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杰善闻听华明朝廷在永川成立军政府的消息,一下子惊呆了。他不曾想到郭子祺当初在长沟子兵败真的是做了号军的俘虏,那时郭子祺专程到重庆府衙造访,自己还以巴渝地主的身份予以接恰,声称愿为将军东山再起尽绵薄之力。如今郭子祺在短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元气,并且做出如此大的举动,这岂不让人震惊呢。
赵杰善接到成都方向骆秉章的命令的时候,骆秉章讨伐郭子祺的军队已经在内江遭遇了重撞,赵杰善不知是出兵与成都来的伍胜强共同讨伐新成立的永川军民府,还是先坐山观虎斗。重庆境内没有朝廷军队,有的只是地方武装,骆秉章作为总督原本没有权利指挥赵杰善,可骆秉章不仅是四川总督,同时还担任四川省府道台,这样一来向赵杰善下达指令也就顺理成章了。赵杰善立即抽调重庆府衙下属的十八个县的城防营兵士,临时组成了1万余人的讨代大军,谁知讨伐大军风是出重庆在白石驿便遭到了谢敬尧军队的阻拦。
谢敬尧的部队没有对重庆方向来的部队展开任何攻势,只是将他们通往永川的要道给堵住了,任凭讨伐大军如何叫阵他们就是不出寨迎敌。这一切都是刘艺顺的部署,他是在为后欢降赵杰善做准备。赵杰善见前面有号军堵住了去路,又得知成都方向的讨伐大军大败而归,心里也开始了小九九,于是只与谢家军对峙于白石驿,并不展开战斗。
就在两军对阵的时刻,郭子祺派出一名亲信随左宝山出营要求面见赵大人,兵时及时向赵大人报告。赵杰善自然知道此时华明使臣前往的目的与用意,但他还是答应与左宝山见面了。郭子祺的亲信与赵杰善也相熟,一见面便向对方介绍了左宝山——华明朝廷钦差大臣,华明朝廷参军统领,一品带刀掮=护卫。赵杰善早听说过号军中左宝山的大名,却不知道左宝山如此年轻英俊风流倜傥,率先上前与其晗暄问候。
左宝山十分得体的与赵知府客套入座,把自己本次的来意作了阐述:如今清朝腐败,内忧外患民不聊生,早已进入垂暮之秋,而华明朝廷正如日中天蒸蒸日上,先生理应从重庆千万百姓出路考虑弃暗投明,让重庆一方百姓免遭战争涂碳,今日本差前往拜见赵大人,是代表华明大成皇上、代表刘丞相向先生发出真诚的邀请,只要先生改弦更张,华明朝廷将委以重任,继续司任重庆军民府一职,官阶从一品,主持川东一切军政要务……
赵杰善有些犹豫,但对于华明朝廷的真诚相邀还是有所触动。只是让他一下子接受华明朝廷的改编从观念上还有些接受不了。左宝山没有步步进逼的意思,而是留下许把让赵大人慎重考虑,然后返回德干朝廷行营向刘丞相复命,刘艺顺闻得赵杰善的转变,心中暗暗生喜。刘艺在道这消息的后面也就是时的间问题了。于是刘艺顺命白石对驿前沿的谢家军退避三舍以示诚意,赵杰善见状知道其中之意。
三日之后,赵杰善差人前往白石驿向刘艺顺表达了愿意归顺华明朝廷的诚意,刘艺顺立即与郭子祺、左宝山商议关于重庆军民府成立事宜。左宝山作为华明朝朝廷代表前往重府府衙与赵杰善做具体沟通,诸如重庆府衙全体官员普遍晋升职级的事,赵杰善及府衙大小官员无不欢欣鼓舞,刘艺顺凑请朝廷下下圣喻,封赵杰善为重庆军民府统领,官居从一品。这于赵杰善这个在清廷的五品官员来说,这到底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好事。
重庆军民府挂牌成立了,华明朝廷在川东的局势已基本稳定,刘艺顺开始有了新的计划,而这个计划之大胆是之前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四川总督骆秉章打派伍胜强讨伐郭子祺兵败内江,回成都之后集结所有武装力量在资阳布防,以防华明朝廷派兵进犯。除此之外,骆秉章并无别的反应,按理说骆秉章完全以调集广元方向的守军南下汇合成都的武装力量再次讨伐郭子祺,可他初战失利之后没再有新的行动,只与号军保持缰持状态。刘艺顺以为此时的骆秉章是第二个赵杰善,不再发兵、不再动作是在犹豫不决,是在等待华朝廷向他伸出橄榄枝。
