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萱抱着秦天泣不成声的样子,让克莱茵格外的心疼。她不禁想起被自己拒绝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姜堰,不知道他是否安好。她甚至在想,如果这时候濒死的是姜堰,她会不会也像林雨萱一样。
她还不知道,姜堰已经被魔龙教的桑德尔杀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林雨萱紧紧抱着秦天,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一样。她哭得几度哽咽,声音里多了厚重的鼻音。“我也爱你!我也好爱你!所以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我是真的害怕失去你啊!我承受不起失去你的后果啊!”
秦天扯出一个无力的微笑,他艰难地把右手从林雨萱的手里挣脱出来,试图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但由于已经失明,秦天的手摸了个空:“别这样……萱,一时的分别……是为了……让原本相爱,的人……更珍惜彼此……只不过,我没办法……继续信守承诺了……我,对不起你……”
林雨萱赶紧再次抓住秦天的手,她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在想,如果她能够一开始就相信秦天,如果她能够始终站在秦天一边,如果傍晚的时候,她没有拒绝秦天那个代表暂时和解的拥抱,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会不会这只是一场梦?又或者,她还没从这个可怕的噩梦中醒来?
——
在林雨萱陷入悲痛无法自拔,克莱茵又一时放松了警惕的情况下,身受重创的安吉尔慢慢爬了起来。
她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刀,踉踉跄跄地从背后靠近林雨萱。克莱茵全然没有察觉,直到杀气腾腾的安吉尔从她身边经过,她才反应过来。
大吃一惊的克莱茵一边朝林雨萱冲过去,一边大喊着让她当心:“雨萱当心!安吉尔朝你过去了!”
林雨萱听见了克莱茵的提醒,但她并不打算闪避。如果她这个时候闪避,一定可以避开安吉尔的攻击。但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可以抱着秦天了,他会摔在地上的,林雨萱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想和自己的爱人共赴黄泉,但有人绝对不会答应。
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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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处于濒死状态的秦天,此时却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猛地一把将林雨萱推了出去。这个时候安吉尔一脚将秦天踹倒,接着将他拉起来,从背后,用右手臂死死勒住秦天的脖子。然后左手握刀,一刀狠狠插进秦天的心脏,随即她附在秦天的耳边轻声说:“我就算是死……也要杀了你……”
“啊——!”
受到致命重创的秦天发出一声怒吼,黑色的天雷滚滚而来,将他和安吉尔的立足之地轰击得粉碎。
林雨萱刚一起身,就看到秦天和安吉尔脚下的地面被天雷劈碎的一幕。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恍惚间,她看到秦天的嘴唇似乎动了几下,下意识地就使用了禁忌冰灵魔瞳,这才勉强看清秦天的唇语。
对不起。
简单的一句道歉,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林雨萱的情绪彻底崩溃。此时秦天和安吉尔已经一起摔下悬崖,她呆愣在原地足足三秒钟的时间,反应过来后,林雨萱才大声哭喊着朝悬崖边扑过去:“不要!”
克莱茵误以为她要跳崖自杀,于是赶紧冲过去紧紧抱住林雨萱的腰,硬生生把她从悬崖边拉了回来。她不顾林雨萱的挣扎,就只是死死抱着她的腰:“雨萱!雨萱你要冷静!秦天之所以牺牲自己就是为了让你活下去!你自杀的话,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冷静!千万不能做傻事啊!”
