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的马车往哪个方向去了?”赦长霄抓着来报信的弟子的衣襟,眼神摄人。
“往……往往往……南边去了……似乎是去江南道的方向……”
赦长霄一把甩开修罗道弟子,皱了皱眉“九彻,带人去追马车,看看上面是不是本座要找的人。”
“是,少主!”
一辛也微微皱眉:“少主,若真是您要找的人去了南方,那我们……”
“如果马车上真是他们,那他们便是去了南方……但又有人故意透露消息给我们,说是在北方……这之中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给我们放的假消息,意欲引我们北上,而他们南下,好跟他们错开,这样便不会妨碍到他们。二,有人在给我们跟他们都下了迷魂计,引我们北上,引他们南下,为了错乱我们两方的手脚,那人便可渔翁得利。但是,如果那马车上的不是他们,那这些也许只是故弄玄虚迷惑我们,这些后面有别的目的。”
“少主,您说的这些全部都有可能……这……这到底是谁在给我们下套……”
赦长霄沉了沉眼“需要先看看九彻确认的结果,再做定夺……”
“少主,一辛请命前去相助九彻。”
“去吧,迅速确定结果。”
“是!”
巫述玉客院。
莫笙担忧地看着二姬,“二姬,你可准备好了?你若是承受不住,等会便先停下,我们等你伤好些再继续吧?”
“我没事,来吧。”
阿七站在二姬旁边,看着二姬坚决的眼神,心中不觉为之一颤,伸手牵起了二姬的手“不如……下回吧……”
二姬身体微微一颤,她看了眼被阿七牵着的手,回握住了阿七的手,手微微颤抖,想说话被涌上来的情绪呛了一声,咳嗽了几声,缓缓说道“这是你第一次牵我的手。”
二姬笑了,笑容十分舒心,十分安然。这与她平时剑拔弩张的表情完全不一样,是一种没见过的表情,像是一只孤鸟归了队,落地的果实被人捡回了篮子里,从此便不再形单影只。
阿七似乎有些惭愧“以后,我会一直牵着你的。不论去哪,不论做什么。你说好吗?”
二姬眼中闪着隐隐的泪光,却闪耀着难得的幸福“相公不牵着我,想牵着别的女人不成?”
阿七像是被调戏的小男孩,低着头,“自然……自然……自然只牵着你一人了……”
莫笙看着二人,捂着嘴偷偷一笑“好了,阿七你先出去吧?”
阿七又紧紧地握了握二姬的手,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便关了门出去。
“二姬……再疼也不能叫……若是引来了人便全白费了……”
二姬重重的点头,脸上却不见沉重,似乎笑的十分轻松“我知道,我忍得住。”
二姬脱去了满是血的外袍,莫笙将其垫在地上,以免等会二姬的血渗入地板留下痕迹。
二姬将自己的长发全部束在了脑后,直接朝着装着药水的脸盆弯腰,莫笙却在她即将触碰到药水时抓住了她,莫笙满脸担忧,“二姬……”
二姬反而安慰的一笑“小姐,我没事。”
莫笙微微一愣,松开了手‘小姐……阿七也是这么喊我的……’
莫笙也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二姬笑着,义无反顾一般,将整张脸埋进了那可以改变容貌的药水之中。
莫笙看着那药水,二姬脸部周围原来淡绿色的药水慢慢被渗出的鲜血染成成了暗红色,二姬却纹丝不动,完全要没有起身的样子。
片刻之后,二姬将脸伸了出来,脸上布满了像是烧伤的疤痕,一边在烧一边却在愈合,脸上生起了疤痕,片刻之后便被新生的肌肤替代,脸上的血水止不住往下流,莫笙拿着衣物在接滴下来的血水,二姬紧咬着牙,嘴唇煞白,双拳紧握,身体控制不住的前后晃动。
“二姬,马上好了!再忍耐一下!马上就成功了!”
二姬颤抖着点了点头。
那疤痕慢慢蔓延至下巴,那新生的肌肤像后起的浪潮,淹没了之前的浪潮,慢慢蔓延,慢慢蔓延,直至覆盖了全部的疤痕,脸上还挂着交错的血水,却已经换了一副全然不同的容貌。
“二姬!成功了!成功了!”
二姬表情似解脱一般,但身体却向后一倾,沉沉倒去。
“二姬,二姬!阿七!阿七!”
阿七直接推开门,跑了进来!“小姐!怎么了?!”
“阿七,二姬忍过来了……她为了你……别说喊疼……她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阿七半跪在地上,看着满脸苍白,却是一张全新面孔的二姬,颤抖着从莫笙怀中抱过了二姬,拿了毛巾,轻轻擦着她脸上的血水,擦着擦着,阿七的泪水却滴在了二姬的脸上,阿七一把扔掉了毛巾,将二姬抱在怀中,一直道歉,一直道歉……“都是阿七没用……”
“阿七,事情还没结束,现在不是可以松懈的时候。”
阿七疑惑的看向莫笙,莫笙丢了一套新的衣袍给阿七。
“二姬要改一个新的名字,你想想她要叫什么吧。你先给她换上这套新衣袍,旧的脱下了,我要带出神剑城去烧掉。这药水的味道太过独特,我也要一并带出城去。这是艾草、白芷、甘松香,你将这些在屋中焚烧,盖去药水的味道。”
“是。”
二姬换上了新的衣袍,莫笙将房内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擦去了所有的血迹与痕迹。莫笙将药水倒进了多个装水的水袋之中,拿上二姬原来的衣袍准备出神剑城。
“对了,阿七,你先别回我的院子,师父说会有客人来。但你不能在这久留,不知连清什么时候回来。只能委屈你先带二姬躲在草木茂盛之地,先遮掩一下身影。”
“是。”
莫笙转身带着衣物跃上了屋顶。
莫笙客院。
白止无殊坐在客院的亭子之中,百无聊赖地看着夜风抚着院中的花草。
赦长霄执剑落于白止无殊身后,拿剑指着他的背后。
“你已经从本座这里讨了一个人去了,别得寸进尺?”
白止无殊轻笑了一声“哎呀,你在说什么呢,阿七是你自己手下留情,然后笙儿捡回来的,可跟我没关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