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大川带人去了一趟汉河草市,租借了九辆马车,加上秦家原本的一辆,五万块香皂总共装了十辆车。
吃过早餐,秦浪和宋大川、程金等人,带着车队浩浩荡荡赶往襄武城。
到了城门口,已经将近正午,进出城门的人流较少,没有等多长时间就轮到到了秦家车队。
城门口负责检查的守卫兵已经不是上次那个中年胖子,换成了一个年轻男子,他看到长长的车队,不禁眼睛一亮。
“可有违禁品?”年轻的守卫兵背着双手,挡在了车队前,却未看车上的货物,而是趾高气扬问道。
乾国法律规定,盐铁官营,若发现有人私自贩卖,罪同通敌,轻则充作军奴,重则杀头抄家,这违禁品,就是盐铁。
宋大川知道这些守卫兵的德行,连忙赔笑,握住那年轻卫兵的手,几块碎银子悄悄递过去,“官爷,小本生意,还请放个行!”
那年轻卫兵满意点点头,瞥了一眼货物,虽不清楚是何物,但绝不是盐铁,便高兴的掂掂手中银子的重量,足有五两,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人放行。
秦浪冷眼目睹这一幕。
边境军队,上级克扣粮饷,地方上,门阀世家强势,而县城的守卫兵,也在中饱私囊……曾今强盛无比的乾国,走向衰弱,已经是必然的了。
这个世界的历史发展让他陌生,但生活在这里的人,一个个都是黄皮肤黑眼睛,说的都是汉语,写的都是汉字,文化风俗更是相差无几,重生以来不多时日,他已经有了归属感。
胡人正在走向强盛,乾国却由盛而衰,尤其是渭陇郡,北方、西方与强盛的胡人疆域接壤,年年被胡人打草谷,不得安宁,而西南边境,更有有吐蕃诸部虎视眈眈。
秦浪有些担忧起来,若是某一天渭陇郡落入异族之手……以异族凶残手段,只怕自己的赚钱大计划,会有夭折的风险。
进了城门,热闹的街道上,小贩的叫卖声传来,秦浪驱逐刚才烦乱的心绪。
如果没有意外,三两年内,渭陇郡应该是安全的,到时候,秦家家兵应该也训练的差不多了。
如是真有异族来犯,大不了干他娘的。
就不信了,以他后世带来的知识,还练不出一直强盛的精兵来?
街道行人如流,车队只能一点一点的往前涌,好在襄武城面积不大,到城东也不过十里路,倒也不用着急。
看到卖簪子的摊子,便随手牵了栗儿走过去。
木质的发簪,有单棍簪、发钗、插梳、发冠等,部分簪头雕琢不明花纹,很是美观。
随手拿起一根单棍簪,对那商贩道:“多少钱?”
“公子,这个三文钱一支。”
商贩是个三十多岁,老实巴交的汉子。
三文钱换算成人民币,才不到五毛钱,这商贩很实诚,比后世那些动不动几十元的无良商家强多了。
转身便要将那根木簪给栗儿插上,然而当他看到身后,不禁张大了嘴巴……刚才随手牵了一只手,本以为是跟在他身后的栗儿,却不想竟然是秦司宛。
木簪被他拈在空中,不知道该不该给她插上。
“……嗯,戴上试试!”看到秦司宛冷冷看她,秦浪心道,既然都这样了,便佯装自然的给她插在了发间。
“不错,好看多了!”
点点头,不着痕迹的松开秦司宛柔弱无骨的玉手,又回头挑选起来。
五文钱给秦忆仙买了一根雕纹发钗。又给栗儿挑一根单棍簪。
看到栗儿从车队那边小跑过来,秦浪将单棍簪递给她。
“谢谢少爷!”
小姑娘兴奋极了,却不知该如何戴上。
秦浪对栗儿说道:“我帮你……”
说着接过栗儿手中的簪子,给栗儿插上,可惜小丫鬟的头发稀疏,又扎了两个朝天辫,这发簪看着有些别扭了。
只是栗儿不自知,还沾沾自喜:“少爷,奴婢戴上发簪,是不是好看了些?”
秦浪连忙点头,不敢打击栗儿的信心。
“噗……真是土包子!”
发簪摊子上,另一个正在挑选木簪的华服女子闻言,忍不住嘲讽起来。
一个年轻男子将摊子上最贵的那根金丝楠木钗戴在女子的头上,也讥诮道:“一群乡巴佬,没见过世面嘛!”
女子戴上发钗,被那摊贩连声夸赞貌美绝伦,不由得红了脸,望着旁边的男子,目光含情,依偎上去。
秦浪很不高兴。
栗儿没见过世面不假,但“土包子”这三个字从外人口中说出来,不仅侮辱栗儿,更是修复了秦浪这个主子。
“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卿卿我我,此等行径,真乃无耻!”
那男子正沉迷在美女的温香软怀,听到秦浪的话,顿时跳了起来,推开女子,指着秦浪的鼻子:“小子,你找死?”
那女子也怨毒的瞅着秦浪。
秦浪瞄了一眼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的秦司宛,顿觉底气十足,反唇相讥:“圣人言,风发乎情,止乎礼义,这位大哥看着也是读书人,却在这大街上,与莺花之流行不雅之事,朗朗乾坤下,教我等行人,如何自处?”
街边行人驻足看戏,听此话语,都不由得露出深有同感的目光。
而年轻男子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却不知如何反驳,那女子俏脸更满是羞怒,“莺花”代指青楼妓女,这个小子竟然把她认作妓女?看到周遭行人意味难明的目光,羞怒难忍,尖叫一声,朝秦浪脸上抓来。
啪!
秦浪一巴掌甩在女子的脸上,就当是回报刚才那三个字了。
女子没想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力气那么大,被一巴掌扇的翻滚在地。
那男子见自家女人被打,叱喝一声,一拳头砸向秦浪的面门。
男子武力不弱,拳风作响,明显要将秦浪一拳打死。
不过一道身影挡在秦浪前头,男子惨叫一声,被秦司宛一脚踢飞。
“怎么回事?”人群中冲过来几个年轻男女。
“二弟,他们欺负我!”女子见到来人,仿佛见到了救星,指着秦浪几人,怨毒道:“他打了我一巴掌,那女人还打伤了你姐夫!二弟,杀了他们!”
那被女人叫二弟的男子看向秦浪,目光一愣。
“是你?”
秦浪认得此人,乃是南宫家的二少爷南宫昱,算是南宫家族后辈子弟中,比较有能力的一个了。
被南宫昱惊讶又满是厌弃的目光看着,秦浪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看向南宫旁旁边的一男一女。
秦钊、南宫莹。
秦钊,秦忆仙的堂弟,秦浪的便宜堂兄,曾今的秦家唯一的太学生,秦开远没死的时候,对秦浪极好,然而秦开远一死,对秦浪便是弃之如敝屐了。
南宫莹,秦浪曾今的未婚妻,她还是个富二代的时候,南宫莹对他可是百般讨好,如今家产被夺,秦浪成了落魄子,再她眼中,连只狗都不如了,强制悔婚。
秦浪的目光只是在两人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这一对狗男女,他并不放在眼中。
对栗儿和秦司宛招招手,准备回归车队。
“慢着!”
南宫莹叱喝一声,“打了我南宫家的人,想一走了之?没那么便宜!”
南宫羽挥了挥手,从人群中出来几个壮汉,挡在了秦浪三人的去路。
秦浪瞅了一眼秦司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