刘艺顺由此与郭子祺、刘武权、赵杰善、谢敬尧、左宝山等商议,他准备亲自去一趟成都游说,他想如果能够争取骆秉章归顺华明朝廷,华明朝廷在整个四川局势便全面稳定了,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特别的兴奋,四川是自己的老家,对于四川人秉性他自认为了如指掌,至少在郭子祺、谢敬尧、赵杰善几人身上屡试不爽。对于刘丞相的想法,几位川中人士都有些吃惊,尤其是郭子祺持明显的反对态度,对于骆秉的为人郭子祺太了解了,他可不是简单的带兵之人,在他身上除了有武将的勇猛之外,他还有政客的奸诈,他把持四川二十余年,即便是清廷野之上的那些王孙贵胄也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可刘艺顺一再坚持,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要在骆秉章面前晓之厉害,表明华明朝廷一统天下的决心,他相信骆秉章也懂得审时踱势,不会为苟延的清廷再卖命下去。大家觉得刘丞相说的也有道理,包括郭子祺在内也就没有再坚持己见,但郭子祺为刘丞相的安危做了部署,将军中武艺高墙的两名后生叫来,让他们跟随刘丞相一同前往,看上去是仆役打扮,实则是贴身侍卫。刘艺顺没再推辞。
左宝山本想随丞相一同前往,刘丞相却让他回到雨台山皇上身边,朝廷更需要左宝山。刘丞相一副老学究打扮,两位侍从也就书童模样,三人骑着瘦马从永川出发朝成都方向去了。刘艺顺知道骆秉章在资阳的防线,他改道从简阳方向迂回前往成都南面进城。一路之上,刘艺顺兴致极高,就似他的此番成都之行必是瓮中捉鄨一般。两个侍从表现的也很放松,看上去他们就是真正的仆役,跟随主人到成都讲学布道。
三人来到成都南门之下,此时天色已晚,城门紧闭。问过就近的百姓才知道当下号军即将打来,骆总督命成都各处城门夜间不再开放,以防号军混水摸鱼混进城来。如此一来,城外的人想进城进不去,城内的人想出也出不来。刘丞相也不操之过急,便在城外的一客栈住了下来。店里没有太多的人入住,店家说兵荒马乱的年月,生意十分惨淡。刘丞相想了解更多城里的情况,以好佐证他对骆秉章的判断。店里生意清淡,店家见这位客官善言语,也就坐下来与他多聊了一会。
刘艺顺从店家那里得知,骆秉章过几天要在总督府办六十大寿,请的正是店里的厨子。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刘丞相思考着,何不利用这个机会直接与骆秉章接触。刘丞相开始盘算如何与骆秉章表明自己的身份而不让他当场翻脸,刘丞相思考了一个晚上,总算有了周密的计划。次日,刘艺顺他们进城的时候,城门守军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干瘦老头会是华明朝廷丞相,而那两个仆役打扮的后生会是号军中的武林高手,只问了他们从哪里来,刘艺顺说是从筠延来的,到城中拜望亲戚,也就让他们进去了。
主仆三人在离总督府附近的一个客栈住了下来,刘丞相已经计划好待骆秉章六十大寿那天再进入总督府,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与骆秉章暗示,试探骆秉章的反应,然后再作定夺。刘丞相向两位仆役做了交待,骆府放十大寿那天留一人在客栈侧应,一人随刘丞相进入总督府。刘孙相给自己设定了一个身份,筠延县明相成老爷。这明相成的名讳其实是隐含了明朝丞相的意义在其中,他相信聪明的骆秉章一定读得懂其中的弦机。
