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山,传说为神龙所化,绵延百里,最高峰足有数百丈,直入云霄。
山脉深处,一座破旧的石屋。
石屋内供奉着一尊泥像,似道非道,似佛非佛。
石屋外,一张八仙石桌旁端坐着一个面朗清秀的少年。
少年名叫叶天,生得浓眉大眼,此时却光膀赤脚,只穿着一件大裤衩子,左手拿着一根狼毫笔在画符,右手拿着一根十余公分的银针,对着趴在旁边的一条老狗身上扎来扎去。
老狗吐着舌头,摇着尾巴显得惬意无比。
“小子,你进来,我有话对你说。”石屋内,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叶天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师父,我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完呢。”
画符,施针,是叶天每天的必修课。
“不用做了。”屋里之人道。
“真的?”叶天大喜,将狼毫笔一扔,银针直接插入了老狗的体内。
老狗疼的嗷的惨叫一声,窜起老高。
飞也似的冲进石屋,叶天看着躺在懒人椅上的叶九龙,笑嘻嘻道:“师父,今天的功课真不用做了?”
叶九龙,华夏赫赫有名的神医圣手。
只见叶九龙手拿芭蕉扇,穿着背心大裤衩,跟市井中的老头子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他虽然须发半白,但双眸中透着x红光,面颊红润,完全看不出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
叶九龙斜了叶天一眼:“从今天开始,你以后的功课都不用做了。”
叶天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住,有些悲伤:“师父,您要死了?”
“靠,你不做功课跟我死有什么关系?”叶九龙直接从懒人椅上跳了下来,看到叶天那略带悲伤的表情,心下一软有些不舍道:“我想放你下山了。”
“啊?难道师父你跟要山下的李寡妇那啥,嫌我碍事了?”叶天转忧为喜。
叶九龙满头黑线,从旁边老沉木柜子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放到了叶天面前:“你下山与我无关,是你自己。”
叶天接过那张纸,发现是一张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好奇地抬起头来:“师父,您想让我去上学啊?”
叶九龙摇了摇头,故作深沉道:“你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吗?”
“知道啊,师父,你不是说当初在乱葬岗捡到的我吗?说我那时已经三个月左右了,身边有百鬼护佑,那百鬼竟然挟持母狼喂养我,你还说我身世定然不凡呐。”
“那你知道你身中阴煞的事情吗?”
“知道啊,师父,你不是说我这阴煞自出生就已经连通奇经八脉,是罕见的天煞之体,活不过二十四嘛。可一旦活过去,我就是蛟龙出海,再非凡俗了。”
“……”叶九龙有些无语,自己咋啥事都憋不住全跟你说了,“那个,你知道自己有婚约在身吗?”
“知道啊,师父,你不是说当初你救了一个叫纳兰易的老家伙,他把自己的小孙女许配给我了吗?”
“咳咳。”叶九龙背过手,努力掩饰着自己脸上的尴尬,抬头呈四十五度角仰望屋梁:“小子,你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再有五年就二十四了。”
说到这里,叶九龙长长叹了一口气:“怎奈何,想我叶九龙自恃不凡,可这么些年来却无法堪破你的身世,解掉你身上的阴煞之毒。而我近日夜观天象,发现天玑星东移方才豁然开朗,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何解掉你自己的阴煞之毒,躲过天劫,恐怕还得需要你自己啊。”
顿了顿,叶九龙深深看了叶天一眼:“所以,你必须要下山广施妙手积阴德,寻找自己的生身父母。只有找到你自己的生身父母,也许你身上的阴煞之秘才能解开,得以长命百岁呐。”
“师父,其实做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子,你死了,那人家纳兰家的小孙女怎么办?”叶九龙本来还是一副忧虑深思的模样,突然被叶天这句话给噎得胡子都快要翘起来了。
叶天搔了搔脑袋:“那还不简单,退婚呗。”
“你肯定?”
“当然,堂堂我神医圣手的唯一传人,何患无妻?”叶天仰头挺胸,大义凛然。
“那……你去吧。”
“好勒。”
不到过十几秒钟,叶天再次站在了叶九龙的面前,长衫大褂,腰间斜挎帆布包,身后背着一个二十余公分长的狭长实木盒子:“师父,那我走了,祝你跟李寡妇白头到老。”
“靠,你怎么收拾东西这么快?”叶九龙嘴角直抽抽。
“嘿嘿,我早就收拾好了啊。”
“那……那你拿我的鬼门银针干嘛?”
