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行了一段时间,莫小尘已经依稀可以看到云台尽处,那若隐若现的古剑锋顶,在悠悠苍穹之下,白云深处,吸引着诸多修真中人。
莫小尘一面震惊于这仙家圣境之美,人间罕见。一面又惊于这云台之长,实是匪夷所思,也不知当初建设之时耗了多大功夫。
正行走间,前面的酒瓶子突然一声惊呼。
“嘿,你们看,雨柳绮过来了。”
莫小尘扭过头去,果然,身后的雨柳绮正悠悠然朝着自己走来。
雨柳绮走到他身边,二人默然相视一瞬间,雨柳绮首先说到:“我们去那边走吧!”
莫小尘嗯了一声,二人离开望天峰一脉,在众人目光中向着稍远出行去。
行至一旁,雨柳绮边走边说道:“小尘,转眼已经过了两年了啊!这两年来,你过得还好吗?”
莫小尘点头,道:“嗯,这两年来,我在望天峰,师父师娘和众位师兄待我都是极好。你呢,过得怎么样?”
雨柳绮秀眉微微皱了一下,但随即回复正常,笑道:“我也过得很好的,师父恩重,对我很是照顾,蒙她老人家多番指导,于不久前才进入黄境三层,因而才能到此处来。”
顿了一下,雨柳绮道:“那会我听见那个云天对你说鬼幽剑之事,是吗?”
莫小尘点了点头。
雨柳绮道:“我曾听师父说过,这剑威力虽然绝大,但诡异莫测,欲得之人往往不得善终。云天这番说话,是想害你,你知道吗?”
莫小尘点头,道:“嗯,这剑我听大师兄说过,很是厉害。云天师兄拥有问天仙剑,道行又是深厚,自然是把我放不到眼里了。”
雨柳绮微怒道:“哼,那厮算个什么东西,自恃背后家族撑腰,在派中一直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说白了,还不是靠的他的家族支持他。”
莫小尘没想到雨柳绮反应这么强烈,对云天如此反感,一时竟是哑然。
仿佛感觉到了自己太过激动,雨柳绮白色的脸颊红了红,逐渐又恢复了冷静。她停下脚步,对着莫小尘,正色道:“这剑太过诡异,如没有必要,你别碰他。”
莫小尘看着她晶莹剔透的眼神,那深深的关怀,已经深深地感觉到。
他心中感激,点了点头。
二人分开,各自回到本脉弟子人群中,看着莫小尘回来,望天峰一脉弟子无不是羡慕之极,酒瓶子却深深叹息一声,道:“唉,没希望了。”脸上沉痛之色,无以言表。
约摸又走了半个时辰,已至古剑峰顶,只见峰顶处一块巨大青色石碑,高约三丈,上书“剑冢”两个大字,笔划刚劲有力,直欲破石而出,扑面而来,一眼看去,竟让人有眩晕之感,当真是鬼斧神工,夺人心志。
虽然云台路程很长,但在场众人修习道法已有些时日,均到了黄境三层,所以大都不觉得累,看到已经到达剑冢,无不是兴奋异常,当即就有几个人走了过去。
莫小尘看了一眼那巨大石碑,也走了过去。
剑冢所在之地绝大,仙剑数量也是众多。每把剑都占据一方土地,倒插于地。风吹过时,铮铮响声不绝于耳。在这诺大剑冢之中,巍巍古剑峰顶,倒是形成一股悦耳音乐。
剑冢之内云气缭绕,四十多人相继进入之后便逐渐分散开来,各自去挑选自己的法宝。
莫小尘边走边看,这剑冢之内法宝之多委实令人匪夷所思,心想难怪古仙派能成为中途修真界巨擘,只这法宝之多,估计当今天下,就没几个宗门能与之媲美。他一路走来,眼见各种仙剑,每把旁边都立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剑名和尺寸大小。这些剑有长有短,宽窄各异。长者如千叶剑身长四尺有余,短者像风羽却只不到三尺。
莫小尘一一走过,却并未在这些剑上面做过多停留,来时就听大师兄说过,与其说是人选剑,不如说是剑选人。法宝有灵,对自己选中之人自会生出感应,但莫小尘走过一路,却终未发现任何特别之处。
又走了许久,他突然闻到一股香味,这香味似花香,又似温柔女子体香,闻者无不心醉。他抬头四处张望,前方茫茫云气深处,依稀间有个女子,体态婀娜,只是因为云气笼罩,看不太清。莫小尘想了想,猜想应该是清华峰一脉某个女弟子吧,然后就打算迈步走开,转向另一个方向。
只是正在此时,他耳中却听到幽幽歌声起于身后,歌中语调惆怅,如泣如诉,似乎有说不尽的哀怨欲找人倾诉。听到这歌声,不知怎么,莫小尘迈开的脚步硬生生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停在了那里,他忍不住扭过头来,再次向那女子处看去。
这个女子,是谁?
莫小尘一步步走了过去,走进了距离,破开了云雾,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的捶了一下,整个世界都停在了这一刻。
一片春意盎然的世界里,有一个美丽的婉约女子,身着白色纱衣,背对着莫小尘,站在百花中间,口中幽幽唱着哀怨歌曲,弯腰蹲下身来,对着面前的一朵白色花儿,轻轻吟唱。
“千年醉,千年醒,世人皆痴,谁人能懂。”
她轻轻叹息一声,以手抚摸那花,口中喃喃问道:“你可懂么?”
这问话声似梦呓,又似清醒,只是无论如何,里面都透着说不尽的哀怨之意。
莫小尘一直就站在那里,看着背对着他的那个女子,没有说话,没有打扰,一时望的竟是痴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女子站起身来,又低头看了一眼那花,然后说道:“你来了啊!”
莫小尘身子一震,那个女子,依旧是背对着莫小尘,甚至连站着的地方也不曾移动半步,只是那声音,传入莫小尘的耳中,顿时让他身躯大震。
“是你?”带着无比的惊讶,莫小尘说出这两个字。
那女子仿佛微微笑了笑,在背后看来,柔弱美丽的肩膀也跟着上下起伏了几下,然后道:“呵呵,不正是我了!”
莫小尘惊讶之色不曾稍减,随着她的承认,反而愈加迷惘。
“你不是去选剑了,怎么会在这停留下?”
“选剑做什么,去杀人么?那可不是我的兴趣。”
“我在这里,你不喜欢么?”女子转过身来,对着莫小尘,幽幽说道。
她站在百花中间,带着动人笑颜,那无尽光彩即使在这百花之中也不曾稍减。
映在莫小尘眼睛里的,不是雨柳绮,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