转眼骆秉章六十大寿到了,成都街头的人在议论,有人说这骆总督都兵临城下了,还有心思操办寿诞,也有人说这就叫镇定自若。
中午刚过,从成都各处一下子涌来了许多达官显贵之辈,马车、马匹、轿子等拥挤在总督府前的街道之上。刘丞相早已经做了精心打扮,明向成老爷带上一仆役一大早出了城,在城外的驿站赁了一乘轿子,换上了老爷的装束,然后晃晃悠悠的进城朝总督府而去。城门的守军拦下轿子问进城做什么的,仆役说到总督府祝寿的,士兵挥挥手让他进去了。
总督府门口没有人再盘问,总督府的那些士兵此时全都成为了待人接物的下人,匆匆忙忙的招呼客人,从客人手里接收礼品。刘丞相为骆秉章准备的礼品很特别,除一身官服之外还有一封信函,信函里边有“二品都督”字样,下边的落款是“华明新朝”,除此之外还有他下榻的客栈和房号。刘丞相知道寿宴当天主人是不会撤封礼盒的,因此刘丞相利用自己的新的身份频频的向骆总督敬酒,在场上表现的十分突出,不仅是骆秉章,在场的其他一些达贵显贵也都记住了筠延的明向成老爷。
骆秉章对于明向成过于热情的表现产生了疑问,总感觉到他的眼睛在告诉自己他有话要说。当晚客人走了之后,便命人从堆成山的礼盒中找出了筠延明向成送的礼盒。不看不知道,一看把骆秉章吓出一身冷汗,明向成送的官服是前朝的,信函中二品都督的许诺和华明新朝,这一切太明白不过了。这时骆秉章总算明白白天那位称明向成的老爷是在暗示自己,明向成、明成相、明丞相……
骆秉章一下子明白了白天那位活跃的人正是华明新朝的成相刘艺顺。骆秉章看了下面的落款是总督府附近的一家客栈,于是便命人前往打探是否属实,回来的人报告说客栈房间的确是筠延的明老爷订下的,骆秉章心里便开始盘算了。
骆秉章知道刘艺顺是想用二品都督的官阶来向自己示好,他也知道云贵总督苏崇光之死,号军力量之大是他不敢想象的。再回想起上月郭子祺反水、赵杰善投敌之事,骆秉章有些不寒而栗。他的思想里在作激烈的斗争,如果自己归顺华明朝廷,按刘丞相的许诺立即可以获得二品大员的身份,同时四川依然还在自己的手里,他在清廷奉献了一辈子,也只混上个三品官阶。可骆秉章还有举棋不定。华明必竟是新的政权,未来能否一统天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如果贸然与他答成协议,改弦异帜未免太草率,但华明时下的势力日渐雄厚,如果自己选择错了,将来华明统一了天下,那自己将变成苏崇光第二了。
骆秉章最后确定,试着与刘艺顺接触一下,见风使舵,不急于答应也不及于拒绝,不得罪于他,也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第二天一早,骆秉章派人来到客栈请明老爷到府上,刘丞相当然知道他的方法收到了效果。为防万一,在之前的客栈里住着的只有一个仆役,刘艺顺与另一仆役住在别的客栈去了,直到看到骆秉章的诚意,那仆役才从别的客栈把刘艺顺叫了过来。
骆秉章与刘艺顺间依然按昨日的称谓称号对方,明老爷、骆总督叫的十分自然、十分亲切。骆秉章开门见山:明老爷送的礼物太贵重了,我有些承受不起。
刘艺顺:骆总督过谦了,凭您的能耐,是嫌我的礼物太轻了吧。
骆秉章:哪里哪里,的确是明老爷高看了秉章,秉章已是风烛残年之躯,恐怕经受不起如此折腾。
刘艺顺:骆总督老当益壮,望重德高,理应当得此重任。
骆秉章:明老爷好意我心领了,且容我再思考一番。
刘艺顺:那是自然,也希望骆总督尽早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