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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洞若观火

世人对于达官贵人的花边本来就很好奇,而何匡和媳妇玉莹的事本来就是龙城百姓口中的谈资,在刻意的引导之下,彻底的引爆了。

闲言碎语也并没有因为何匡的昏迷而止住,反而,不知道何匡怒火中烧、吐血昏迷的事情怎么传了出去,更加给这份‘苟且’添了一点热料。

“什么昏倒在玉莹的身上”

“什么从此吓得不行了”

“什么何匡是被自己的儿子何山林打昏的”

……

各种传言更加夸张的传了出来。

这一夜,龙城很多人失眠了。

翌日。

刘龙醒来,睡得很香。

林原招呼小二打来热水,刘龙洗漱,林原在一旁伺候。

“少爷,流言止于智者,虽然何匡和玉莹之事传的是街头巷尾尽知,可这样会扳倒一个堂堂的六部大臣?”林原对于刘龙的手笔完全看不明白,毕竟这不是一个七品小官,这可是堂堂的礼部尚书,要是一个礼部尚书这么容易扳倒?还能是朝廷重臣?

刘龙擦脸的手一滞,“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谁能辩得清,这事要是搁在别人身上,自是无事,但何匡……且不说玉莹本就是风尘中人,就何匡曾数次与玉莹独处,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龙城本就有传言,我们只不过将其放大而已,信者无数,想来此时朝会已经开始了”

“王上会怎么做?”

刘龙微微一笑,“龙城之大,大不过王上的耳目,昨天的流言肯定已经传到了王上的耳中,但是,王上肯定会装作若无其事”

太和殿,刘琦一脸平淡,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满的表情,似乎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一般,百官跪拜、起身。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赵信压着嗓子喊道,这都是惯例。

客栈。

刘龙停顿了一下,笑道,“这场大戏,我们可不是主角”

“我们不是主角?”林原愣了愣。

“整个台子我已经给刘涛搭好了,唱戏的自然是刘涛了”,刘龙笑道,“何匡此事闹得如此之大,刘涛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在昨天晚上谣言四起之后,刘涛肯定已经知会某位或者某些御史今天朝堂上发难”

太和殿。

崔翔隐晦的看了一眼刘涛,刘涛点了点头,崔翔,自然是刘涛的党羽之一。

“启奏王上,臣有本要奏”,崔翔手持奏折,上前一步。

“呈上来”,刘琦毫不意外,淡淡地说道。

客栈。

“王上看到奏折,必然大发雷霆,怒斥崔翔,污蔑朝廷大员,毕竟若论城府,咱们的王上可是无人能比”,刘龙自嘲的说道。

太和殿。

刘琦猛然将奏折砸下大殿,“放肆,崔翔,你可知污蔑朝廷大员何罪?如此荒唐之言,你也说的出口”

客栈。

“少爷,既然王上昨天已经听到了流言,为什么反而偏袒何匡?”林原有些不解,不是直接将何匡处置就好。

“这就是权术”,刘龙道。

太和殿。

“王上,何尚书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龙城,悠悠之口难堵,而且,何尚书和其儿媳的关系确实存疑,如此流言,可有损我大乾威严啊,王上”,崔翔一脸的真诚。

“王上,微臣冤枉啊,微臣以身家性命担保,微臣绝对和儿媳清清白白,绝非外面那些贼子所言”,还不等崔翔说完,何匡一下扑出跪倒。

客栈。

“有人告,何匡必然也会喊冤哭诉,但自然,要想扳倒一个六部尚书,光凭这点流言,确实不足,不过,估计刘涛的后手就用上了”

“后手?”林原一愣。

“当官有几个不贪的?别说大乾,整个九州有几人廉洁?大乾的官员有几个屁股底下是干净的?就凭那点俸禄,能够他们去烟花酒地?酒池肉林?够他们买得起别院?

哼,若是平常时期,可能都还守着点底线,毕竟大家都贪,谁也不敢揭老底,害怕反咬一口,可是在这个谣言疯传龙城的关键时候,就这一点,何匡就逃不了”

太和殿。

“启奏王上,臣有事要奏,请王上允禀”,吏部侍郎陈徳文上前道。

“讲”,刘琦看了看陈德文道。

“臣要状告礼部尚书何大人贪赃枉法,中饱私囊”

“臣也有事要奏,臣要状告何匡何大人教子不严,横行霸道,欺压百姓”

“臣……”

客栈。

“朝堂上,必然对何匡是一番狂轰滥炸,口诛笔伐,其实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教子不严,私德有亏,贪污,对于一个礼部尚书,就凭礼教,何匡的下场已经注定。但是,这时,二王子刘秀就会出马了,虽然刘秀知道今天何匡肯定会栽,但还是会替何匡辩解”

“为什么?”