叶天拍了拍盒子一脸认真:“师父,这鬼门十三针可是我们看家的家伙,我下山不得吃饭啊?”
“那……你走吧。”叶九龙摆了摆手,竟然感觉无力反驳自己这个徒弟了。
“师父,那我走了啊。”叶天转身朝着下山飞奔而去。
“小子,退掉婚约之后,落脚之处就是那所学校。山下人心险恶,花花世界,自己保重好自己啊。”
“知道啦师父,我们乡下人要憨厚老实,可如果别人辱我骂我打我欺负我,也绝对不会手软的。”叶天的声音远远传来。
……
三天后。
江州市,临江别墅群大门口。
临江别墅依江而建,是整个江州最为豪华尊贵的别墅群,住在这里的人更是非富即贵,就连这里的保安都感觉自己高人一等。
这不,叶天已经跟面前的保安对视足足五分钟了。
叶天很无奈,没想到眼前这个斗鸡眼保安耐力竟然这么强:“大哥,我真要找人啊!”
保安眼睛一眨不眨,一米七的身高抬头打量着比自己高出半个脑袋的叶天,嘴巴一斜切了一声道:“就你,还找人?瞧你这身打扮,不会是来这里踩点,准备干点儿啥勾当吧?”
“喂,我能干啥勾当啊!这里有一户姓纳兰的吧?我就来找他们。”叶天解释道。
“那你说,那户人家叫什么?”保安根本就不相信叶天的话。
叶天想了想,发现自己只知道纳兰易的名字,便道:“纳兰易,是个老头。”
“纳兰易你个鬼啊!”保安冷笑一声,“小子,这里的确有姓纳兰的不假,可没有老头子。滚滚滚,一个乡巴佬竟然在这里胡搅蛮缠,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胡诌个名字就想混进去,想要瞒过我的火眼金睛?哼,没门!”
保安嘴上说着,却把叶天当成了垂涎自己梦中女神的男人,上前就要推叶天。
“大哥,你那眼神还火眼金睛呐?”叶天看了一眼保安的斗鸡眼,差点没当场笑喷,往旁边一闪躲开保安,嘀咕了一句:“不让进你以为老子就进不去了吗?”
没有再理会保安,叶天躲开了保安的视线,绕到了不远处一片小树林后面。
树林挨着别墅围墙,围墙是铁丝网缠绕而成。
叶天伸手一摸,正准备攀爬过去,却突然感觉一股强大的电流冲了出来。
条件反射般急速抽了回来,叶天低头一看。
我滴个乖乖,手掌都被电黑了。
叶天搓着发麻的手掌扭头一看,这才发现旁边挂着一张牌子,牌子上赫然写着:高压一万伏。
无奈之下,叶天又寻了电网旁边一棵稍微高点儿的树,猴子一样几个呼吸爬到了树上,然后一个后空翻从电网上跳了过去,砰的一声跳进了电网之内。
落脚之处一片泥泞,叶天看了两眼被泥巴包裹的鞋子,苦笑一声朝着别墅群里走了进去。
目前看来,这门亲事退的有点不太顺呐。
没过多长时间,叶天来到18号楼前,看着自己手里写的地址,点了点头:“嗯,应该就是这里了。”
叶天上前摁门铃,开门的是一个佣人打扮的中年妇女,穿着拖鞋戴着围裙。
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叶天,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背个土不拉几的帆布包,特别是鞋子上裹着一层湿乎乎的稀泥。
中年妇女顿时皱起眉头,将门掩了掩,警惕地问:“你找谁?”
“请问是纳兰家吧?我来找纳兰易老爷子,我师父十年前跟他曾有一份约定……”叶天解释道。
“老太爷?”中年妇女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下,没等叶天说完便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天。”
“你先在这里等下。”中年妇女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可并没有放叶天进去的意思,咣的一声又将门关上了。
几分钟之后,房门再次打开,中年妇女面无表情道:“大小姐在书房等你。”
“大小姐?请问你家老爷子不在么?”叶天倒是有些奇怪,自己是来找纳兰易老爷子的,怎么会冒出一个大小姐呢?
