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条他们在山洞里偶然发现的通道很长,而且越来越狭窄,以至于到后来,泽格和依德漠斯不得不匍匐着前进。
“呼……真是该死的……我觉得,以低等吸血鬼的体型,它们是不可能通过这条隧道的。”
依德漠斯在后面说道。他艰难地爬行着,让他爬行如此困难的原因之一就是那把大枪——总是抵到或者碰到什么东西。
不过,依德漠斯说的也是实话。低等吸血鬼,体型是比正常人要大上一圈的,他们的骨骼更粗壮,所以更加有力气,也更加抗打。
“无论这条隧道通往哪里,我们都要调查清楚不是么。”泽格爬在前面,艰难地说道。
“虽然这么说没错……”依德漠斯用前臂拉着自己前进,“但是这么憋屈的地方,呆的让人真的很火大啊!”
泽格突然用脚踹了踹依德漠斯。
“喂,你干嘛……”
“别说话。”
泽格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他好像能听到一些其他声音——其他人说话的声音,但是泽格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动作不要太大,依德漠斯,这里还有其他人。”
泽格小心翼翼地向前爬行,隧道前方莫名地出现了一个拐角,声音似乎是从拐角处的不远处传来的。
泽格慢慢地在拐角处停下,在这里他已经足够近能听到对话声了。声音是几个男孩的。
“真不知道拉斐尔现在怎么样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真该死……”
“如果他没有回来,我们也不能出去。这是我们答应他的。”
“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我们都知道……他已经去了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很有可能已经……改变了,变成那种没有意识的怪物,我们都见到过了。那就证明他们说的是真的,我们可能永远都会被困在这个地方……”
随后,泽格听到的就只有沉默。
泽格探出头去。
穿过拐角的不远处就是出口了,泽格能看到那里有一个洞口,隐隐有光照进来,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如果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泽格只有向前爬一条路可以选。
泽格示意了一下依德漠斯,然后缓缓向前爬去,他们尽量不发出声音,直到爬到隧道尽头。这里的空间相对比较宽敞,可以让泽格半蹲着,泽格尝试性地拨动了一下挡住光线的障碍物,发现那只是一块遮挡用的布而已,很容易就可以推开。
“哎,洞口的布动了!拉斐尔回来了!”
外面突然传来激动的声音。
泽格暗骂一声,他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布帘,谁知道外面的人会一直盯着这里看。
“别傻了,拉斐尔已经死了。”
“但是……”声音的源头越来越靠近,“拉斐尔,是你么?”
泽格向后看了一眼,依德漠斯已经有默契地向后退了一步,给泽格留出更多的空间。泽格死死盯着那块布帘,就在它被人用手拉开的一瞬间——泽格的脚在地上一蹬,整个人如同豹子一样冲了出去。他一头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同时也冲出了帘幕,那个人被泽格的冲击力冲地向后退去。泽格撞倒第一个人后立马一个翻滚起身,拔出了自己的剑,他快速地环视一周。
自己正处于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当中,三面围墙,而另一面是一根根树立起来的柱子,人是无法通过的。房间里有三个男孩,年纪都不大,但不算太小,刚刚成年的样子。这里……就像一个牢笼,而男孩们就是里面的囚犯!
泽格没有因为他们是孩子就放松警惕,紧紧地握着他的剑。被撞倒的男孩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冲进来的泽格。另外两个站在同一侧,做出警惕的架势。
站在一边的两个男孩之一看着泽格,厉声问道:“你是谁?拉斐尔呢?”
泽格注意到男孩的手臂上满是伤痕和血瘀,像是被一个个针扎出来留下的伤痕。
“我是血族猎人。”
这时候,依德漠斯慢慢地从隧道里爬出来,就在泽格微微向那边瞥了一眼的时候,刚才发问的男孩突然冲了上来,用肩膀狠狠地撞向泽格。泽格被撞得后退了一步,男孩乘势来夺他的剑。
“啊!!”
男孩大叫一声,握住手掌,向后退去。男孩的碰到银剑的手指,在缓缓地冒烟。
男孩不能碰到银剑,就代表——他们是吸血鬼!