“刘秀就是想告诉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只要是他的人,哪怕一身是屎,他也会保,当然保不保得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这个行为,很是拉拢人心啊”

太和殿。

刘秀看着跪伏在地的数位官员,缓缓上前一步道,“父王,以儿臣与何大人的相处来看,虽然何大人有点小贪,何大人的公子也是有些年幼不懂事,可何大人还不至于行那不伦之事,一天之内流言传遍整个龙城,定是有人推波助澜,纯粹是为了往何大人身上泼脏水而已,还请父王明鉴”

“父王,二王兄说的对,以儿臣对何大人的了解,应该还不至于荒唐至此,无风不起浪,虽然有些事何大人说不清楚?不过儿臣相信何大人,何大人的为人朝中谁人不知?虽然何大人曾多次点过玉莹,但这是在玉莹未赎身前之事,玉莹嫁与何山林后,何大人与玉莹就是有感情,定是发乎情,止乎礼。至于何山林仗势欺人,这也不过是年轻人的一时差错,哪次何山林将人打成重伤,何大人不是各种赔偿,弥补过错。至于说到何大人贪污,儿臣坚决不信”,刘涛也上前道。

看似为何匡辩解的话语,可刀刀直戳何匡的死穴,尤其那就何匡的人品谁人不知?差点让朝中诸臣笑出声来。

客栈。

“刘秀会保,刘涛自然会踩,但是以我对我们王上的了解,他很聪明,他应该看的很透彻,知道他也在这个算计之中,肯定不甘,但是,他又不得不处置何匡,所以,他会让何匡自动辞官”,刘龙轻笑道。

太和殿。

“王上,还请王上做主”,何匡喊冤。

刘涛和刘秀两个派系,接连跪伏,一面告,一面扶,好不热闹。

“放肆,这是朝堂,不是菜市场,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刘琦脸色一变。

“臣等知罪”,所有朝臣,刘秀,刘涛等王子,瞬间跪倒告罪,整个朝堂为之一静。

刘琦看向何匡,叹了一口气,“何匡,寡人记得你还有个老母亲”

何匡听到刘琦的话,神色便是一暗,作为一个能够混到六部尚书的朝廷重臣,有几个不是心思活络之辈?何匡瞬间便明白的刘琦的意思。

“回王上,臣还有个老母亲在世,已经八十有一,老母亲也一直催处着微臣回昭郡,说先夫的陵墓也多年未曾清扫,想在年前回家。近来,微臣也感觉自己的身子大不如前,本来微臣想着等过段时间,再向王上请辞,带着老母亲回家乡养老,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污蔑微臣,微臣身心疲惫,确实难当礼部之职,还请王上恩准微臣归老”

“爱卿,你的能力寡人还是很放心的,对于流言就不要在意,寡人自会让造谣者伏法,还你清白”,刘琦似有不舍。

“王上,臣意已决,还请王上恩准”,可何匡的请辞很是坚决。

“唉,爱卿为国事操劳,确实该好好调养一下身子,既然爱卿坚持,寡人就准了,赐百金、绫罗绸缎数匹,封老妇人为二品诰命”

“微臣替老母亲谢王上”,何匡跪伏。

“尔等还有何事?”刘琦看着朝堂跪着的诸臣,问道。

朝臣不语,“退朝”,刘琦起身,一甩衣袖,转身就走,赵信忙跟着刘琦离开。

“臣等恭送王上,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和殿门口。

“四弟,好手段”,刘秀冷冷的看着刘涛,刘秀的脸色能够好的了?刘涛这可是斩了他一臂,六部尚书,虽然是不受重视的礼部,可那也是万万人之上的重臣。

“二哥说笑了,我若是用这种手段,何大人还会逍遥至今?不过我确实很感激这个造谣者,他确实让四弟我获益良多”,刘涛笑道,丝毫没有在意刘秀眼中的寒意,毕竟,已经注定的事,和平?不过是扯淡,世子只有一个。至于另一个,那就看手段高低了。

“哼,最好别让我知道,这个谣言与你有关”,刘秀甩袖而去。

客栈。

“少爷,不是都贪吗?为什么四王子不怕何匡反咬一口”,林原突然问道。

“这就是官场,默默的认罪,还能活,惹众怒,只能死,贪污是官场的常态,在这个圈子自然要守这个圈子的规矩”,刘龙道。

“不过虽然搬倒了何匡,令二王子损失一臂,可也令四王子声势大涨啊”

“无妨,本来刘秀的呼声就高于刘涛,现在两人的势力也不过相仿而已,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且,此次刘涛虽然胜了一筹,但明显恶了王上,争权夺利,结党营私,反正两人想必都在刘琦的心里不会留下什么好印象”,刘龙轻笑一声。

谁受益不受益,根本不是刘龙考虑的事情,他只是想将两者的‘和平’撕开,然后看他们斗个你死我活而已。

朝堂结束,何匡辞官的事也传遍整个龙城。

而刘琦驳斥谣言的官榜也在城内到处张贴起来,平头百姓怎么跟国家抗衡?谣言也止住了,何匡算是保住了最后一点名声。

“果然不出少爷所料,何匡辞官了”

刘龙微微一笑,看向远方,“现在就看福伯和赵奕能不能有好消息传来了,希望他们万事顺利”

“少爷,别太担心,李哥是个老江湖,赵奕的功夫也是我所见过最好的,两人必能逢凶化吉”

“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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