“把你那脏鞋子脱了,泥巴抖掉,这地毯可是波斯进口的!”中年妇女丢下一双拖鞋在叶天面前,直到对方处理干净,这才解释道:“老太爷去年已经去世了,而且这里也不是纳兰府的宗家所在。这里是大小姐自己的房子。”
“去世了?!”叶天一惊,顿时犹豫起来。
按照师父的意思,当初纳兰易老爷子已到了人尽灯枯的地步了,本来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了,在师父的医治下才得以续命十年,如今算起来,却并未满十年啊?
叶天心中虽然疑虑,可转念想到自己大老远都来了,也断然没有不进去的道理,于是跟中年妇女进别墅上到二楼。
中年妇女敲了两下门,里面传出一个女子平静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叶天眼前顿时一亮。
这是一间欧式复古风格,装修奢华的书房,足有一百平米的巨大空间,右面墙上挂着一副龙飞凤舞的字画,上面写着四个字:宁静致远。
叶天看到这四个字忍不住赞叹道:“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写字的人水平不错,至少有五年火候。”
随后正视屋内,一排精致的真皮沙发座椅环绕在墙边,好几排装满书的书架,中间还放着一张台球桌,在靠窗的地方有一张办公桌。办公桌后面的窗前背对两人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职业套装白衬衣的女子。
听到叶天说话,那女子转过头冲着中年妇女点了点头,中年妇女微微弓腰退了出去,随手将房门带上。
“请坐。”
等叶天坐下后,女子跟着坐下,淡淡看了叶天一眼,好奇道:“你懂字画?”
叶天这才看清这女子样貌。
太漂亮了。
比山下村里的都漂亮百倍。
叶天不好意思多看,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收回心神,“略懂一点吧。”
“那你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判断这四个字有五年火候呢?”
“呃……其实是我人笨,从小练字,花了七年时间才练到这种水准,我师父却评价说其充量只能算五年火候罢了,所以……”叶天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纳兰倾城有些无语,这些字其实是她自己今年初的得意之作,而她天资聪颖,却也足足练字十五年了。
“你今年多大,什么生日?”纳兰倾城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扣动了两下,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
“19岁,生辰不太清楚。”
“不太清楚?”纳兰倾城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叶天解释道:“我是师父抱养的,所以具体日期并不确定。”
“哦。”纳兰倾城点了点头:“那后来有找过你亲人吗?”
“没线索。”
“这样啊……挺遗憾。”纳兰倾城深深看了叶天一眼,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于是开门见山道:“既然你找过来了,那我也不准备饶弯子了。小然是我的妹妹,她的事情现在是我做主。你和她的婚约爷爷生前告诉过我,不过我不准备执行,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
这个小然,就是纳兰易老爷子给叶天指定的未婚妻。
“条件?”叶天搔了搔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没什么条件,只希望能够尽快和你们把这婚约的事情解决了。”
纳兰倾城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自己都说得这么开诚布公了,这家伙居然还想争取履行婚约?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纳兰倾城双眼微微眯起,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时候的她是真的生气了,说话时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盛气凌人的感觉,“我劝你还是认真考虑我的条件吧,我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她知道,像叶天这种人如果目光长远的话,当然是巴不得攀上纳兰家的高枝了。
可是,从叶天进门开始的言行举止来看,纳兰倾城判断这是一个有几分灵气但很喜欢吹牛,土里土气却很有野心的年轻人。总而言之,这种家伙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妹妹!
当初爷爷给小然定下这门婚事真是太荒唐了!
难道仅是因为对方师父救了自己爷爷一命,就要牺牲掉小然一生的幸福吗?
“事实上你们的婚约只是双方老人一时冲动的约定,并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应。”纳兰倾城已经不想再跟叶天多啰嗦了,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推到了叶天面前,“这样吧,这里是一百万,没有密码,你解除婚约,从此我们纳兰家与你师门两不相欠。”
像这样的银行卡另外还有三张,在纳兰倾城看来,这一百万足够让叶天生活一辈子了,甚至像叶天这种来自山里的人,很多恐怕几辈子都没见过么多钱。
如果有必要的话,她还准备把另外几张拿出来帮助对方下定决心。
可是,就在纳兰倾城以为叶天将会满心欢喜地满口答应时,却注意到对方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来。
随后,叶天将那张纸连同银行卡一起推回到纳兰倾城面前,讪讪解释道:“不好意思,之前可能没说清楚,我今天本来就是退婚来的,没想让你误会了。早知道还有钱拿,我就不提前准备这份协议了。”
指着那张纸道:“这是退婚协议书,我是找我们当地有个老师指点我写的,内容应该没问题吧?我已经签好字了,你妹妹那边,你们自己签了就可以算数了。”
说完,叶天起身告辞,既然对方并不欢迎他,他也没兴趣留在这里遭人误会,甚至白眼。
临走时又回头看了一眼书房墙上挂着那宁静致远四个字,忍不住道:“其实这几个字写到这种程度,基本功底已经扎实,但要想再进一步就很难了。如果认识的话,劳烦你告诉写字的人吧,接下来想要继续提升的话,需要心境上的进步。”
纳兰倾城微微皱眉:“心境上的进步?”
