛军既然参与了邵子曰号军的组建,对于邵阳部队的布防也十分清楚,他先找到了邵阳当在的几位头领,把马传学受人裹挟一事晓之以厉害,要大家擦亮眼睛明辩是非,不能跟随马传学站到了号军的对立面。恰好那时雪娥向反水号军承诺的军饷等又不能兑现,军中甚为混乱,在简丛军的鼓动之下,大家重温举事的“驱除鞑虏、反清复明”的初心,七八个头领纷纷率部重新回到号军简丛军旗下,让马传学渐渐成为了孤家寡人。
马传学眼看局势渐渐对自己不利,当初自己从湘西更可怕避免让数百人如今也有人归顺到了简丛军那边,跟随自己的不到一万人,被简丛军说服的却有两万余众,是自己实际力量的两倍,加之雪娥留下的卫队人马渗透到了部队之中,对部队中的中高层将领严加监视,让这些马传学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能与马传学直接对话,所有政令号令都是由卫队那帮人代为转达,而他们转达的也并非马传学真正的意思,马传学实际上成为了一个傀儡。
简丛军蓄待发,向马传学的判军阵营大势喊话,只要判军中谁有投诚意向的,过去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这样的动直接效果不明显,前前后后投一定能分配来的不足百人,可从根本上动摇了马传学的军心。加上马传学营中的雪娥势力对那些被发现的判逃者直接处死的做法,让马传学控制的人马更是人心惶惶。马传学所在的邵阳城几乎就成为了一座孤城,城外的号军已经将邵阳围得水泄不通,马传学只得紧闭城门不让城中百姓外出,也不让城外百姓进入城中。
简丛军对邵阳城的情况也是十分清楚,邵阳在湘中只是一个小城,城中百姓也就两三万人,加上城中号军一万余众,如果与外界断了联系,那城中不出一月便会出现粮荒,自然后形成大乱。这样的事马传学并非不清楚,可他身不由己,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雪娥从芷江带来的援军,待援一到便可以对围城的号军两面夹击方才有一线生机。
雪娥前往芷江向锡宝田命,得到了锡宝田的赞赏,在锡宝田暗线行动全线肉溃的时候,邵阳出现一线生机那自然是值得庆贺的事,他立即派出人马前往邵阳方向,以迎接马传学部队以重新构筑湘西防线,合力往南往西压制号军。可锡宝田的如意算排到底打早了,他本想乘顾少贵整肃部队之机突然出击,可还是让顾少贵给识破了,早在洪江沿线布下了天罗地网,让洪江两岸的湘军插翅也难飞越。
雪娥原本是要在大部队前往邵阳之前赶回邵阳的,他知道马传学此时最容易动摇不定,只有自己在他身边才可以稳住他,让他不致于重新变节到号军那边去。雪娥知道自己在马传学身边的布控只是短时间的动作,叶间一长自然会力量消减,自己必须尽快回去。事情往往是欲速则不达,雪娥越是着急就越是受阻,雪娥带了两三卫士来到洪江渡口,却发线渡口早就有号军重兵把守,江中船只等全都被集中锁链在靠西的一岸。雪娥有些急了,她集中生智想整容育婴几人囚渡过江,无奈江水寒凉不说,她发现沿江的各处有可能接近水域的地方都有号军镇守住,于是雪娥只好顺洪江往上游走,她想从洪江沿头水浅处过河,可这一走往上百十里也没能摆脱号军的监视。雪娥开始急了,她知道如此阵仗即便是锡宝田派出的军队抵达沤江也没办法过江去,顶多是与号军展开一场恶战,而此时号军兵强马壮,十数万人镇守在洪江沿线,湘军的那点人马简直不够人家塞牙缝。
