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廿月忙着找房子的时间里,她的好友正在遭遇一场尴尬的会面。她一定不知道主办这场宴会的人是谁?
人际关系是个网,网里自己认识的那些人有多少是互相熟悉的,大多数人并不清楚。就比如秦廿月的好友。她的好友跟苏安是高中同学。且在高中时,她们非常要好。之所以没被邀请参加婚礼,原因是秦廿月的这位好友自己的资本太低。
是的,这个社会就是如此。有些人办什么宴会邀请什么人,在这之前都会有一番筛选。高中同学的这个身份,还不值得苏安送一张喜帖。
或者可以说苏安这样的人物最懂得如何筛选人际网中那些用处不大的关系,但是这样的关系也是要维系,说不准哪日这条看似无用的关系就能真派上用场。
所以,苏安在自己婚礼的第二天举办了一场宴会,只招待自己那些数得着的同学、好友,来参加的基本上都是女人,以及女人的男伴。
秦廿月的好友自己独自前来,她没打算把自己那个上不了台面的男友带来,一个不能给自己长脸地男朋友,不如藏起来不给人看。
但她不知道,身上那件苏安十分眼熟的衣服已经将她的窘状出卖了。
苏安认识这件衣服,那个被她老公捧着的司永烨的女朋友,她来参加他们婚礼时就穿着这样一件衣服。她不动声色地目光落在衣服上,眼睛里闪过一丝鄙夷。
看样子,这件衣服是那女人租来的。
得出这个结论的苏安脸上浮现一个得意的微笑。果然,司永烨没有忘记她。果然,司永烨还是爱着她的,这件衣服就是铁证!
原因?
到了她这个层次,身上穿什么衣服,什么品牌,什么价位,是不是当季的,基本上一眼看过去就门清。而秦廿月来时穿得这件衣服是某品牌当季的新款,且还限量,国内只有四件,颜色各不相同。
她是这种奢侈品的粉丝,即便不买也要关注。苏安在看到这件衣服的那刻就可以肯定,那个女人不可能是这种衣服的拥有者。
她甚至还查过,衣服是司永烨买的,如果他跟这个秦廿月是男女朋友,他们门当户对,这件衣服根本不可能外借。
之所以外借,只能说,拥有这件衣服的人知道了它的价值,在用这种方法捞钱,又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这件衣服的价值,只是出于某种原因借给了别人。
无论哪种原因,都能证明两人的关系。司永烨就算被她伤透了心,也不会糊涂到跟一个毫无根基的人交往的。
多日来的纠结、郁闷都化解了。虽然她并不爱司永烨,更加没想过跟他结婚,但这样一个优质的追求者她不舍失去。
原本她可以向自家老公打听秦廿月的信息,但她又怕被老公误会她与司永烨在国外有过什么。若发展到那一步就实在得不偿失了。
就在她不知如何开口向自己的高中同学打听那个叫秦十二月的信息时,她身边被这件衣服吸引而来的女人已经将那人围住了。
“啊呀,你这件衣服真是又大方又好看很适合你,看这个设计一定是xxxx当季新款,是不是很贵?”有人开始嘀咕。
那人有些尴尬,显然这些人熟悉她家里的状况,知道她就算买得起,也不舍得买。
“见笑了。”那人笑容僵在脸上,“这是我跟朋友借的。”
苏安不屑地笑了笑,一把将人从被围堵的窘状里解救出来。那人看到是她,满脸感激地说谢谢。
“你一会儿就跟着我,别乱跑。”苏安对那人说。
那人眼眶都红了,她小声说:“好。”
跟在宴会主人后面,福利自然多。起码宴会上大部分地目光都能在她身上扫一扫,还不会尴尬。等苏安在会场敬了一圈酒回来,二人站到了一个人员稀少地角落。
“你认识秦十二月?”苏安没打算拐弯抹角,她目光在会场里扫荡,没有看身边的人。
“十二月……”秦廿月的好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熟悉地身影在跟人寒暄。她惊讶:“那是……齐老师?”
“我在跟你说话,你做什么看别人?”苏安说着转头看向面前地人,目光里带着审视,“你这件衣服我曾在一个叫秦十二月的女人身上见过。你说是借的,是跟她借的吗?”
“是,她是我的大学同学。”秦廿月的好友瑟缩了一下,道。
“她跟司永烨是怎么认识的?”