“很简单啊,这四个字刚劲有力却只有骨形,缺少一种对生命的理解。”抬头看了纳兰倾城一眼,叶天呵呵笑道:“有空多静下来修养身心,就会对心境有帮助了。”
说完,转身离开。
纳兰倾城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竟然还生着一张伶牙俐齿,他的意思不就是嘲讽自己修养配不起那四个字吗?
本想还嘴,但又顾虑到自己根本就没告诉他这字是谁写的,被打脸到无法还嘴这还是第一次。
“哼,狂妄自大!”
饶是纳兰倾城打小在爷爷的熏陶下修身养性,此时也有些气恼,被一个穿着土不拉几的家伙鄙视,任谁不生气呢。
可是,当纳兰倾城低头看到叶天给自己的协议书时,整个人却呆住了。
“这些字,真是刚才那家伙写的?”尤其是看到协议书末尾那两个宛如虎踞龙盘的签名,纳兰倾城一时间有些失神。
她跟爷爷纳兰易的关系很好,打小也爱好书法,自然知道叶天写的字绝对不亚于自己的爷爷,甚至于国内有名的书法大师都不过如此。
不由抬起头来,怔怔望着墙上宁静致远那四个字,喃喃道:“爷爷,难道是我错了吗?”
离开别墅,叶天的心情莫名有些轻松,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虽然过程有些不太尽如人意,可结果却是一样的。
不过一想起那一百万软妹币,叶天还是一阵肉疼。
“为了装个逼容易嘛,这可是一百万呢,够吃喝一辈子的了。”叶天边懊恼着不知不觉来到小区大门口。
“啪。”
一道敬礼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就听有人大声喊道:“业主您好!”
叶天抬起头来,这才发现那个斗鸡眼保安直挺挺站在门口,仿佛标杆一般,忍不住噗呲一笑:“喂,鸡眼哥,你好你好。”
斗鸡眼保安一愣,转头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叶天,顿时两只眼睛瞪的巨大,一脸的呆滞:“你……你什么时候进去的?”
“嘿嘿,鸡眼哥,我说你眼神不好使吧你还不信,连我啥时候进去的都没看见。好了,我的事情办完了,就先走了啊。”
说着,叶天大摇大摆就要走出去。
斗鸡眼保安顿时急了,如果放陌生人进去出了意外那可是要扣工资的啊。
快速从腰间抽出电棍,斗鸡眼保安指着叶天大声喊道:“站住,你不能走!”
边喊着朝着叶天就冲了过去要将叶天拿住。
叶天猛然间抬手指着半空,夸张地大叫:“快看,飞碟!”
保安一愣,反应倒是很快,嗖的一下抬起头来,朝着叶天手指的方向看去,嘴里还嘀咕着:“哪里哪里?”
“哈哈,鸡眼哥,你牛逼!”直到叶天的声音远远传来,保安低头一看,哪里还有叶天的影子啊。
叶天跑出老远之后,捧着肚子笑了好大一会儿。早知道斗鸡眼保安这么好忽悠,之前就不翻墙进去了,还被电了一下弄了一脚的稀泥。
转出别墅区,叶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公交站牌。
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挂着的那块古朴的玉佩。
玉佩拇指大小,入手之处带着丝丝微凉,背面雕刻着一个‘天’字。
这块玉佩是当初叶天出生时带在身上的,也是除了叶九龙发现叶天的那块乱葬岗之外的唯一一个线索。
不由得,叶天心里也盘算了起来。
既然婚约的事情已了,那接下来就应该去寻找自己的身世了,可江州如此之大,茫茫人海,时间又过了这么久,想要找到自己的身世堪比登天。
当务之急还是先去学校报到,然后再慢慢图之吧。
这么想着,叶天边等着公交车边翻了翻自己的帆布包,发现带出来的钱也剩下没有多少了,自言自语道:“看来接下来得想办法赚点钱了。”
“嘀嘀!”
