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原住民武师到底有多强,迪斯准备好好摸摸底,不过转念一想,可能这场战斗就跟玩儿似得容易。上次屠尽守备队是多久的事呢?他实在想不起来细节,只觉得武师太弱,根本不是对手。过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这些老鼠有没有进步。
达桑接过两名手下抬来的宽刃举剑,单手提着。此剑无尖,形如门板,刃中粗糙,两边锋利,剑柄碗口粗细,刚好合上他的那双大手。
“外强中干的兵器。”迪斯兴趣落了大半,以蛮力逞强的原住民实在太菜。
达桑摆出架势,左臂托住刃身,右手执柄向后撤去,“试试看就知道了。”
商道之上,一尘绝迹,气流凌乱翻涌,灼浪随势而动。
迪斯面对达桑瞬身而来毫不惊慌,直接抬手,以双刀硬抗,不退半步。兵器摩擦间嘎吱作响、火花四溅。“哇哦,这身法和某人比差得多。”迪斯摇摇头。
达桑没有接话,全力一挥推开迪斯,没给对方任何喘息机会,接上招迎头砍去,剑刃锋利,力道巨大。
迪斯还是没躲,抬举双刀架住,昏昏欲睡。达桑抓准格挡空隙,全力压制,“嗬!”千斤之重压奋力而下,黄沙漫上迪斯脚踝。
“如何啊?”达桑开口,自知问了也是白问,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哎。”迪斯推开巨刃,毫不费力,见达桑露出破绽,轻甩刀背,把他拍出去老远。“就这样吗?”迪斯拔出双脚,用刀面儿拍了拍上面的沙硕。
达桑捂住肋下,手心冒汗。赢不了的,就靠着毫无加持的体术,别说是拖延时间,恐怕命都得搭上。他转头看向背后不远处,目光落定通讯员。
通讯员捂住话筒,防风声干扰。他回以注视,示意还需要几分钟时间。
“真的认真了吗?”迪斯原地蹦了蹦,晃晃脑袋,轻松自在。
达桑大喝一声,再次冲了过去,不到两回合,又被推了回来。
迪斯觉得无聊了,没有任何加持的原住民不过行走的废物,自己怎么会有一种古老种族藏有必杀技的错觉。罢了,两下解决,打道回府吧。迪斯瞬身到达桑眼下,准备一击结果。
“巨龙咆哮!”
迪斯以为是错觉,听到声音那一刹那他朝着达桑的嘴唇看去,这句咒语分明是出自他口。一时愣神的迪斯遭受直接推力,像是撞上墙壁一般飞出。
达桑跳跃起来,双手握剑,对着尚未落地的迪斯劈砍下去,“必灭重击!”剑刃镀上一层红光,撕裂空间飞驰而下。
迪斯转体,侧身躲过,出刀压住巨刃,另一只手催刀向着达桑的头颅。
“巨龙咆哮!”空气再次凝结成壁,伴随推力,贴着迪斯的身体掀起气浪。
在空中调整好姿态的迪斯尚未歇息,不得不迎来第二记“必灭重击”。
可惜的很,战斗经验丰富的他哪会惊慌,轻转刀身,扭动伸缩化作盘蛇,缠住达桑泛着红光的刀刃,聚力拖拽,引导其用力砍入沙中。另一把短刀毫不留情,角度极为刁钻地切入他的肋下。
绝无声响,只有鲜血顺着刀身流至迪斯手上,一片燥热。“抱歉,刺客讲究一击必杀,消耗战其实我不擅长。”迪斯讲完,抽出刀来抬脚踢飞对方。
他抬手,看着滴坠刀身的腥红。鲜血啊,如此鲜活的温度,即便只沾染一点,也比肢解灵体更加让人兴奋。
达桑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爬起来,喘着粗气。这样应该足够吧,如果对方是单纯想要教训一下自己,那么他就该停手了。
迪斯站在空阔地带,如同活靶。他的思绪飞然,面对能够熟练运用“魔法”给以加持的达桑,心绪难宁。
虽然不强,但他的确展示了原住民的“进化”。
全副武装的原住民看着头领受伤,愤怒地举起枪口,只待达桑一声令下,就要将眼前鬼差轰成蜂窝。
“住手。”达桑制止,不想让事态扩大化:“我输了。”
迪斯收起罪割,心想武师顶多就这个水平了,拿来指导摆渡人也算贴切,弱者就是喜欢抱团。不过他对达桑会用魔法加持这事耿耿于怀,没有战力之分的原住民,用魂术还是魔法都不奇怪,奇怪的是谁肯教他们。
另一个线索?迪斯拔出身前巨刃,单手举在眼前打量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打磨良好的精钢,看来不是此兵器赋予的魔法,“嘿,我问你,谁教会你使用‘魔法’的?”
“不该问的不要问,鬼差。”达桑被手下搀扶着,伤口很深,鲜血依然浸透裤腰。
迪斯皱了下眉,这老鼠连“大人”都省略了。先硬后软见得多,先软后硬不常有,以此判断,他觉得对方背后另有其人,“呵,我真不知道谁还会和大地伤痕里的老鼠们卷在一起。”
“你会后悔今天的举动。”达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安杰丽卡,“让我把她带走,她不能有事。”
“可是你输了。”迪斯举着巨刃走到安杰丽卡面前,“我的要求就是让我杀了她。”
他左手摸摸眉环,同时举起右手,高握达桑的武器。
巨刃落下,伴有风声,在滑落的时候跳出一股阻力。丁义不知道什么时候接近过来,以丁字拐型罪割钩住凶器。
迪斯眼都没抬,心中郁闷难解,低沉地说道:“真是藕断丝连啊。”
丁义不回话,用另一只拐头重击刃身,直接摧成碎片,“白王大人命令。”
迪斯一怔,甩掉残缺的剑柄。他看着丁义,想得到确切的回答。
“白王大人通讯,去车里看看吧。”丁义收起罪割,指着踏尘而来的两辆越野车。
队员撤下来了,妈的!
迪斯忍住怒火,推开丁义,面无表情地朝着停下的车辆走去。这事儿不简单,绝不简单。
丁义见迪斯走远,才放心地把目光投向安杰丽卡。
他蹲下,见她还清醒,扶起来问道:“真不知道珑去了哪里?”
汗珠打湿了安杰丽卡的头发,粘连在脸上面色难看,她看了一眼丁义,笑出了声:“见到我第一句就问这个吗?”笑容还未成型就被手腕传来的剧痛扭曲了。
丁义心中第一句是“疯女人”,第二句是长长的“哎”。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不说,只是轻轻抱起安杰丽卡。怀里这份沉甸甸的重量,就像禁锢住丁义的枷锁,无论如何挣扎,也摆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