雪娥只能报侥幸了,他期许马传学的部队能够迅速集结从邵阳方向反攻过来,与锡宝田的军队围歼洪江沿线号军,可她哪里知道马传学此时早已成为瓮中之鄨。雪娥依然不死心,她必须做垂死挣扎,事实上她也只有垂死挣扎这一条路可走,要不她只有放弃回芷江,可如此一来自己在锡宝田面的那丝荣光就会裉色下去。她岂肯甘心,于是她要孤注一掷了。只见了雪娥带领的两三名卫士顾不得江水冰凉,乘夜色能见度低的时候跳进了滚滚的洪江之中。她想只要自己忍过这一时,过了江就是生门。
雪娥万万没能想到,自己带领三人跳江十分顺利,而从对岸上岸的时候却让一队号军挡住了去路,原来洪江对岸早已经在简丛军的控制之下,当他看到拦住自己去路的不是自己期待的清军兵勇相救,反而是催命的号军部队。雪娥不知所措之中,自己和随从已经被五花大绑。随从的卫士本是雪娥精心挑选的武功高强之人,岂知在寒冷的江水口浸泡之后,上岸之时四肢麻木得任何武功都不能施展,也只有束手就擒的命运了。
再说马传学受制于雪娥的人监视,近乎崩溃的程度,回想起自己加入号军之后原本有的大好前程竟然让雪娥这个妖孳给断送了,心中顿生悔意。他知道雪娥一日来不到自己身边,自己也就没有自由,就算是自己上战场求死的愿望也无法实现。而如今邵阳城中百姓还得跟随自己受围困之苦。马传学万能念俱灰,决心一死以谢天下,一死以告慰冤死的妻室及家人。可马传学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去,他要让世人证明自己的悔恨之心,要把自己的巫名洗涮清楚。
横一死心的马传学一改往日的焦虑,心中坦然之气油然而升。清辰起来,他要召集军事会议,对目前的局势向大家做些分析,可时下能听马传学话的人几乎没有,他知道自己的身边都是雪娥布下的监视他的人。他不再纠结,他声称要亲自披挂上阵,要与号军在城外决一死战。监视马传学的人以为马传学改变了之前暧昧态度,终于下了决心,心中甚喜。于是积极配合马传学传令让各位头领前来都统府议事。马传学让属下搬来事先准备的一坛老酒,让所有的将领分别妥一碗饮下,然后带头将碗摔在地上以示誓死之决心。将领们早就想与号军决一死战了,等的就是马传学下最后决心,自然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
议事之前,马传学悄悄把一封信交给自己的马夫,要他在自己召开会议议事时,将信函以射箭方式传出城去,让停车场交给简丛军。众人见今天的马传学格处的平静而果敢,士气自然也高昂,可谁知就在大家摔碗之后,一个个脸色顿时发白,五脏六腑呈剧烈疼痛之状,马传学端坐在前方的都统计席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一片混乱的场面,嘴角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臆……
马夫按照马传学的吩咐将信函射出城外的敌阵之中,围城的士兵立即将信函送入简都统的营帐之中,简丛军立即启开信函只见上面几项血淋淋的大字:
丛军吾弟:
传学乃鬼迷心窍着了别人的道,深感愧对少贵及华明王朝的重托,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见信之时,城中余孳已清扫干净,望弟火速冲进城中救百姓于水火,对受要挟之兵士网开一面,传学也就死而无憾的了。
罪人马传学谨上!