林雨萱始终无法挣脱克莱茵的搂抱,悬崖下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克莱茵虽然很不愿意把实话说出来,但有些时候,总还是需要有人来当坏人的:“雨萱,你,要节哀顺变。没有飞行异能的情况下,这样子摔下去,秦天他……你要坚强起来,不能去做傻事,更不能让秦天,白白牺牲……”
林雨萱一下子瘫坐在悬崖边,她目光呆滞的看着黑漆漆的深谷,脑海中闪过的,全都是过往和秦天在一起时的一幕幕。两个人互诉衷肠的甜蜜,相互指责的争吵。联手抗敌的合击,还有相视一笑的默契。诸如此类的画面过电影般在林雨萱的眼前出现,又迅速消失。原本两个人已经约好,等找到光元素,终结魔龙,回到学院就结婚的。只可惜这个约定,永远也无法实现了。
因为,那个曾经答应过林雨萱要保护她一辈子的人,不在了。这直接导致林雨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她早已习惯有秦天在自己身边的生活,习惯依靠秦天,习惯那个让她贪恋而安心的拥抱。但现在秦天死了,她失去了一切,同样也失去了方向,她不敢去想象往后的生活。
即便事情就发生在眼前,林雨萱仍然不愿接受秦天已死的事实。如果不是克莱茵上来拼命抱住她的话,她一定会跳下去和秦天死在一起,这始终是她的夙愿。口袋里的钻戒,也永远的失去了主人。
——
奈特罗德学院的学员们来到艾格维尔大陆已经整整半年了,这半年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西塞罗死了,姜堰死了,现在就连秦天,也已经死在魔龙教手里。本来李查德带领的小分队好不容易找到了光元素的线索,却被魔龙教抢了先手,将光元素异能者的后代严刑拷打后残忍杀害。
几番缠斗,几番厮杀。魔龙教十二使徒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已有半数被团队成员们永远埋葬。可是团队的核心秦天被魔龙教的冷血魔女杀死,没了主心骨的团队前途未卜,甚至有分崩离析的可能。
——
在遥远的风雪小镇,正准备踏上篷车的李查德突兀地听到了乌鸦的叫声。他觉得奇怪,风雪小镇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除了本就居住在这里的阿光以外,没有任何生物,又怎么会有乌鸦呢?
“领事大人。”李查德觉得有必要向领事询问一下,乌鸦的叫声出现得太过反常,他心中的不安感变得强烈起来。“我想知道,乌鸦这种生物,在艾格维尔大陆上常见吗?我刚才听到了乌鸦的叫声。”
“你在说什么啊?”领事一脸茫然。“乌鸦是什么?”
李查德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他立刻征询了同伴们的意见,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除了李查德自己之外,没有人听见过乌鸦的叫声。
“不对劲,改道,直接去科斯蒂亚小镇。”李查德当机立断让驾驶篷车的人改变方向。“半年的时间到了,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跟小天汇合。”
——
林雨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旅馆的,她在悲痛顶峰的悬崖边哭到晕倒,是克莱茵背她回来的。这件事情也难为了身材娇小的克莱茵,背着个头接近一米七的林雨萱,怎么看,都觉得违和。
当林雨萱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克莱茵为了方便照顾她,一整个晚上都没敢合眼。一看到林雨萱苏醒,她赶紧搬着椅子坐到床边,握着林雨萱的手:“雨萱,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昨天真的吓到我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晕倒就晕倒?”
林雨萱只是瞥了克莱茵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摸出秦天交给她保管的钻戒。一看到钻戒克莱茵脸色就变了,她担心林雨萱睹物思人,一时想不开又做出什么傻事。她试探着伸手想把钻戒拿走:“这个我帮你保管吧?”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举动,却招来林雨萱的强烈不满。寒气涌动,结晶体碎裂组合的声音响起。克莱茵反应过来的时候,冰剑的剑尖已经点在了她的喉咙上。她有些不能理解林雨萱的举动:“雨萱,拜托你先把剑放下好吗?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克莱茵啊。你,你到底是怎么了?”
冰剑消失,林雨萱慢慢开口了,她的声音非常沙哑,语气更是冷漠到不可思议:“不许……碰它……”
说完,她继续一言不发的低头看着手心的那枚钻戒。
克莱茵觉得林雨萱精神状态堪忧,仔细想想她会变成这样也是正常的。任谁看到心爱之人在自己面前死去,都会变得自我封闭起来。
“好好好,我不碰。”克莱茵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绝不会去碰那枚钻戒,一想到死去的秦天,她的心也会抽动着痛一下。“你已经睡了快一天了,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要乖乖的等我回来哦。”
克莱茵端着热腾腾的一杯水回来时,林雨萱不在房间里。她心里一紧,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在心里暗骂林雨萱就是个无可救药的蠢丫头之后,克莱茵立刻跑了出去,准备去寻找林雨萱。
她发现隔壁秦天的房间门虚掩着,推开门走进去,林雨萱正蜷缩在床上睡得正香。想不起是在哪里看过的,但克莱茵知道,喜欢蜷缩着睡觉的,都是缺爱的孩子。睡梦中的林雨萱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克莱茵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果然只有这个房间的主人能给林雨萱安全感,即便他已经不在了。
细心的给林雨萱盖上被子,克莱茵就坐到一边休息去了。困意席卷而来,她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克莱茵不知道的是,在她睡过去之后不久,林雨萱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声音很小的说了一句“谢谢”。她似乎是在梦中见到了秦天,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
林雨萱自己并没有发现,由于亲眼目睹导致情绪和精神完全崩溃,丝丝缕缕黑雾正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很快就充斥在整个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