突然,一道汽车的喇叭声传来。
叶天抬起头来,发现是一辆白色的夏利轿车。
轿车开到叶天面前,车窗摇下来,露出一个光头。
光头司机大盘脸,三角眼,给人一种贼兮兮的感觉。
快速扫了叶天手里拿的几张红色百元大钞,光头司机眼神中闪过一丝窃喜,开口招呼道:“小哥,怎么着,等车啊?”
叶天点了点头,将那几张钞票收了起来,“是啊。”
“嗨,你在这里等车要等到猴年马月啊!这里可是富人区,平时他们出门都是自己开车的,公交车根本没个准点。这样吧,你要去哪里,我载你。”光头司机热情招呼着。
叶天迟疑了一下:“哦,那去江州大学多少钱?”
“五十。”
“不行不行,太贵了。”叶天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一样。
“哎哟我说小哥,五十还贵啊?”光头嗓门立刻提了起来,上下打量了叶天两眼,似乎在犹豫,一咬牙道:“成吧成吧,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个穷学生吧?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这样吧,二十。不能再少了,那里离这里可很远呢,我正好路过这里,也算是不走空车,至少你得帮我把油费包了吧?”
边说着,光头已经打开了车门,也不管叶天同不同意,硬是把叶天塞进了轿车的后排座上。
“二十啊,那不能再多了啊。”叶天边推辞着,还跟光头讨价还价呢。
“成成成,我还能忽悠你不成吗?”光头关上后排车门,打开前车门自己坐进了驾驶室,然后哗的一下将车门全部锁上,直接发动车子跑了起来。
“小哥,你去江州大学报到的啊?”车上,光头司机开始盘问了起来。
“嗯。”
“嘿嘿,你咋来这别墅区了啊?来走亲戚?”
“不是,来办点事儿,我这里没亲戚。”
“哦,那你在江州有朋友吗?”
叶天摇了摇头:“没有。”依旧还有些不放心,又问道:“大哥,就二十啊,我身上剩下的钱还得吃饭呢。”
“好好好,没问题。”
三两句话,光头司机已经将叶天的身份打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头暗暗窃喜:哼,原来是个乡巴佬啊。嘿嘿,没亲戚没朋友,一看就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过身上肯定有学费。不宰你宰谁啊。
很快,光头司机心里就有了主意。
半个小时之后,光头司机停下了车子。
叶天朝着车外看去,见周围有些荒凉,似乎到了郊区了,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不由得有些好奇:“大哥,这里是学校吗?怎么感觉不太对啊。”
光头嘿嘿一笑:“小哥,去学校有点儿远,涨价了,三百。”
“啊?”叶天顿时瞪大了眼睛:“刚刚不是说二十吗?怎么一下子成三百了?”
“喂,小哥啊,我从来没有说过二十啊。只有三百块钱这个价,赶紧给钱吧,不给钱的话,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啊。”光头边说着,从自己座位下面摸出一把弹簧刀,装模作样的在手上摸了两下:“哎,小哥,现在生意不好干,哥哥也不容易,钱这东西就是王八蛋,可没有命金贵呢。”
看着光头的样子,叶天哪里还不明白,这个光头平时看来没少干这种勾当,这是想要讹自己的钱呢。
可是,脸上还是一副傻乎乎不肯就犯的样子:“司机大哥,我真没那么多钱啊。”
“没有?艹,乡巴佬,你这种人老子见多了,要钱不要命的主儿,赶紧把包给我!”光头一听顿时怒了,抬手就要去抢叶天的帆布包。
叶天连忙抱着包喊道:“好好好,大哥,你别抢,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边说着,叶天在自己的包里翻腾了起来,边翻着还嘀咕不已:“怪不得师父说山下的人都不实在呢,看来师父说得还真对,还是我们乡下好。”
“快点,嘀咕个屁啊!”光头似乎已经失去了耐性。
叶天从包里抓出了一沓百元大小的纸,然后往前一送:“给,就这些了。”
光头脸上一喜,一把将叶天手里拿的纸抢过来,可低头一看,整个人的脸都绿了:“靠,这是死人用的钱,你他娘找死是吧?”
那一沓厚厚的钞票,赫然全是冥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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