简丛军看完信函,汕得滴下几滴眼泪,心里暗暗替马传学哀伤:马兄,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简丛中深知马传学的为人,丝毫没有怀疑他信函的真实,立即下令攻城,几乎是同时,四个城门同时向邵阳城发起总攻,守城兵士早就人困马乏,又无督战之人,已是不堪一击,四处城门几乎是同时攻破。
简从军带领一队人马来到马传学的都统府,府内役卒早已尼慌不撤路,四处奔跑,简从军无暇顾及他们的存在,直奔马传学的中军营帐,打开大门之时,只见帐中百余大小头领横七竖八倒了一地,而马传学依然稳坐于都统座椅之上,脸露笑容目视众相。
简从军走上前去,轻轻将马传学圆睁的双眼抹合上,吩咐手下将马将学的尸身收殓入棺,自己却转过身去,鼻一阵酸楚。
简从军谨遵马传学临终遗嘱,对马部属下的兵士并没有加罪于他们,简丛军让号军各路头领分别对待判军兄弟:愿意留在号军的重换装束,不愿留在号军的发路费让他们返回家乡。号军的仕义之举,再一次博得被俘兵士的认同,纷纷撕扯下胸前的清军标志,重新扎上头巾回归到号军的阵营之中。
雪娥被押到了邵阳城中,简从军让雪娥四人跪伏在马传学夫妇的灵位前,当众控诉了雪娥的罪行,最后推出辕门折首示众。为此,恐慌一时的邵阳之乱终于落下帷幕,号军在邵阳城中重整旗鼓,加以整肃整训,等待东路军顾统领新的命令。
顾少贵获悉简从军从邵阳城中传来的消息,大喜之下却又为马传学之事而伤心落泪,命简从军以朝庭名义厚葬马传学,并为马传学夫妇二人竖碑以示纪念。
锡宝田获得邵阳沦陷的消息时已经第三天了,锡宝田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之上好久没有说出一句话,自己苦心谋划的明暗两条线不曾想在东路军杨统领丧事之期非但没有获得任何好处,反而是自己落得个全线溃败的结局。锡宝田把向秉生召进府中,通报了邵阳马传学之事,向秉生再次发出不屑之意:主公一直偏袒马传学,却不知此人天生反骨,摇摆不定,即便是号军也容不得他这种如此反复之人,我早就提醒于主公,如今正应了我当初的断言……
锡宝田让向秉生诉落了一番,却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心里却是极度的悲鸣。难道政企是自己看错了马传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于是锡宝田心里对号军的憎恨更是加剧了。时下,自己只有依赖向秉生了,于是召开各路统领会议,亲自撰写奏折,请求升任向秉生为都湘军都统之职,自己甘居督军之位,借以安抚向秉生心中的一腔怨气。
尽管向秉生的任命还没有下来,锡宝却事事都让向秉生拿主意,即便是自己的想法也总要与自由往来发生商议,希望以此来稳军心。自秉生自知锡宝来来来户型举只不过是在做戏给自己看,即便自己都统之奏折批复下来,自己依然在督军的监控之下丝毫没有改变自己时下在湘军中的地位,但对于锡宝田对自己态度的改变心里十分受用。
向秉生为树立自己在湘军中的威望,欲将此前让锡宝田削职的十八洞寨洞主重新启用,让他们分别担任整合之后各路军正副头领之职位,而此时十八洞寨洞主通过在长沙的整训之后已经今非昔比,所有的军事思想也都跟上了正规军的管理思维。即便不上向秉生锡宝田也有让他们重回头领之位的想法,而这个人情让向秉生去做了。
向秉生做出的第二个决策是加固和紧守芷江防线,与号军隔江对恃,凭湘军的实力与虎威,防御芷江自然不在话下。向秉生是要以固守芷江来赢得更多时间,整合更强大的力量来应对号军的进攻,恃机向号军各路人马发起攻击。当然,向秉生并没有否定锡宝在暗线上使的力道,这是号军防不胜防的一着棋,可他觉得锡宝田在用人上还是超之过激了些,致使他们的布控很快就被号军给击破了。
于是向秉生要求执掌暗线队伍的控制权,他要用更加狠毒的招术应对号军,要让号军后院起火,让号军无心在前方征战,让号军的战斗力大大削弱。锡宝田从内心底当然ishn把暗线的指挥权交给向秉生,可又怕向秉生拥兵自重不听从自己的话,也只好由他去了。好在自己控制的暗线行动组织只有三人死于非命,而在行刺杨仕炯成功的肖竹芸姐妹二人虽已暴露,而她二人善变的行事风格依然可重新出击。
当锡宝田把暗线组织名单交给向秉生的时候,向秉生也大吃一惊,原来锡宝田暗线网络不仅针对号军,即便是湘军里的高级将领也都有专人监视着他们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