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颂德堂后山的那个阴洞吗?那里是仙门阴气最盛之地,你若在那里突破鬼圣功法,必定事半功倍。”
听得他解释,何荼这才松了口气,同时老脸一红,自己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不应该啊不应该。
许是这些年行走于黑暗之中,处处都是人心算计,故而心上蒙了尘,对人总是留有三分猜疑。
想来那种一眼着迷的风流也只有年少时才会有了吧。
人啊,终究不可能做一辈子的少年。
何荼一时感慨,嘴角弯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寒江雪见状,问道
“阿枫可是不愿?”
何荼摇了摇头,笑道
“非是不愿,只是听你提起颂德堂,一时勾起了一些年少的回忆,难免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你是说楚辞吗?”
何荼撇了撇嘴,沉默不语,心说这位仙君可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若是遗憾,何不告诉他真相。”
蛔虫到这个份上,简直叫何荼有些吃惊
“真相?你不觉得是我杀了妖尊妖后吗?”
寒江雪颇为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哈,你何时这般迟钝了,是重生后把脑子落在前世了吗?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当年的你怎若是可以轻轻松松手刃两个半步封神修士,怎会在苍山落败。”
可是楚辞就没有想到。
何荼翻了个白眼,表示对寒江雪的话很不敢苟同。
两人踩着被月光映的莹白的积雪,远处桂枝玲珑,像极了小时候烨吾焰伙同楚辞捣蛋时,烧秃的桃花树。
何荼紧了紧衣衫,心说是啊,所有人都不信,偏偏楚辞信得笃定。
好像从小到大,他从未怀疑过自己说的任何话。
哈,面对楚辞这雷打不动的信任,她究竟是该笑呢还是该哭呢。
寒江雪抬手幻化出一条棉领披风,细致地披在她的身上
“还冷么?”
何荼愣了愣,她并不是因为冷才瑟缩,却未想到,仙君竟然体贴至斯。
她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冷。
“不,你冷。”
寒江雪不依不饶地揽住她肩头。
“……”
不知怎么地,此情此景忽然让何荼想起来自己当年在不夜城做小霸王时,调戏良家美男的手法,简直如出一辙。
只是仙君雅正,对女色从来不屑一顾,想必就算动作与她这小流氓有所雷同,但动机肯定不一样,对,一定是真的怕她冷。
远远看去,银月雪地之中,何荼和寒江雪两人倒像是一路扶持前行。寒风吹起,白雪飘摇而至,寒江雪并没有用术法将它们化去,而是故意任它落在了头上。
何荼瞧着他头上一片白茫茫的,忽然想起了一件年少时的往事。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记得彼时在颂德堂时,寒江雪,她和楚辞三人一组下山历练,结果在除金陵水患之时,寒江雪受伤颇重,昏迷了三天三夜,那时何荼正对他痴迷的厉害,不惜钻进厨房,挑战自己那与下厨无缘的天赋,历经一天一夜的斗争,终于飘飘摇摇地端着一碗白花花的面条走出了厨房,虽说卖相不好,但总算有了几分模样。
一路小心翼翼端到寒江雪床头时,却被楚辞轻轻拍了她一把,惊得她一时手滑,将好好的一碗心意,全数扣在了寒江雪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