泽格大大地跨出一步,用手臂抵住男孩的脖子,,一直把他压到了墙上,另一只手扬起银剑。
“再敢乱动一下,我就把它刺进你的身体里。”泽格恶狠狠地说道,“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泽格,别冲动!”依德漠斯爬出来,看了看另外两个害怕到极点的孩子。
“来啊,杀了我啊!”男孩脸色血红,因为被抵住脖子的原因很难呼吸,但是还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反正我在这里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来啊!杀了我啊!”
“泽格!”
泽格后退一步,收起了长剑。失去控制的男孩立马捂住自己的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依德漠斯朝男孩伸去手掌,想要拉他起来,却被无情地推开了。于是他叹了口气,问道:
“所以,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依德漠斯不觉得刚刚的男孩会回答,所以他转向其他两个孩子。
“我们……”
“他们是血族。”泽格冷冷地说道。
“就算他们真的是血族,那也是些孩子。难不成,你要杀了他们么?”
泽格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我叫贾科莫,他是约翰。”地上的孩子怯生生地说道,然后指向另一个刚刚和泽格起冲突的男孩,“他叫阿米尔。”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而且,这个地方看起来……像个监狱。”
“这里就是一个监狱。”阿米尔,也就是刚刚试图从泽格手里抢剑的男孩,突然冷冷地说道:“我们中任何一个人都没法逃出去的监狱。”
“之前说的拉斐尔又是谁,谁把你们关在这个监狱里的?”
“拉斐尔是我们的朋友,和我们一起被关在这个牢房里。”贾科莫指向刚才泽格和依德漠斯爬出来的隧道,“几天前他就是从那里逃走的。你们……也从那里来的,你们看见他了么?”
“据目前所知,我们只知道这条隧道通往的地方有一只低等吸血鬼。”
听到依德漠斯这句话,所有的孩子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喃喃自语,有一个人甚至抱头蹲了下来,非常痛苦的样子。
“他说的是对的,他没有骗我们……”
“你们说的‘他’是谁?是把你们关在这里的人么?”
“他就是你们,就是你们人类把我们关在这里的。”阿米尔第一个抬起头,“你们让我们诞生,然后囚禁我们,折磨我们,让我们跨不出这个牢狱一步。”
“别再打哑谜了,小子。”泽格突然问道:“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阿米尔回过头去,不再理他。
“啧……”
“把我们关在这里的人叫作托松博士。”最后还是贾科莫说道:“他把我们关在这里,每天都要抽取我们的血液,供他们研究使用。我们没办法逃走。他们在我们出生的时候就在我们身体里种下了一种东西。托松告诉我们,如果距离这个地方太远的话,就会变成和拉斐尔一样,变成那种没有意识的怪物。”
“但是……你们难道不是血族么?难道变成血族原本的形态就会让你们陷入狂暴,失去意识?”
“谁说我们是血族?”阿米尔突然冷笑起来,“我们全都是人类和吸血鬼的结合体,生下来就是污秽不堪的存在,与其说我们是血族,不如说我们是人类的奴隶。”
泽格瞬间想起了维维安,那个自称污秽之血族的人告诉自己的词语。
污秽之血族……
不止维维安,还有列摩萨。列摩萨也知道污秽之血族,还给了自己一小瓶药水……
泽格把手伸进口袋,握住了那个小小的黑色瓶子。泽格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有什么作用,但是毋容置疑的,绝对和污秽之血族有关系。
贾科莫突然说道:
“有人来了。他会从监狱里带走一个人,作为研究对象。”
泽格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泽格,我们必须弄明白这地方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些孩子一旦逃离这个地方就会变成低等吸血鬼是什么情况?”依德漠斯快速说道。
泽格叹了口气,轻轻点头。
“我们先躲回隧道里,如果那个人走进来,我们就冲出去放倒他。”依德漠斯率先爬回洞里去,“我对这些虐待孩子的科研组织可没有任何好感。即便……他们是血族也一样。”
泽格嘟囔着,和依德漠斯一起躲回隧道。
不久后,大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你……和我来……”
没等他把话说完,泽格已经冲了出去,和刚才的方式一样——他撞倒了一个男人,男人身穿白色大褂,看起来像是某个科研人员。
不过,泽格已经无心观察自己撞倒的男人了。一阵惊叫声过后,泽格听到了拉动枪栓的声音。抬起头一看,男人身后,还有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已经举起了枪,对准泽格。
“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