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几日路,终于是车至巫山下。
巫山之下有个小村子,先前那村子的人因臆想的巫山山神之说都战战兢兢。现下跟那时,确是不一样了。
房屋都重建了,虽说也并没有多好,但相较之前肯定是好了许多,村民的模样也是千差万别,看起来安乐了许多。没了那副心惊胆战的模样,少了那些神神叨叨,十分平常,安淡。
房屋被规划在了两遍,中间扩出了一条大路。巫述玉的马车经过那条路时,巫述玉还会特地下车,家家户户问上一边。看得出他的威望十分高,村民都热切说着,“公子,你回来啦!”
述玉总是摇摇手,“世间哪有我这么老的公子,老跟你们说叫我述玉便好了。”
村民们也是摇摇手“那哪成,那哪成。”
白止无殊笑着说了句“看来只砍一只手没亏。”
“嗯?师父你在说什么?”
“没呢,一件不重要的事情。要下去走走吗?”
莫笙摇了摇头“我只想快些到达目的地。”莫笙有些消沉。
莫蕊芽喊了一声“我想!这破马车就这么点大,快把我闷死了!”
莫笙略有些疲惫地说道:“不行哦。”
“为什么不行……不行,我要下去。”
“人家问你哪来的怎么办,人家问你是谁怎么办,人家问你怎么会在我们马车上怎么办……”
“谁问!把他们全杀了,还有谁知道!”莫蕊芽脱口而出,似是说了一个十分平常的话语。
莫笙正色说道:“莫蕊芽,你若是再敢胡乱说一句杀人的事,我立刻逐你出庄,你信不信?”
莫蕊芽别了别嘴,“先前还说我不再是无家可归之人,现在就要赶我走……”
“你!”莫笙隐隐有些生气。
白止无殊有些不悦,莫笙本就心情不佳,这厮竟还敢惹莫笙生气,白止无殊伸手抚了扶莫笙皱起的眉头,厉色斜着眼看着莫蕊芽说道:“你若是敢惹笙儿生气,我便杀了你,你信不信?”
莫蕊芽心里有些寒意,虽说她是被白止无殊设计所救,但是她看着白止无殊总是觉之心中发寒,惧怕十分。但她还是那股子性子,强撑着说:“我说有什么不对!”
阿七听见了谈话,掀开了车帘进来,拉起了莫蕊芽的手,朝她使了个眼色,皱了皱眉。
“小姐,你别生气,她就是以前这样子惯了。”
莫笙疲惫地摆了摆手“一个人的改变哪有这么快。你与她说吧。”
阿七点了点头,又看向白止无殊:“小姐师父,蕊儿是无心的,她只是不懂,希望你不要怪罪……”
白止无殊只看着莫笙,未看阿七,轻悠悠的说道:“好好教,等到要我教的时候,就回天乏术了。”
阿七狂点头,然后似是责罚一边,瞪了一眼莫蕊芽,说了句:“你呀。”
巫山之前树木繁茂,完全没有一条可以上山的路,现在劈了一条绕山的道出来,马车可以行此道,绕至山腰,山腰处设了喂养马驹的屋棚。
众人在那处下了马。莫蕊芽不能下马,莫笙借口让阿七留下来喂养马驹,陪伴莫蕊芽,待至晚间,再带其进山。
那马鹏前方不远处便是一个石头所铸的大门,大门有三个门,中间一大门,至少有三米高,两侧各一小门,每扇门的两侧均立着两柱石门柱,两柱大门柱,四柱小门柱,大门柱上上刻了各色蛇虫模样的花纹,还刻了两行诗句。
“朝夕不可废,来日待时飞。”
莫笙看着这两句诗句,想着这应当是教训。
此刻大门正开着,有六个守卫模样的人,正立在门前两侧,见巫述玉前来,那些人均弯腰行礼,恭敬地说道:“参见教主!”
述玉招呼他们起身,看向莫笙,介绍道:“这位是无涯山庄的庄主莫笙。”
那些人又行礼道:“莫庄主好!”
莫笙连忙摆手“不用行礼,快起。”
莫笙张望着这的一切,觉得陌生又觉得熟悉,一时间有些出神。
“莫庄主,我带你去参观一下巫山吧?”
“啊?好,好……”
巫述玉领着莫笙往里走,大门进去是一条十分宽广的山路,山路前面不远处便林立着院楼,山路一侧是山,另一侧是下坡,站在这侧可以将下面的情景一览无余。
虽说模样变了大半,但是不知为何,莫笙却对此时站着的地方十分熟悉,莫笙往山路靠边的这侧移了一移,朝着山坡下看去。
只见下面大大小小的田块,与水道相互交错。田域中间有一条巨大的水道,然后延伸出无数条分叉的水道蜿蜒在田里,将田地分成了大大小小、各不相同区域,像是叶子的脉络,相互交错又相辅相成,相互隔断又相互融合。田域蜿蜒至很远的地方,田块里翠绿的药草苗长势极好,像是绿茸的盖毯。碧水滔天,绿潮海生。
‘啊,是经田啊……’
莫笙的将衣袖往下扯了扯,遮住此时此刻攥着拳头的双手,想起以前有个和蔼的人,日日在这田里耕作,一个人便可承包这教中一大半的药材,那和蔼的人还有个可爱的女儿,那时跟着他在田中捉着泥鳅。
莫笙竭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淡,但是双手已经克制不住颤抖起来。‘啊,怎么办,好想现在就杀了连清啊,啊,怎么办,好想杀,好想杀,好想杀啊。’
白止无殊的手,覆盖在了莫笙的手外,仿佛是注给她力量一样,“笙儿,你看多漂亮啊,不知以前是否如此漂亮,但是以后也会依然如此漂亮的。”
莫笙略带颤抖地说了句“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