“她怎么会认识司永烨?她刚从家乡来这边,前后加起来的时间也就一个月。这中间有五六年的时间都在家乡,他们不可能认识的。”
苏安点头,脸上带了笑意,暗自嘀咕:“果然。”
“果然什么?”秦廿月的好友满心疑惑。
“跟你没关系,你在这呆着我去换身衣服。”
望着苏安离去的背影,她心里有些忐忑。自己会不会给十二月招了麻烦?
二楼的休息室,一个女人在给一个扎羊角辩的小女孩儿喂牛奶。小女孩只有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可爱的公主裙,乖乖的坐在女人腿上。
女人问苏安,“怎么上来了?”
“换件衣服。”苏安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普通的礼服。一边换衣服一边说:“一会儿蛋糕大战,你最好也把这身衣服换掉。”
“多大年纪了玩蛋糕大战。”女人笑道。
“多大年纪?”苏安笑着走到女人身边,指腹戳戳小女孩的脸蛋,问她:“念念,喜欢吃蛋糕吗?”
“喜欢。”小女孩乖乖的说:“可是,我妈妈说用蛋糕打战很浪费。我是爱节约的好孩子。”
苏安尴尬的看向女人,“幽幽,你可真会教孩子。”
“言传身教。”女人笑着搂紧怀里的孩子。
“你变了你知道吗?”
“嗯。”女人不以为意。
“你越来越像工薪阶层了。”
“不是像。我马上就是了。”女人揉揉怀里小姑娘的脑袋,道:“念念已经上幼儿园了,我打算出来工作。”
“公司定了吗?”
“嗯。”女人道:“梅开森制造集团。”
“呵,那不是跟司永烨原来公司是竞争对手的那家?”苏安笑道:“你想在这家公司工作,可以去找吕庸啊!他是司永烨的执行总裁。”
“不是只为了工作。”女人目光深深地看向怀里的孩子。
苏安恍然,“念念的爸爸是梅开森的人?”
女人点头,目光空洞茫然,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苏安不打扰她,只说:“你带着念念在这里坐着就好,等会儿乱起来再伤到你们母女。”
“嗯,谢谢。”女人说。
苏安笑笑,优雅地转过身。
楼下,秦廿月的好友没在这场宴会上呆多久,因为会场忽然就乱了起来。
原来,为了让宴会热闹起来,一群男女在宴会场上开始了蛋糕大战。
她身上那件秦廿月只穿了一次的衣服,在这次宴会上彻底报销了。
顶着一脑门、满身蛋糕、红酒的女人站在一堆与她同样待遇的女人中间,欲哭无泪。
苏安招呼人来帮忙,她被带去了二楼休息室。当然是可以洗澡换衣服的另一处休息室,等她换了苏安为她准备的衣服出来,便满脸担忧地将那件一大片污渍的衣服交给了侍者让他们清洗。
看着侍者离去的背影,她友精神有些恍惚。六位数的衣服啊,如果不能恢复原样,她赔也要倾家荡产。
苏安却像是没看到她表情似得,拉着她坐到一边。对她说:“不如这样,我赔你一件。”
“真的?”女人立刻有了精神。
“当然是真的。”苏安笑着道:“无论你那件衣服能不能洗好我都赔你一件。”
秦廿月的好友有些不好意思,“如果能洗好就不用赔了。”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说赔你就一定会赔你。”苏安大方道:“如果能洗好你就把原来那件还给你朋友,自己留下我赔的那件。如果不能洗好那就把我送的那件赔给她,这样好不好?”
“这……不好吧?那衣服应该很贵……”
女人明显地犹豫不决,让苏安笑了,她知道那件衣服上的污渍是一定洗不干净。她早在蛋糕大战前,就全部打点好了。
拼命往女人身上砸的各种蛋糕、酒水,以及刚才的侍者。她知道这样的做法是小人行径,但是此刻,她的心情比结婚还要好,再看身边的女人,见她眼神闪烁,显然已经开始算计。
苏安与这女人三年的高中同学,她十分了解女人的虚荣心以及贪便宜的性格,她一定会把她送的衣服贪掉。
只是没想到,十年时间有些人的毛病始终没改。只不知那个秦十二月怎么会跟这种人成为朋友,难道她不懂筛选关系网吗?
苏安暗自猜测并与女人闲聊。不一会,侍者果然送回来一件不能看的裙子,而苏安遵守承诺,也果然赔给了她一条裙子。
带着两条裙子回家,秦廿月的好友还在思索如何措辞。
她盘算自己首先应该将脏掉的裙子给秦廿月看,如果她不依不饶的要她赔,她就把苏安给的裙子还给她,如果她就这么算了她或许两条裙子都能拿到手。
脏掉的裙子,也有它的用处不是?她想着这些,笑得很开心。