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秒,杰克就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他少见地露出了头疼的神情,但转身间面上就重新挂上了标准而绅士的微笑:“莉默,好久不见。一个人到这儿来的吗?”
莉默的眼神仍是上次见面时那样仿佛未经世的孩童般干净,她眨巴着这双水灵的眼,嘴角带着单纯的弧度道:“没,是老板带我来的,说我要是离她太远她就会非常不安——‘就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她是这么形容的。”说到这儿,莉默无奈地摊了摊手:“没办法,老板她都这么说了我就只能跟着过来了咯,虽然我对这个赌神什么的比赛一点兴趣都没有。说起来,你是为什么会在这儿的啊?”
“陪一个朋友来的。”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杰克似乎是自嘲道,“其实最后也就是过来蹭吃蹭喝而已。”
“是啊,最后也就是蹭吃蹭喝而已。”莉默发出了感同身受的慨叹,“这种宴会真的是太无聊了!”
杰克没有马上接话,沉默了几秒后他才建议道:“那我们这两个蹭吃蹭喝的闲人不妨凑一起四处转转,唠嗑唠嗑?”
莉默也不知为何对杰克毫无戒心,丝毫不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什么歹意地果断答应道:“行啊,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和老板吱一声就来。”说完,莉默转身朝长桌边一个吃着曲奇的短发女人走了过去。大概是开口就直击中心,短发女人露出了不赞成的表情,然后兴许说了什么不同意之类的,莉默与其争执了起来。正当杰克品着红酒等这两人争执的结果的时候,突然有人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这一巴掌可不轻,直接把杰克嘴里的红酒拍得喷回了杯里。嘴角残留的酒液都没擦,杰克偏首丢给了罪魁祸首一个令人汗毛倒竖的微笑:“小学生的嬉闹很好玩吗?”
“我靠,你还觉得委屈了是不是?”双手抱胸,范潘不爽道,“我他喵的在那儿累死累活收拾你捅的烂事,你却在这儿泡妞!被我抓包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也就算了,还想反咬我一口?!”
“放狗屁的泡妞,我也是在办事好不好。”走了几步把那杯在自己口腔里游了一轮的红酒放到长桌上,杰克反驳道,“刚刚在厕所见了个老朋友,然后就顺便打听了一下他的任务。个人觉得任务难度有点高,一旦失败后果又很严重,所以决定给他搭把手。”捻了个小蛋糕塞到嘴里,杰克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你那边呢?赢了,还是输了?”
“比赛是输了,但是呢……”得意洋洋地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亮到了杰克面前,范潘显摆似的抛接起了那个装着茶叶的小竹筒,“本大爷成功地靠着自己的个人魅力把这个烂事解决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杰克微微低头推了推眼镜喃喃道:“原来柳爷喜欢你这种人的py……”
“我p你个脑壳!”“笃”地一声清响,范潘丢出去的小竹筒正中杰克脑门。
小竹筒打中杰克的脑门后又正好落入他的手中,虽然不疼但他还是揉了揉脑门,刚想开口再调戏范潘几句突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脑仁儿处传来。眼前一黑,杰克禁不住一个趔趄撞到了范潘身上。看到杰克双眉紧皱双目紧闭的痛苦模样,范潘的神情一下严肃起来:“任务相关?”
“嘶,那家伙……想禁锢我的灵魂。”杰克咬牙道,接着以范潘与自己的身体作掩自虚空中取了个装着一团黑色魔能的小玻璃瓶出来并将其捏碎,瓶子的碎片竟扎破了魔鬼的手掌,不过手掌的疼痛似乎还使得杰克的头疼稍缓了一些——他不再需要倚着范潘并且重新站直了身子。
将魔能运上眼球,范潘环顾四周后又将视线放回了杰克身上:“随瓶携带的镜像空间结界?你的小瓶子们都装着些什么神奇的东西啊,不过这东西没人支持能维持多……久?你突然之间捂我眼睛干嘛?”
头疼地按了按眉心,杰克不耐道:“谁教你去‘看’魔能的?蠢毙了好吗!运魔能到眼睛上,你真的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这边的人’。感受啊,感受!像感受你自己灵魂里的魔能一样感受身边的魔能很难吗?”
“说得轻巧!我要是能‘感受’到会蠢到去用这种暴露自己的方法?对一个才升中阶没两天的巫师不要这么苛刻啊敲!”
“这叫苛刻?难道你以为自己升阶那一瞬间,石像鬼身上那一层‘护体魔能’是用‘看’到的吗?”
一听这话,范潘的表情就绷不住了。只见他一脸“果然是你”的表情吼道:“你tm终于承认那是你搞的鬼了啊!”然而还没等他跟杰克算这笔账,对方就一个飞扑把自己按倒在地。因为是下面的那一个,范潘得以亲眼见证一大团火焰擦着自己发尖而过的经典场景,生与死一瞬的感觉让他的听觉在一瞬间似乎敏感到能听到高温将自己的头发脱水烤卷的“滋啦”声音。
“半小时。”杰克的声音及时将范潘从失神中拉了出来,在范潘双眸重新聚焦的瞬间一对蝠翼突然撑破西装自杰克的身后展开,其灰绿的眼也突然亮得异常,“如果半小时之内我没能击败他,就想办法联系地狱找人来帮忙。”说完,他丢给了范潘一个小镜子就一抖翅膀往火焰来的方向而去。
坐起身子看了看杰克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镜子,范潘果断给了自己一耳光:“冷静,小伙子,要冷静。什么场面你没见过,嗯?不就是可能要跟地狱联系吗……这场面我真没见识过啊,我敲!那个魔鬼都没办法解决的事我TM一个普通十八线小写手,才升中阶的小菜鸟怎么可能解决啦!”
“哦哟,小帅哥,又见面了啊。”矫揉造作的妖娆女声传来,都不用抬头看来者的面容,光听声音就感觉自己吸了一鼻子脂粉味。
“啊……”拖长了声音发出了绝望的长叹,范潘道,“你没死啊?”
“听起来你似乎并不对此感到意外?”艾米蹲下了身子,单手托腮看着范潘,一双凤眼眯得妩媚,“难道说你一开始就觉出那个天使名字的小姑娘是在撒谎了?”
“那你可真是太恭维我了。”哼笑一声,范潘道,“那晚最后我可是晕过去了,关于你的结果自然是听她单方面说的,她说的又少自然也就没什么破绽。只是说,‘感觉’她不是个会那样处理你的人。”火光、爆炸的声频频从杰克那边传来,范潘皱眉看了那边一眼,沉声道:“关于你和加百列的事下次见面再问你。现在,我只想问问你,你知道这次在这儿惹事的是个什么东西吗?”
“唔……”食指支着下巴想了想,艾米犹豫道,“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因为这东西好像只存在在地狱的传说里,没人亲眼见过。”
“但是,我刚刚确实明明白白地听到另一个魔鬼提了这个名号
——魇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